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柏筱靈略微遲疑,臉上帶着幾分不忍的搖頭道:“罷了,不說也罷,公子高風亮節,想必是不會同意的。”
一直冷眼旁觀的姚夢婷恰到好處的笑了笑,看着顧銀城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容,道:“筱靈你有話就直說,顧公子是有情有義的人。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爲自己心愛的女子報仇雪恨。顧公子,夢婷可有說錯?”
在顧銀城的心裡,姚夢婷一直都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今兒個竟然用這種溫柔的口氣和顧銀城說話,倒是讓顧銀城受.寵.若驚,臉上帶着幾分得意的揚了揚頭,道:“這是自然,顧某人最重情義,柏小姐請吩咐。”
柏筱靈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法子,我母親前幾天就告訴公子了。這還等公子的回話呢?”
顧銀城眉頭緊皺的嘆了口氣,道:“令堂的法子自然是好的,可惜的是,銀城到底是商戶之子,身份卑微,配不上侯府的嫡小姐。再說,如今她已經是羅子元公子的弟子,又怎麼能看得上顧銀城呢?”
柏筱靈的臉逐漸變得通紅,帶着幾分膽怯的看着顧銀城,壓低了聲音道:“這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看公子肯不肯了?”
顧銀城心頭浮現出一抹不好的預感,想要打退堂鼓,卻又忍不住的道:“什麼法子?”
姚夢婷不喜歡柏筱靈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帶着幾分蠻橫的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道:“還能是什麼法子?不過是生米煮成熟飯罷了。只是,我瞧着這顧公子,一臉斯文的模樣。不像是會做出這等事情的人。筱靈啊,你想要替你柏湘琴報仇,只怕是難上加難啊。這男人,就沒有幾個是靠得住的。所謂的喜歡,也就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顧銀城的眸子一瞬間就變得猩紅了起來,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面色不善的看着姚夢婷:“姚小姐切莫血口噴人。爲了湘琴,銀城沒有什麼不可以做的。”
姚夢婷冷笑着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塞入顧銀城手中,壓低了聲音道:“你若果真有心,那就去做。這裡面的東西,足夠讓你成事。今天人多,是個好機會。就看你又沒有本事去把握了。”
顧銀城略愣了愣,卻在看見姚夢婷脣角那一抹嘲諷的冷笑之後將東西緊緊捏住,信誓旦旦的看着柏筱靈道:“柏小姐請放心,就算是豁出去了銀城的性命,銀城也會爲湘琴報仇雪恨。”
柏筱靈眼睛眨了眨,眉頭緊皺,嘆息道:“三妹是我的妹妹,四妹也是我的妹妹。說到底,大家都是同氣連枝的姐妹。只希望顧公子日後看在湘琴的份兒上,善待三妹,不要給她吃太多苦了。雖說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可到底筱靈也是於心不忍的。”
顧銀城的眸光中閃現出熊熊怒火,卻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寒聲道:“多謝柏小姐提醒,銀城知道怎麼做了。”
明知道顧銀城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柏筱靈也不解釋,只吶吶的道:“顧公子行事小心一些。”
顧銀城走後,姚夢婷瞥了柏筱靈一眼,意味深長的道:“想不到你鼓動人心的手段,也這樣高明。幸虧,我們不是敵人。否則,你和柏小妍聯手,這鄴城,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柏筱靈臉色微變,隨即揚起一抹謙卑而討好的笑容,道:“這不是我倆聯手嘛?定然能讓柏小妍走投無路!”
姚夢婷脣角不屑的撇了撇,冷笑道:“且瞧着吧,顧銀城那廝,未必能完成你交給他的任務。那柏小妍,也不是如此這般懦弱無能之人,就等着你去算計。”
“你!”雖然知道姚夢婷說的是實話,可柏筱靈心頭也十分的不得勁兒,她就是見不慣有人幫着柏小妍說話。
可如今,姚夢婷是柏筱靈唯一的合作伙伴,就算再不高興,柏筱靈也得忍着,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沒好氣的道:“這一次不一樣,我有幫手。而且還是你意想不到的幫手。所以,我一定會成功的。顧銀城,不過是爲了防止第一個人沒有得手才設計的人罷了。”
姚夢婷的臉色而變得陰鬱了起來,寒聲道:“你對我還留了一手?爲什麼?”
柏筱靈臉色大變,忙搖頭道:“夢婷你胡說些什麼,那人可是神秘的很,我不過聽命行事罷了。”
“什麼人這麼神秘?鄴城還能有比我身份地位更高的人?柏小妍究竟得罪了一些什麼人?”姚夢婷的眼睛裡滿滿當當的都是疑惑,手也不由自主的拉了拉柏筱靈的衣袖,示意柏筱靈說清楚。
眼瞧着那邊的人都在落座了,柏筱靈心頭十分緊張,帶着我就覅恩不耐煩的拉扯兩下自己的衣裳,道:“你別無理取鬧破壞了我的計劃,我先過去。”
姚夢婷柏本也沒有特別拉住柏筱靈,一時不察竟然果真讓柏筱靈逃脫了,倒是有些鬱悶。
回頭就看見柏筱靈快步跑到老夫人身邊,笑容格外諂媚的道:“祖母,你小心一些。”
柏本是羅子元扶着老夫人的,可這個時候羅子元正好被人叫走了,夜魅柏本想要上前,卻晚了柏筱靈一步,有些訕訕的跟在她們身後。
柏筱靈和柏小妍都是老夫人的孫女,由她們扶着,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看着周圍那些人將柏筱靈和柏小妍的孝順誇上了天,夜魅心頭就浮現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老夫人落座之後,就拉着柏筱靈坐在了柏小妍的右手邊,眼睛裡流露出慈愛的目光,道:“你也是老身的孫女,就坐在這裡。”
柏筱靈目的達到,卻還有些扭捏,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正走過來的羅子元怯怯的道:“羅子元公子,筱靈可以坐這邊嗎?”
羅子元的身邊跟着侍梅,不經過羅子元的允許就擅自開口道:“這是主賓席,柏本就少了一個人,如今柏大小姐坐在這裡,倒也是正好圓滿了。”
羅子元極爲不悅的瞥了侍梅一眼,見到她言笑晏晏,眉目低垂,只輕聲呵斥道:“多嘴。”
老夫人看了柏小妍一眼,笑道:“不知道小妍意下如何?”
柏小妍雖然不喜歡柏筱靈坐在她身邊,卻也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樹立起自己溫婉大方的形象,微微笑了笑,輕聲道:“祖母高興就好。”
柏小妍沒有異議,羅子元也不方便反對,柏筱靈如願以償的坐在了柏小妍的身邊。
酒過三巡,柏筱靈突然拉了拉柏小妍的手,輕笑道:“三妹,如此良辰美景,咱們姐妹也應該敬一敬祖母纔是。”
柏小妍含笑端起了酒杯,還沒有來得及說祝酒詞,柏筱靈就突然拉着柏小妍起身。
一杯酒都潑在了她自己身上,連帶着柏小妍手中的酒杯也搖晃不穩,溼了衣裙。
“三妹,都是大姐的錯,大姐太激動了,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裙,大姐這就給你擦乾淨。”柏筱靈“哎呀”一聲,手忙腳亂的幫着柏小妍整理衣裙,卻不小心將正端着菜餚過來的婢女給撞到了,她自己倒是躲開了,柏小妍沒有躲開,一整盤的雞汁茄子扣在了柏小妍的身上……
柏筱靈的臉直接漲紅了,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侍奉在羅子元身邊的侍梅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來那個端菜的婢女臉上,厲聲呵斥道:“不長眼睛的小蹄子,這是主子的愛徒,琴冢的少主,若燙傷了,你可擔待得起?”
柏小妍的心頭有些詫異,她可是記得她第一次來琴冢的時候,這梅蘭竹菊四個人沒有一個人給了自己好臉色。
如今看起來倒像是在維護自己了,可柏小妍知道,這侍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果然在那婢女跪下磕頭求饒之後,侍梅臉上就噙着一抹歉疚的笑容,道:“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教訓好下人,讓少主受驚了。奴婢這就帶少主和柏小姐去客房。”
一般情況下來說,這樣的大型聚會主人家都會爲準備客房,以備不時之需,如同現在這樣。
柏小妍和柏筱靈柏本就是姐妹,她們一起去,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蘭兒和巧紅見到這邊的情況,一左一右的就上來,各自扶着自家的小姐,一臉警惕的樣子。
侍梅將姐妹倆的劍拔弩張看在眼睛裡,心頭卻在快速的盤算着一會兒應當如何將自己的計劃完成。
柏小妍不是第一次來琴冢,卻聽着侍梅在前面以女主人的身份介紹着琴冢,心頭不禁有些不悅。
前世的侍梅,總是依仗着自己是羅子元身邊的貼身婢女的身份各種擠兌柏小妍,變着法子的讓柏小妍出醜。
前世的柏小妍並沒有如今的心機和城府,也沒有如今這般的得羅子元的.寵.愛,羅子元就算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過去了。
導致這侍梅越發的囂張。
今世的柏小妍有羅子元.寵.着,侍梅自然不能如同前世那般的如魚得水,可是做一些小動作,也還是可以的。
到了客房,侍梅就親自端了兩杯茶水進來,含笑道:“這是我們家公子親自爲少主安排的房間,說是陳列雅緻,少主一定會喜歡。二位小姐且隨意逛逛,即刻就有奴婢將二位小姐的衣裳送過來。”
柏小妍看着端上來的茶水,再想着之前上的那些菜的鹹味兒,瞬間明白了一切,趁着柏筱靈不注意的時候對着巧紅使了個眼色,巧紅就心領神會的將兩個人的茶水換了過來。
柏本也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可惜蘭兒太想要在柏筱靈面前博一個好印象了,寸步不離的跟着柏筱靈,才讓巧紅得了這個空檔。
也虧得羅子元挑選的這個房間佈置得錦繡輝煌,不僅僅瓷器價值不菲,就是那些掛在牆上的古畫,也是讓人流連忘返。
柏筱靈自詡是才女,見到這些自然是挪不動腳步,纔給了柏小妍可乘之機。
等了好一陣,柏小妍都覺得口渴了,才走回連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若有所思的拿着手中的茶杯,讚歎道:“沒想到師傅這麼有情調,尋常用的茶杯竟然也是精挑細選的。大姐瞧瞧這上面的並蒂荷花,倒像是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