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獨寵,侯門毒妻 074 雨天出行麻煩多(加更,求月票!)
“母親,你都回來這麼久了,怎麼還留着那個該死的莫卿卿!”莫嬌嬌在柳氏的房裡撒嬌。她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莫卿卿那個踐人置之死地了!
柳氏自從回來之後,性情也有了一些變化。之前她對莫嬌嬌要求很是嚴格,幾乎是不假辭色,可是現在,反而是莫嬌嬌嬌慣了許多。
她輕輕摟着自己的女兒,笑着說道:“你彆着急,母親怎麼會輕饒了那個踐人!”她的眼中迸射出能殺死人的寒光。她何嘗不想把那個小踐人撥皮拆骨!
莫嬌嬌聽了這話,卻是樂得直拍手,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母親,你是不知道,那死丫頭最近有多麼的囂張!又成了長公主的義女,就連父親和祖母都慣着她。連大姐幾次三番的算計都被她好運躲過了。”
母女兩個人正說着話,卻看見方嬤嬤神色古怪的走了進來。
方嬤嬤跟着柳氏去家廟修行之後,整個人倒是沉靜了許多,沒有之前那股子囂張跋扈的勁頭,反而更像是一個大家子出身的嬤嬤了。
“夫人,今天一大早,有人在園子裡的假山後面發現了一具屍體。”
柳氏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什麼屍體?”
最近這府裡的人命也太多了吧?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丫鬟,可是也太不吉利了。
“有管人的婆子去看過了,是孫姨娘屋子裡的藍心。”方嬤嬤說道。
“又是孫姨娘?”莫嬌嬌奇怪的問道。
“這話怎麼說?”柳氏看了女兒一眼。
“娘,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孫姨娘身邊的丫鬟就曾經暴斃了,所以纔派了這個過去。沒想到又死了?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了。”莫嬌嬌心裡覺得孫姨娘既然是莫卿卿的娘,肯定也是個倒黴鬼。
“罷了,我最近有些安排,你且不要打草驚蛇。別引得那踐人故意仇視咱們。這個……死了就死了,你下去安排吧。”柳氏揉了揉眉心。
方嬤嬤本來想說,那丫頭怎麼看着也像是被人用石頭打死的。可是聽了柳氏在這話,只好嚥了回去。
眼見着時光飛逝,中秋佳節馬上就到了。
往常這樣的日子,皇上都會在宮裡舉辦宮宴,招待所有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這一次更是下了明旨,讓各家不論嫡庶,把適齡的女兒都帶進宮去。
這樣不同尋常的旨意,自然是迅速引起了各家夫人們的注意。
“老夫人,您覺得皇上下這樣的旨意用意何在?”柳氏難得的過來和老夫人好說好商量。
老夫人皺着眉頭說道:“你是大家出身,比我見識多。我倒是想要聽聽你的想法。”老夫人倒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樣的事情當然是柳氏更加精通。
柳氏也不端着,反而笑着說道:“媳婦的愚見是,只怕是皇上想要給幾位皇子選妃!”
老夫人心中一動,立即笑逐顏開:“果真?那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咱們府裡這幾個……尤其是卿卿,那容貌可是一等一的。”
柳氏心中冷笑不已,你以爲人家皇家和你一樣都是小門小戶?只要那張臉就夠了?人家看中的是家世和修養!
可是她卻愣是給自己安上了一個笑容:“老夫人說得在理。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那到時候可得給咱們家的姑娘們好好打扮打扮,務必要出盡風頭。”老夫人不停的搓着手,彷彿自己的孫女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
柳氏眼珠一轉,說道:“那媳婦就擇日帶姑娘們出去做幾身像樣的衣裳!”
“這都是小事,你安排就是了!”老夫人真是難得看柳氏這樣的順眼。
八月初六,利祭祀、祈福,忌出行、交易。
這樣一個不怎麼利於出行的日子,如果你不信邪,果然就會有一些突發情況發生。
比如,下雨。
可是,偏偏柳氏就是選了這一天,帶着這莫府一家大小五個姑娘一同上街去訂衣裳。這衣裳就恰恰是爲了十五那晚在皇宮中舉行的中秋宴會所訂,所以任何人即便心裡再不滿也不敢提出異議。
面對這綿綿細雨,大概所有的莫府姑娘都有點恨柳氏的獨斷專行了吧。可是又沒有任何一人願意失去去訂做一套金銀閣的衣服的機會。
只因爲誰都知道,這金銀閣乃是這幾個月來纔在京城中崛起的專門製作女子宴會大禮服的地方。那裡非達官貴人都不予接待,少於五百兩的訂單都懶得接。雖則他們這樣傲慢,可是全京城的官家夫人小姐們照樣趨之若鶩,以能穿上金銀閣的衣服爲炫耀的資本。
如今能有機會去金銀閣訂做一套衣服,以後出席大小宴會那更是可以大出風頭,炫耀一番了。
莫卿卿一大早就收拾妥當,她臉上似笑非笑,爲什麼偏偏是金銀閣?
紅綃在一旁低聲說道:“姑娘,你真的要跟着他們去金銀閣?”
莫卿卿笑着說道:“我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您難道不覺得這次出行很怪異嗎?”紅綃說出心底的疑惑。
莫卿卿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起身說道:“你留在院子裡守着。我倒是更怕我出去的時候有人在我後院點火!”
“那讓紅錦跟着你去?”紅綃問道。
“紅錦嘛……她今天回家去看老子娘了!我今天自己去!”說完,莫卿卿也不讓紅綃廢話,就自己撐着傘走了。
紅綃跺了跺腳,恨恨的說道:“怎麼一到關鍵時刻,這個死蹄子就回家看娘!”
見莫卿卿一個人來到二門處,其他的幾位姑娘面上都露出了幾分的疑問。
她只能笑着解釋道:“紅錦昨天就請假了說是要回去看看老子娘,紅綃又一向是負責看着院子的,因此我就自己來了。左不過是去看看衣裳,也沒什麼非要丫鬟伺候的地方。”
隨後慢慢走過來的柳氏聽了莫卿卿的話,眉頭微微一蹙,說道:“這話說得很不在理,即便是用不到丫鬟,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就出門,這下人也關乎主子的顏面和排場。咱們莫府可沒有讓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門,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的道理。”
她看了看身後站着的幾個丫鬟,指了一個模樣嬌豔,身材略顯豐滿的丫頭說道:“彩繡,今兒你就暫且跟在三姑娘身邊伺候,一定要看好了姑娘,萬萬不可疏忽大意,誤了今天的大事!”
莫卿卿聽着這明顯話裡有話的吩咐,又看了看那一臉乖巧憨厚,默默的站到自己身後,接過自己手中的雨傘的彩繡。
她輕輕一福,說道:“多謝夫人的關愛。”只是沒有人發現她那低垂的眼睛中分明透出了深深的冷意。
到了金銀閣的門口,莫府的幾位姑娘都是魚貫下了馬車。
金銀閣不愧是財大氣粗,門口居然站了一溜年輕貌美的姑娘待客。
莫府的夫人姑娘們剛剛進門,就走過來一個長相俊俏的美人笑着說道:“丞相夫人駕到,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
柳氏見對方態度恭敬,心下滿意。
“嗯,你們掌櫃的可在?我今兒可是要好好挑一挑的。”
說完,就領着姑娘們往裡走。
莫卿卿走着走着,就感覺到本應該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不見了,就輕輕的回頭看了彩繡一眼。
彩繡此刻正在發呆,一擡頭去看見三姑娘正盯着自己。她趕忙收斂了心神,快步跟上,笑着說道:“姑娘贖罪,奴婢也是看呆了。咱們快走吧,免得夫人怪罪了。”說完就三腳並作兩步走過來,卻有規矩的保持了一步遠的距離。
恰到好處。進退得體。
大夫人身邊真是藏龍臥虎!
莫卿卿也微微一笑,回道:“無妨,你自己心裡有數就是。反正今ri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如果我要是有什麼不妥,老夫人責怪下來,你第一個就脫不開干係。”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倒是讓心裡有鬼的彩繡心肝一顫。
她站定了,勉強笑着說道:“姑娘真是說笑了,這衆目睽睽又有夫人坐鎮,能有什麼不妥的?如果這種情況下也能發生不妥,那就真的不是奴婢能控制的了。您說對嗎?”
彩繡的小臉有些發白,笑容也有僵硬,垂在身旁的雙手也微微抓緊了衣裙,弄得那本來平整的淡黃衣裙微微起了褶皺。
看來她也是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的。只希望她能聽出自己的話裡有話!今日她就貼身伺候自己,如果自己出了任何的事情,老夫人都不會饒了這個本應該能夠處理得了任何突發情況的資深丫鬟的。
莫卿卿不理睬彩繡,徑直往前走去。
莫卿卿一進到大廳,就看見這金銀閣的大廳裡擺着十數個由木頭製成的架子一類的物件。許多顏色絢麗、材質各異、款式多樣的衣服就這樣直接在架子上展示着,既直觀又特別,倒是和現在的各個商家都不相同。
她會心一笑,沒有多做評價。
“老朽恭迎各位夫人小姐的光臨。”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莫卿卿的思緒。
她擡眼一看,就只見一位鬚髮皆白,面容清癯,身量瘦高的老人緩步走過來。他的年紀約莫有六十歲左右,看上去頗帶着幾分文雅之氣,一點也不像個生意人。
柳氏心裡有點奇怪,就朝着同樣不解的方嬤嬤使了個眼色。方嬤嬤立刻會意,就笑着迎了上去,問道:“這位就是掌櫃的?”
老掌櫃拱手行了一禮,帶着得體的微笑回答:“正是老朽謝忠。感謝各位夫人姑娘們的捧場,我們必定會爲各位提供最好的服務和最新的華服。”
“原來是謝掌櫃,真是失敬了。我們這幾位姑娘是要趕着參加十五那日宮中的中秋盛宴的,可是很着急的。”方嬤嬤三言兩語的道清了來意。
謝老掌櫃狀若無意的掃了正站在大夫人後面的莫卿卿的臉,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隨後才淡然自若的回答了方嬤嬤:“這是自然的,丞相夫人的事情誰敢怠慢了呢?何況您又是我們最初的那批老主顧!您放心,這些衣裳我們一定會在三天之內趕製出來,保證不會耽擱姑娘們的大事。”
說完,他就叫出了一位年約三十歲的,穿着乾淨整潔的婦人,吩咐道:“六娘,你帶着各位夫人姑娘去到桃花間去訂下款式和布料,並且給各位姑娘精心量下尺寸,一定要細心周到!”
他又轉過身衝着夫人一擺手說道:“丞相夫人,您請。”
柳氏始終沒有和謝老掌櫃有任何的言語交流,因爲她覺得她不應該失了身份去應酬一個商戶掌櫃。
此刻她也不過是微微一頷首,算是承了謝老掌櫃的情,就跟着剛纔那位叫六孃的繡娘上樓去了。
莫卿卿緩緩走在最後,卻是無意間遺落下了一方藕荷色的繡帕。
謝老掌櫃見狀,立刻彎身撿起了繡帕,卻是在拿起的那一個瞬間,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古怪。想了想,他還是將帕子放回到原處。
他叫住了還沒有在樓梯轉彎的莫卿卿,說道:“姑娘,您的錦帕掉了。”
謝老掌櫃雖然年紀大,到底是個男子,在見到莫卿卿這個沒出閣的姑娘的時候也是不適宜過於熱切的。他不敢擡頭,只是指了指那塊掉在地上的繡帕。
莫卿卿居高臨下,也擺出了一副富貴姑娘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了彩繡一個眼神。
彩繡趕緊跑下了臺階,輕輕拾起了那塊繡帕塞進了自己的袖口裡,又對着那依然弓着身子的謝掌櫃福了一福,說道:“多謝謝老掌櫃了。”說完也沒多做停留,就又上了階梯跟着莫卿卿上樓去了。
謝老掌櫃慢慢的直起了身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張小小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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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看着眼前忙碌着試着各種料子的莫家幾個姐妹,耳邊響起的各種嘰嘰喳喳的聒噪。
“哎呀,五妹,這大紅的蜀錦一點都不配你,顯得你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還是讓給我吧。”這尖利嘹亮、直白的就是莫冰冰。
“嗯,讓給你。我也不過拿起來看看,這種俗氣的顏色我恐怕還是駕馭不了。我還是選這塊嫩黃的阮煙羅,又高雅又清新。”莫泠泠對自己的親姐姐也一點都不留情。
金銀閣的雅間既軒敞又明亮,窗子上還掛着淡青色的綃紗簾子,既能遮住外人的視線,又不會擋住陽光。沿着前面有一溜紅木所制的約莫半人來高的臺子,上面擺了各色各樣近千種的布料。比如素紗,素羅,花羅,織成,綺,綾,龍綃、絳綃、雲霧綃,雲錦、宋錦、蜀錦、金錦,絨圈錦,漳緞,漳絨,妝花緞,緙絲,夏布等等,不一而足。
可是那擺在臺子上的並不是一匹一匹笨重的整卷布匹,而是裁成約莫一尺見方的一塊塊的布料,又被按照顏色分別釘在不同的細木板上,方便客人可以互相比較。
就算是丞相府的姑娘們慣常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排場,簡直好像是把世間所有的布料都蒐羅齊了。
尤其是莫冰冰和莫嬌嬌簡直是眼睛都看直了,倒是莫泠泠和莫卿卿還算是理智。
看着幾個姐妹暗地裡針鋒相對的爭來奪去,莫卿卿真的覺得哭笑不得。
難道多搶了一尺布料,多挑了一種顏色就能讓自己變成天仙下凡?
“三姑娘,你怎麼不一起去看看,莫不是連着金銀閣的東西你也不放在眼裡了?果真是眼光不凡啊。”柳氏的聲音突然響起。
莫卿卿連忙起身,笑着說:“夫人總是愛笑話我。並不是我不放在眼裡,不過是我看花了眼,又一向是個沒有主意的,根本就不知道挑哪一個好了。”
大夫人一聲嗤笑,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莫卿卿下面一句截住。
“就請夫人幫卿卿掌掌眼吧,給我挑一塊料子。”莫卿卿把球踢給了柳氏。
柳氏一笑,扶了莫卿卿遞過來的手臂,走上前去,從那紛紛亂亂足有上百種的布樣中,提起了一塊淺紅色繡百蝶串花的妝花緞,又在莫卿卿身上煞有介事的比了比,然後遞給身後的方嬤嬤,說道:“去和掌櫃的說,這匹布留着給三姑娘用了。”
方嬤嬤答應了,轉身剛走了幾步,又被叫住:“還要囑咐她們一句,就不許這布再賣給別人了。”
柳氏這話終於成功的挑起了莫冰冰和莫泠泠的嫉妒之心。
兩個人雖則一個明目張膽,一個暗自咬牙,但是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卿卿,眼神中除了憤恨就是妒忌。
莫卿卿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被兩個人的眼刀子給割破了。
柳氏難道就不覺得煩?總是玩這種挑撥離間的花招。不過現在她可不是過去的莫卿卿,也許那時候她還能心底暗暗得意,現在她卻是隻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接受那兩位臉紅脖子粗的姑娘的審視。
柳氏卻是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們幾個也挑了小半個時辰了,都定下了沒有?”
莫嬌嬌看着莫冰冰二人那一副着急的樣子,心中冷笑,隨意就拿起了一塊看得過眼的料子。
這樣的貨色,她根本不會看在眼裡,方纔也不過就是和她們這幫眼皮子淺的虛與委蛇罷了。柳氏早就得了消息,給她備下了八套樣式各異,件件都是頂級布料的大禮服。今天過來也不是應應景,做做樣子罷了。
幾個姑娘都分別跟着不同的繡娘過去量體,每個人都進了不同的房間,身後還跟着貼身丫頭伺候。
這小小的隔斷之中不過是一張小圓桌,和兩張小繡墩,看上去倒是精緻可愛,牆壁還被貼心的刷成了粉紅色,頗有一些少女氣息。桌上放着小巧的筆墨紙硯,顯然是爲了記錄下客人們的尺寸。
而這房間最特別的就是根本沒有窗子,想必是爲了怕走光。來這裡消費的都是大家閨秀、名門夫人,自然是不可以被什麼野男人看到自己的面容的,所以這種房間設計也可以讓夫人小姐們放下心防,全心全意的配合繡娘們的工作。
莫卿卿進的房間裡站着的是一位年紀二十多歲的少婦,皮膚白希,模樣乾淨,身上穿着一件整潔的藍布衣裙,和之前那個六孃的穿着打扮並沒有兩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眼神中也有幾分的不妥,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分。
莫卿卿心中頓時起了疑心。
人多說相由心生,這卻是有道理的。不安好心的人怎樣也不會有一副忠厚相!
她剛走進去,就“砰”的一聲關了房門。
莫卿卿覺得那聲音大得有些不尋常,就回頭看了她一眼,誰知道卻發現彩繡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好像她自己也沒有料到那關門聲會那麼大。
那個繡娘笑着說道:“三姑娘,小婦人三娘,您請過來這邊量體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三姑娘?”莫卿卿聽了這個毫不猶豫的稱呼,似笑非笑的問道。
三娘笑容一僵,隨即就立刻說道:“那自然是因爲方纔謝掌櫃已經囑咐過我們了。”
“原來如此。”莫卿卿施施然坐下,眼中流露出的是不以爲然,手卻是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那個小小的荷包。
三娘臉上帶着慣例般的程式化笑容,她微笑着又說了一次:“姑娘,請到這邊來,我來爲您量體。”
莫卿卿站起身來,走到那三孃的身邊,舉起雙臂,任由對方拿着一根皮尺,給自己量體。
三娘拿着皮尺圍着莫卿卿轉個不停,量好了身高、臂長、胸圍、臀圍乃至於頸圍等等。三娘又不斷的走回到小桌前面記下那些數據。
當最後一次走回到莫卿卿身邊的時候,三娘狀若無意的碰了那毛筆的筆管一下,那動作很小,可是還是沒有逃過那一直留意着三娘一舉一動的莫卿卿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心裡倒是佩服這個三孃的耐心,居然過了這麼久才動手。
她又輕輕轉頭,看到了那邊站得有點遠的彩繡。見她的臉上果然不由自主的出現了幾分的緊張,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嗯,看來沒有看錯,果然來了。
這時,三娘已經走了過來,重新又展開了皮尺,準備最後量一下莫卿卿的腰圍。她輕輕展開手掌,指縫之間有一根細弱牛毛的銀針,若果不是那針尖閃過的一絲光芒,估計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它的存在。
她的手已經圍在了莫卿卿的腰間,她指縫間的細針也一寸一寸在接近莫卿卿的身體,她的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得意非凡的笑容,她彷彿看到了那五百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子已經到了自己的手中。
就在下一個瞬間,她的笑容戛然而止,以一種古怪的形態停留在臉上,她的眼中充滿着難以置信,又覺得自己的大腿隱隱的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疼痛。
隨後身體就開始逐漸發麻。之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莫卿卿冷冷的看着頹然倒地的三娘。
她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發現對方的確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確實是徹底的昏厥了。
她擡起頭,將眼睛固定在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彩繡身上。
彩繡暮地打了個寒顫,她感覺三姑娘那冷冰冰的眼神掃向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是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她不自覺的發起抖來,然後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姑娘,姑娘,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哪裡還有平常那副嬌媚動人的模樣。
她明明看見那個繡娘就要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對三姑娘下手了,可是最後倒下的卻是她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三姑娘居然會妖法不成?
她渾身顫如篩糠,臉色發白,連冷汗都流下了幾滴。
“你到現在也把我當成傻子?”莫卿卿冷哼一聲,言語中滿是冰霜。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多的內情,只是奉夫人之命來看着這繡娘行事,然後就退出房間,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彩繡毫無保留的就把知道的內情說了出來。
莫卿卿扔掉手裡一直藏着的銀針。自從上次拿銀針暗算了嚴明義之後,她就一直在自己的荷包裡藏了一根,以備不時之需。
她慢慢的坐下,臉上都是漠然。
她絕對不相信,大夫人費了這樣大的一番心思就是爲了把自己弄暈!肯定還有後招!
“你不必多說什麼,就照夫人的吩咐去做就是!”
彩繡嚇了一跳,以爲莫卿卿這是在試探自己,她連忙搖着手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莫卿卿看見彩繡那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禁心底失笑。
她緩和了語氣說道:“不按她的吩咐做,她回去又豈會饒了你?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彩繡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這話還讓她心裡有幾分的觸動,自己被吩咐暗算的對象反而來關心自己的安危,真是有幾分的不可思議!
她看莫卿卿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莫卿卿接着說道:“你出去之後,在外面查一百個數之後再去找夫人回稟,懂了嗎?還有,整理一下你的衣服和頭髮,別露出破綻。”
彩繡趕緊又點頭表明自己明白了,又匆匆的整了整妝容,就退出了房門,乖乖的站在門口查數。
莫卿卿坐在椅子上,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奇怪的說了一句:“出來吧。”
之後,就聽到“吱嘎”一聲,那本來乾淨的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方形的洞口,然後一個樣貌普通的小丫頭從其中鑽了出來。
她笑嘻嘻的走上前來,說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可不正是紅錦!
莫卿卿笑了一聲,說道:“時間緊迫,你別囉嗦,趕緊把地上這個女人給我拖下去。”
紅錦早就看見了地上倒着一個女人。她細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人居然就是這店裡其中的一個繡娘!雖然記不得她的名字了,但這模樣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看來你們世子也不是很會*人。這手低下的人居然這麼容易就被人收買了?”莫卿卿語帶譏諷。
紅錦吐了吐舌頭說道:“姑娘!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保有一兩個害羣之馬。你可別怪我們主子。”
“想讓我別怪他,就得看你怎麼表現了!”莫卿卿撇着嘴說道。
紅綃趕忙利落的扛起了地上的三娘,就往那地道走去,邊走便說道:“姑娘放心,這人以後再不會出現在這世間了!”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消失了。
那洞口也緩緩的合上,整個房間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莫卿卿估摸了一下時間,就站起身來,然後慢慢的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她先是聽到外面有一連串的開門聲,然後就有莫冰冰等人的聲音傳出。
莫冰冰還問了一句:“怎麼不見三姐出來呢?”
莫泠泠卻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人家的料子那麼名貴,又得夫人特別關照,自然是要時間久一些,量得仔細一些了。咱們快些去後面喝茶吃點心吧,何必等她?聽說這金金銀閣銀閣的點心也是一絕呢。師傅都是從蘇杭聘來的。”
莫嬌嬌也附和道:“嗯,就聽五姐的吧,四姐,咱們先走吧。在這裡枯等也是無用。”
說完,就又有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四周也恢復了寧靜。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工夫,她就聽見有一個腳步聲越走越近。
不一會兒,那門就被從外面慢慢的打開。
莫卿卿感覺有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自己身邊。
“哈哈,小美人,你到底是我的了!再逃也沒有用的!姑母這次總算是沒有騙我!”
莫卿卿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忍不住瞧瞧眯眼一看——
她頓時覺得冷汗直流。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