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聽到這太監的話,笑了,這笑容不含嘲諷,只不過卻也有些一絲憐憫,只聽她清冷的道:
“可惜了,即便是你動手,也不見得會成功。”
“什麼意思?”那太監皺眉,眉眼中有着不服氣,顯然他不認爲若是親自動手的話,會有失手的可能性。
想到自己如何都是一個死字,若是完成了任務,死的還算有些價值,那太監心底其實是有些遺憾的。
悠然也不再多說,而是起身走到一個木樁子前,猛然出手,一掌把這個木樁子擊碎了,回頭又看了那太監一眼,意思很簡單,她身懷武功。
“怎麼會?”那太監瞪大雙眼,一眼的難以置信,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柔軟的嬌小女子,竟然還有如此深厚的武功。
只憑借悠然的這一招,那太監就知道了,即便是他親自出手,也定然會失敗。
這樣的打擊讓他的臉上瞬間有了灰敗之色,突然仰天大笑,最後看着悠然,嘴角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道:
“可笑主子他竟然不知道,若不然定然不會如此輕舉妄動的費了我這一顆埋藏在皇宮裡好些年的棋子,可嘆啊。”說完,他竟然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一口氣沒有上來,緩慢的倒在了地上,死的時候,眼睛還是睜着的。
不言微微皺眉,走上前,伸出手指,在那太監的鼻息間一探,最後對魏觀止道:
“世子爺,他死了。”
魏觀止自然是看出來了,只見他皺眉,起身,道:“給他一個體面。”隨後便拉着的手出去了。
所謂的體面,也只不過是一口薄薄的棺材,隨意的埋到一處亂墳崗而已。
“是。”不言應着,留下來着手安排。
悠然安靜的跟着魏觀止,心裡卻有些沉重,作爲一名死士,其實結局只能註定了是一個悲劇。
魏觀止看着她,走出大牢,來到了馬車內,突然伸出手臂,緊緊的把她擁抱在胸口,帶着一絲不安的道: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害怕了?”隨即有些懊惱的暗怪自己,不該讓她見識到這一切。
悠然回神,久久的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冷戰,深深的把自己埋進了他的懷中,垂下眼簾,嘆了口氣,道:
“身爲一個人,爲什麼總會有那麼多身不由己呢。”
她這一麼一說,魏觀止一愣,卻放下心來,自認爲她是女子同情心在作祟,不由好笑的搖頭,緊緊的擁抱着她,嘆息道:
“在人世間生存本身就是不易,只有絕對的強大才能夠活的肆意一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傷感,我倒是有些後悔讓你接觸這些了。”
絕對強大難道就可以活的肆意了嗎?
悠然差點要問出口,只不過看着他閉上眼,顯然在想別的心思,她只能把話咽回去,調整好心情,淡然一笑,道:
“是的,是我想左了,本身有些事情,有些人就不該一視同仁的看待,不過你能帶我參與進這些事情當中,我……我很高興。”最後一句話,因爲心裡的喜悅,她的臉上露出嬌柔的笑容。
魏觀止睜開眼睛,低頭看着她,突然深深的吻上了她柔軟的紅脣。
悠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儘管有些不適,卻還是忍着沒有推拒,心裡道:就當是他做的很對的獎勵好了。
索性魏觀止還知道這是馬車內,還知道有事情要等着去做,他很快便結束了這個吻,頭抵着悠然的額頭,看着她,眼底帶着深情,極爲認真的道:
“我的事情不會瞞着你,而你,我希望也不要有事情瞞着我好嗎?”
悠然低垂眼簾,卻是不與他對視,心底發苦,卻是有一事卻註定無法對他坦言,那便是她的前世今生。
魏觀止感覺到了她的心虛,想到她有可能還有事情瞞着他,這讓他心底生出一股怒火,忍不住的擡起她的下巴,緊緊的捏着她的臉頰,隱忍道:
“爲何不回答我?”
悠然咬着嘴脣,半天才道:“難道我的以後都屬於你,這還不夠嗎?”
爲何要求坦誠?
過往的那些傷心事,那生不如死的經歷,又如何讓她對他坦誠?尤其是最後她竟然還殺了他……
魏觀止恨不得看進她的心裡去,當看到她眼中的憂傷時,他突然發覺,糾結這些,確實有些沒有意義了。正如同她所說的,以後是屬於他的就行了。
“很好,既然你說了以後屬於我,那麼最好給我記住了。”
過往的一切,確實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畢竟他其實也打算對她隱瞞一些他的過往,因爲那段過往太過傷痛不堪。
如今對於他來說,他只是不安,只是有些害怕,若是有一天,再度會失去了她。
而對於這一點,悠然知道,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讓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會再輕易的離開。
兩個人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皇宮到了。
只見侍衛很快過來,殷勤的掀開簾子,討好的道:“世子爺。”隨後又對悠然行了禮。
魏觀止看着曾經是他的手下,最後又被送到皇宮當守衛的侍衛,冷然的點了點頭,道:
“好好當差,若是犯錯,不要說曾經跟過我。”
那侍衛一聽這話,笑容收斂,眼神凌厲,身體繃直,大聲道:“是,屬下絕對不給世子爺丟臉。”
魏觀止卻不再理會他,拉着悠然的手,直接進了皇宮。
養心殿。
魏陵北免了對他行禮的魏觀止和悠然的行禮,柔和的道:“受累了,你們趕快坐下吧。”
劉公公早就很有眼力見的吩咐手下的太監把座位安置好,並且上了茶點。
魏觀止同悠然謝坐,隨即看了悠然一眼,示意她同他一起坐下。
魏陵北看着魏觀止的舉動,不由又深深的看了悠然一眼,想到他的皇后,心底劃過一絲苦澀。
“事情如何?可是招了?”魏陵北收斂心神,隨意般的問道,其實他心裡卻很重視這件事情的結果。
“回皇上的話。”魏觀止恭敬卻又不失親近的道:“那太監是幾年前被人送進來,其實早先被當作死士培養,至於進宮究竟有什麼目的,其實那個太監卻是不知。”
“哦?”魏陵北皺眉,顯然不滿這個結果,不知道爲何他看了悠然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道:“既然是被人有心送進皇宮內的,爲何卻又不知道目的?今日爲何又突然出手?”
悠然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微微擡頭看了魏陵北一眼,知道這個魏陵北其實不簡單,簡短的兩句話,卻是道出了事情的關鍵之處。
不過魏觀止卻並不慌亂,而是有條不紊的道:“關於皇上的問題,臣也審問了,只是那太監其實也不知道爲何,這些年對方也只是偶爾聯繫,今日卻是他自從進宮之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
不得不說悠然這運氣也是忒讓人哭笑不得,最起碼魏陵北聽到之後,有瞬間的愣神,不由看向悠然,眼底帶了一絲笑意,含笑道:
“哦,竟然是第一次接受任務。”那雙挑起的眉,很顯然在說悠然的面子可真大,能夠一進皇宮就讓暗中的釘子有所行動,並且還露出了馬腳,直接抓了一個現行。
悠然感受到了,只不過神情淡然,眼簾低垂,似乎沒有察覺到魏陵北話中有話一般。
魏觀止輕咳一聲,道:“雖然那太監被以死士培養,可是卻並不知道太多事情,甚至是連誰是他的主子都不知道,只是跟一個叫螳螂的人聯繫,而聯繫中也是以暗語,卻不曾見過這個叫螳螂的人。”
魏陵北收回目光,手指敲擊着桌面,若有所思的道:“這般說來,即便是抓住了他,其實也沒有多大意義。”
“也不盡然。”魏觀止卻搖頭,嚴肅的道:“雖說他不知道多少事情,不過卻道出宮裡還有幾個他們那邊的人,臣認爲不如趁這次機會好好的梳理一番。”
魏陵北明白他的意思,而他也正有此意,於是便道:“正好你來京城,這事就交給你處理吧。”
“不可。”魏觀止卻搖頭,皺眉道:“皇上的身體,臣始終不放心,既然太醫院裡的那些太醫無能,查不出來什麼結果,臣想去尋找醫聖來給皇上診脈。”
悠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簾。
魏陵北注意到她這個動作,卻沒有多想,只是皺眉,猶豫道:“也許是我們多心了,這次既然知道皇宮裡有不安定之人,我想只要拔除了,也就是沒事了。”
魏觀止嚴肅的道:“不可,還是尋來醫聖瞧瞧的好。”
這是在馬車內,他早就想好的。而他之所以這麼決定,一是爲了能夠儘快的找到醫聖師徒,也好讓悠然放心。二也真是擔心魏陵北的身體,想要救出醫聖來給魏陵北醫治。
魏陵北見他是真決定要去,思索片刻,才道:“這樣也行,只不過這要去尋醫聖,你可有準確的方向。”
說來這醫聖的名號在十幾年前,那可是真的十分的響亮,魏陵北當初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如今聽魏觀止提起此人,他卻也知道一些。
“醫聖這些年隱居在何處,沒有人能夠知道,不過臣相信只要有心,必定能夠成事,至於到何處去尋,這要容臣回去好好的斟酌一番。”魏觀止很認真的道。
悠然心中一動,卻知道魏觀止說的不近實情,畢竟之前是接到消息,很有可能師父同季錳又被帶離江南。
至於到底要帶去哪裡,卻是還沒有準確的消息。
魏陵北卻並沒有懷疑魏觀止,反倒是無奈嘆氣道:“如今宮裡有事,而你卻要爲了皇帝哥哥去尋找醫聖,卻是又要讓你受累了。”
魏觀止直視着他,堅定的道:“這世上,對於臣來說,親人只有皇兄您,所以這件事情是臣所願。”
魏陵北心中感動,起身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卻對悠然道:
“我這個弟弟雖說不會說花言巧語,可是貴在重情,希望你能夠珍惜我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