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的。”
江靈兒最終還是告訴了綠依她差點被害入那煙花之地的事,至於是何人所爲,她也沒有打算對綠依隱瞞着,爲的全是讓綠依心裡能有數。
往後在府裡遇到那對蘇姨娘母女,能有所防備。而有關她重活一回這事,她卻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即便是從小伺候她的綠依也不行。而即便是這樣,她所說的話卻也嚇的綠依不輕。
“小姐。”綠依臉色煞白,“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吶?”不是她不想相信,可是實在是超出了她這些年的認知,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江靈兒看着已經失去冷靜的她,搖頭,黯然道:“不要不相信,這是事實,若不是你家小姐我運氣好,恐怕今後我們就無緣再見了。”
前世,她被設計進了那地方之後,確實沒有再見到綠依,後來還是她逃出那地方,才知道綠依已經死了的事情。
“她們……她們爲什麼要這麼做?”綠依嘴脣哆嗦着,卻帶了一絲恨意,“小姐,您要沒有礙着她們什麼事,爲什麼要這麼做?奴婢這就去找江夫人,讓江夫人替小姐做主。”說着她就要起身去江夫人的院子去。
“坐下!”江靈兒沉聲喝斥她,待她坐下之後,心底嘆了口氣,道:“不用去了,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問問你,可願意出去,離開這個是非窩。”
至於那對母女爲什麼這麼對她,綠依也許不知道,而她,卻心裡明鏡似的。想到她發現的那件事,江靈兒嘴角露出譏諷的笑。
“小姐,奴婢不走。”綠依無比堅定,打從給小姐當丫鬟那天起,她就沒有想過有離開她家小姐的一天,更何況如今她家小姐差點被害之後,她就更不會離開了。
江靈兒閉上眼睛,對於綠依這樣的選擇她沒有一絲意外,而這些年跟綠依在莊子上,她已經習慣了有綠依在身邊,若不是實在是擔心往後顧慮不到綠依,她不會對綠依說離開之類的話。而如今綠依選擇不離開?
“希望你不要後悔。”她緊緊的盯着綠依,心裡卻知道這一刻她自私了,對於這個家裡,她需要綠依的幫助。而她給了綠依選擇的機會,綠依既然選擇的不走,她自然會在今後盡所能的護着她。倘若最後還是無法護住,那麼她是給了綠依選擇的機會的,那時她不會難過,因爲相比她,綠依還有選擇的機會,而當時的她,卻是沒有一個人給她選擇的機會。
“奴婢不後悔。”綠依很堅定的道,而在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果然是無怨無悔的跟在江靈兒身邊。
“好。”江靈兒點頭,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道:“那你去睡覺吧。”說着她躺下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綠依有些錯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家小姐竟然還能睡的着,這心也太大了吧,“小姐,奴婢……奴婢覺得這事還是跟江夫人說的好。”
在她看來,不管平時江夫人如何冷漠的對待大小姐,可是江夫人畢竟是大小姐的孃親,若是大小姐跟江夫人說的話,江夫人肯定會替大小姐做主。
江靈兒猛然睜開眼睛,冷然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說過了,沒有必要。”然後她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願意再談論這事。
綠依有些不死心,還想在說什麼畢竟是母女之類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她看着又一次閉上眼睛不願意深談的小姐,只能心底嘆氣,帶着擔憂往外走去。
她知道,這一夜恐怕很難睡着了,畢竟小姐的話對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綠依。”江靈兒卻在綠依走到門口時叫住了她,警告的道:“我不希望有人違揹我的意思,即便是你也不行。”
綠依愣了一會兒,趕緊道:“小姐,奴婢知道了。”她知道這是小姐不讓她告訴江夫人的意思,對此她儘管十分不解,但是習慣了順從的她,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江夫人起來吃過早飯之後,按照以往的時辰見過來回事的管事嬤嬤,帶着一絲不耐煩的安排好今天的事情,等管事嬤嬤都出去之後,她皺眉對季嬤嬤道:
“如今這麼些事,偏偏蘇姨娘和薇兒前天又非要去靈山寺,唉,真是會添亂。”
原來蘇姨娘前天就找藉口出了府,去了靈山寺。至於到底是爲什麼去靈山寺,恐怕只有江靈兒清楚了。
“夫人,莫着急,雖說事情是多了一些,但是慢慢來還是能應付過來的。”季嬤嬤勸解道,這話也就只有她才能說了,換個人來說,江夫人肯定會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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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單單這幾句話,江夫人雖說沒有發火,但是也帶着煩躁的道:“每次跟你這麼說的時候,你總是這麼答對我,慢慢來,慢慢來,可是你告訴我,這些事到底要什麼時候算是完,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季嬤嬤看着眼看就要暴怒的江夫人,心底嘆了口氣,知道江夫人不喜歡管理府裡的事務,可是就算是在不喜歡,不還得做麼,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是真正能做自己個喜歡的事情呢?
“夫人--”
江夫人也只不過是抱怨、發牢騷幾句而已,看到季嬤嬤的爲難和欲言又止,她煩躁的擺了擺手,道: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在這兒再說那些話了,我知道,就算是我再煩這些事,我也是江家的江夫人,我就該管這些事。”話是這麼說,可是看着眼前的賬冊,她爲什麼還是頭痛不已。
江夫人這人什麼都好,可是就是有一點,不喜歡處理俗世。如今無奈過問這些事,她也是沒有身爲主母的自覺,竟想着把事情推給蘇姨娘。
對此,季嬤嬤自然是心知肚明,雖然無奈江夫人如今還沒有認清府裡的形勢,可是她也無法過多的對江夫人言明,畢竟說起來她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就在江夫人又要不耐煩的丟下賬冊,再次詢問蘇姨娘何時回府時,服侍江夫人的大丫鬟碧瑤走了進來。
如今江夫人身邊有四個丫鬟,分別是十六歲的碧瑤,平時主要負責貼身伺候江夫人。再就是十三歲的紫尹,因爲人比較嚴肅,便管着江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鬟。
而剩下兩個則是機靈的藍綃,雖然她同紫尹一般大,但是因爲她的那股子精靈勁,卻是很得江夫人的寵愛,平時也沒有什麼讓她做的,看着她各個院子裡亂串,其實是江夫人的眼線,就是專門盯着府裡的下人。
相比這三個丫鬟,身爲大丫鬟的另外一個丫鬟——綠影,年僅十五歲的她,卻比較低調,沒有什麼特點的她,因爲平時做事很利索,便負責江夫人的四季衣裳。
此時身爲江夫人貼身丫鬟的碧瑤走進來之後,對江夫人行禮道:“夫人,老太爺那邊的韶峰剛剛過來了。”
江家老太爺,六十多歲的年紀,一生就只迷戀在炒茶上,對外面諸多事情不理會,可以說當年就算是江老太太去世,都沒能讓他減少一絲對炒茶的狂熱。
而關於江老太爺,可以說他是好命的人,一生下來就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而這樣給力的物質生活,讓他失去了人生的鬥志,早早就因爲愛好炒茶而不去理會俗世。
可笑當時的江老太爺的爹孃,因爲當年過於溺愛家中獨子的江老太爺,那會兒竟然也就隨着他,什麼事情都是替他擔着,替他打理的妥妥的。
而說來也是江老太爺好命,等到江老太爺娶妻生子之後,爹孃相續去世卻也沒有讓他爲江家操多少行,因爲他有個好妻子,他便依然沉迷於炒茶中。
之後他的兒子更是了得,把江家的茶葉生意打理的是蒸蒸日上,讓他這個江老太爺更是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如今雖然他兒子去世了,可是已經習慣,或者是不懂俗世的江老太爺,更是一股腦的把家裡家外的事情推給了兒媳婦,他更是閉門不出的專心炒茶。
不過到底是家裡沒有掌舵的人了,他也並不是真的就對家裡的事情不管不問。
前院,江老太爺的住處。
江夫人來到之後,對江老太爺躬身施禮,道:“不知道老太爺找媳婦兒來有什麼事?”
江老太爺,雖說已經六十多歲了,因爲沒有被俗世所打擾,倒是不顯得老,如四十多歲一般的年紀。而他因爲一生都跟茶打交道,不善於跟人溝通,便顯得有些嚴肅,其實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個紙老虎,看着嚇人而已。
“坐。”簡短的一個字,卻是很符合江老太爺的行事。
江夫人知道這位公爹的脾性,也不多客道,直接走到椅子旁坐下。
“咳--”江老太爺不自然的咳嗽一聲,之後皺眉道:“如今我又炒出一種新茶,保住我們江家皇商的名號不妨用它。”
“老太爺又炒了新茶?”江夫人微微驚訝,隨後道:
“這一段日子老太爺一直在爲了皇商的事情操心,都是媳婦兒不孝,沒有能力守住家裡的生意,媳婦兒還是覺得讓蘇……”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好了。”江老太爺皺眉,看着眼前這個兒媳婦兒,心裡是不滿意的,即便是他再不問家裡的事情,但是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如今他已經聽夠了兒媳婦這樣推卸責任的話,帶着一絲不滿的道:
“你要是覺得忙不過來,靈兒不是回來了,讓她幫你就是了,畢竟靈兒也大了,眼看到了說親的年齡,學一些事務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