“宮主!”柏詩見柏小妍神色落寞,踟躕着喚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什麼。
柏小妍偏過頭看着柏詩,道:“事經變遷,終究一切都會變的,若是過於傷感只會落得自怨自艾的下場。罷、罷、罷!”
“呵呵!”柏畫在一旁輕笑出了聲。
柏小妍撇過眼去,淡淡道:“柏畫可是有什麼想要說的?”
“宮主,畫兒這只是爲宮主開心,那恆王爺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宮主能及早離開這位恆王爺都是件幸事。”柏畫收住了笑,但眼角卻依然見到有絲喜意。
“哦?說說!”柏小妍震驚的目光落在依舊斜倚在竹塌旁的柏畫身上,那話就連站在身旁的柏詩都不曾聽見,柏畫有從何得知?看來這柏畫不容小覷!
柏畫直起斜倚的身子,施施然走到柏小妍身旁,低了柏小妍半個腦袋的她將右手攀在柏小妍右膀上,繞過另一旁在柏小妍耳旁輕輕吐氣。
柏小妍偏過頭,白淨的面紗隱隱可見其中的紅脣,只見紅脣微啓:“宮主想想,若是恆王爺是想要藉此要挾宮主屈身於他,並在事後進行一番威逼利誘,發誓會一生守護着宮主讓宮主一心寄身與他,這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
既然他能查到攏月樓,相信他對宮主的身份也有所猜測,或許他早已知曉宮主的身份。就算沒有猜測,憑着宮主手下的人,除了我們還有那神秘的金嬤嬤金神醫對宮主忠心耿耿,一個金嬤嬤可是能喚動大半個七絕的人,若是這些人爲那恆王爺所用豈不是離那個位置更近了一步?”
柏小妍不可否認柏畫的話,但是聽過之後她心中終歸是有些不虞。
柏畫似乎並不想這麼輕易放過讓柏小妍對塵染死心的機會,她不要柏小妍繼柏芙的後步,因此繼續道:“若是恆王爺沒有想到這些,那恆王爺也不值得宮主爲其傷心,如此無用之人,將來他又以什麼來護住宮主呢?”
柏小妍聞言過後,久久不語,雖然柏畫的話聽起來讓人十分不快,但是她卻無力反駁。柏畫說得沒錯,兩種情況都對她沒有利處。
“所以宮主,您能離開恆王爺是最好的結果,爲此柏畫纔會爲宮主高興。”柏畫說完話後,傾身在柏小妍旁。
柏畫離得太近了,讓柏小妍突然沒有初見時的趣味,反而有些不適,她將柏畫的雙手從膀臂上扯了下來,離得遠些後淡淡道:“柏畫說得不錯!”
柏畫斂下眸中的算計,換上幽怨的目光望着柏小妍,對柏小妍的遠離面帶不滿:“宮主可是嫌棄畫兒了?”
柏小妍不忍看向那雙風情萬種的眸子,瑰麗的眸子中還染上層層淚霧,無奈地對柏詩道:“難道柏畫一直都是這樣?”
柏詩看了眼柏畫,極其自然道:“宮主,這只是她的其中一個面目,待宮主與她接觸久了,柏詩恐怕宮主會比現在更加不適應!”
“詩兒,不許你這麼說我壞話!宮主,您瞧她詆譭畫兒!還有宮主可以喚奴家爲畫兒!”柏畫向柏小妍投去一個嬌媚的眉色。
柏小妍當即就忍不住打了個顫慄,她還真的從未見過有這樣的女子,果然是讓她大開眼界,這與柏詩所描述的幾人完全不同,這根本與她所想象的青羽宮中的人不同。
“宮主,之前您吩咐柏詩讓畫兒將謝公子尋着帶回來,可是畫兒在尋謝公子的路上發現不僅僅是我一人,還有三方人馬都在尋謝公子。不過好在畫兒與玄公子先行一步尋着了謝公子,並將謝公子帶回來了。”見好即收,一番打趣後,柏畫回到正話。
“哦?玄風回來了?怎地沒有見着,可是受傷了?”柏小妍聞言最先是關心玄風的安危。
“宮主放心!玄風並未受傷,只是一路奔波勞累,現在正在休息。”柏詩回道。
柏畫聽到柏小妍的後有些不悅:“宮主,您爲何不擔心擔心畫兒,畫兒也是一路風塵僕僕,到這攏月樓還未曾喘上一口氣就被狠心的柏詩擒來準備點心,本來畫兒還想着休息好後爲宮主做上一份美味無雙的點心呢,現如今也只能用這種點心讓宮主品嚐。”
收到柏畫那‘幽怨’的眼神,柏小妍不自禁地起了一層疙瘩:“畫兒,你還是收起那眼神,宮主答應以後對畫兒好些,而且你如今這糕點味道極合本宮之意。”
“宮主可說好了!糕點宮主若是喜歡畫兒可以多做些。”柏畫心滿意足地瞥了眼柏詩,眼中的得意看得柏小妍一陣有趣。
“嗯!既然謝公子被接回來了,那接下來的事可就好辦了。畫兒,你去查查到底有那些人在尋謝公子,記住莫要打草驚蛇!”柏小妍開始思考下一步的棋子。
“是,畫兒這就去!”
“不需要現在,你先去休息一番,想必你這一路也是辛苦不少,等你休息好了之後再去也不遲。”見柏畫傳來的感動眼神,柏小妍笑了笑,再道,“對了,你們尋着謝公子並將謝公子帶回魏國之事可有泄露?”
“宮主放心,我們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山中尋着謝公子的,當時謝公子在山上奄奄一息,我們二人合力將謝公子救回,不過謝公子一路上都陷於昏迷之中,所以並沒有人知曉。”柏畫回憶了一番當時的場景後回道。
“那最好不過了!柏詩,你尋機會讓她們傳個消息給三皇子就說謝玦如今實力不可小覷,讓三皇子有興趣便去瞧瞧。”柏小妍對柏詩道。
“是!宮主!”
“柏畫,你先將謝世子給我照顧好,不可有一絲閃失!”柏小妍對柏畫嚴肅道。
柏畫頷首,正欲告辭退下被柏小妍阻止了。
“你先去休息,你看你這眉目之間都是疲倦,若是因此累壞了,我這宮主可就白當了。”柏小妍打趣道。
“是,畫兒謹遵宮主之命。”柏畫轉過身,眼中閃有點點淚花。
待柏畫出門後,柏詩出聲道:“宮主爲何這麼信任柏畫?宮主與柏畫也不過才見一面。”
柏小妍淺淺笑道:“柏詩,我相信你們不會背叛我的,你們現在可都是我最親的人。若是你們都背叛了我,我又該相信何人?”
“柏詩與柏畫能得宮主信任是我等的榮幸!柏詩今生只遵從宮主一人!”柏詩真心跪在眼前這個年齡並不大的女子身前,心中由衷地生出一股終生隨從之心。
“快快起來,不必行如此大禮!身爲你們宮主,這些都是該做的!”
將柏詩從地上扶起後,柏小妍再次出言道:“你將手中青羽宮中的人調出一些去查謝煜養兵之地,我要具體的方位,不過讓她們都小心,莫要被人發現,更莫要傷害到自己,既然謝煜能將兵藏地如此之深,想必他是十分謹慎之人,所以切記我說的話。”
柏詩頷首,慢慢退出了包間。
“本宮是時候回去了!”柏小妍走之前喚醒沉浸在思緒中的柏詩。
“柏詩恭送宮主!”
下了樓,柏小妍瞧着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街頭的商販子也是漸漸多了,沒想到康城的夜街是這般熱鬧,這情景無論在柏宮還是來魏國的這段時日中都是柏小妍沒有想到過的。
柏小妍踏着步子除了攏月樓,直到其背影湮沒在形形色色的人羣中,柏詩的目光及另一道一直凝視着柏小妍的目光才收了回去,然而走在大道上的柏小妍並不知道這些。
柏小妍此時正在惋惜着不能趁機玩上一番,一想到回去之後被杜若壓着灌輸一番侯府的規矩,柏小妍不由得頭大。
回到侯府後,果不出柏小妍所想,早已醒過來的杜若雖沒有明着對柏小妍說道,但是言語中的指責再明顯不過了,而除了杜若之外,其餘見過柏小妍手段的茯苓、當歸二人一直都是緘口不言。
對於杜若的指責,柏小妍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牴觸,或許是杜若除了會說教柏小妍之外,性子卻是極好的,不僅將柏小妍照顧無微不至,而且凡是也會爲柏小妍着想,因此柏小妍會對杜若如此有耐心。
“你們都出去,杜若留下!”在杜若在一番的敦敦教誨後,柏小妍對着眼前的四人冷淡道。
其餘的三人中,茯苓對杜若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彷彿見到杜若被斥責是件樂事,其餘的二人雖然沒有茯苓的幸災樂禍,但是也沒有絲毫的關心。
柏小妍看着眼前不安的杜若,淡淡地說道:“怎麼?之前怎麼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
“小姐,這都是杜若該做的,即使小姐不喜歡,杜若依舊要說。”杜若害怕的眸子後面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你難道不怕我一個不喜就你驅出妍院?”柏小妍頗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可是杜若卻比之柏小妍要大上不少。
見杜若默不作聲,柏小妍道:“你是侯府的家生子?”
“回小姐,杜若是被先夫人救回來的,並不是家生子。”杜若悶悶道。
“那在姑姑逝世後,爲何不離開侯府?”
“小姐,如今杜若無家可歸,又有什麼地方可去?”杜若說到身世時眼眶紅了一圈。
“難道就因爲你不是侯府的家生子,所以她們纔會對你如此不好?”
“回小姐,並非如此!我們之間會如此是因爲之前便有了隔閡。”
“那如果讓你隨了我,你願不願意?”柏小妍直視杜若的雙眼,輕聲誘惑道。
“小姐!”杜若一臉震驚地望着柏小妍。
“你若是答應,我會尋着時間向謝煜討要你的賣身契,並給你自由身。”柏小妍利誘着杜若,若是將杜若收納對她而言大有益處。
“回小姐,並非是杜若不肯,只是夫人是杜若的救命恩人,杜若早已發誓今生只尊於夫人一人。”杜若一聽,立即跪在了柏小妍身前,滿懷感激道。
“起身吧,既然你不願我也不勉強了。不過,如今侯府是誰在掌家?”柏小妍突然想起自從柏蓉死去之後,侯府似乎已經沒有能掌家的人了。
“小姐,如今侯府只能靠四小姐來掌家了,所以今日大小姐纔會來侯府,自從三夫人逝世,二小姐與三小姐失蹤後,四小姐便開始掌家。”杜若起身後,站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