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欖軒。
“什麼,您說大小姐讓您告訴我,以後出門要小心?”江俊宇微微驚訝的看着姚嬤嬤。
“是的少爺,大小姐的確是這樣說的。”姚嬤嬤點頭肯定的道。
好好的爲何這般叮囑他?
江俊宇不由有些猜疑,眯眼盯着姚嬤嬤,帶着一絲質問的道:“我姐到底是什麼意思?”
姚嬤嬤其實也正納悶呢,又如何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只能如實道:
“回少爺的話,老奴也不知。”
不知?
江俊宇皺眉,顯然不喜歡這個答案,嚴厲的看着姚嬤嬤,不悅的道:“讓你伺候大小姐,怎麼能什麼都不知道?那你還留在大小姐身邊有何用!”
這話有些重了,姚嬤嬤承受不住的身子晃了晃,卻也知道她的確有些不稱職。可是想到大小姐從來都不曾給她說什麼,她又覺得有些委屈,只是這樣的委屈她又不能說出來,只能滿心苦澀的低頭認錯道:
“還請少爺贖罪,老奴知道錯了。”
江俊宇見她如此,畢竟是府裡的老人了,也不好不太給面子,只能掩飾不悅,告誡道:
“以後注意就是了,畢竟如今只有你一個管事嬤嬤在大小姐身邊,對於大小姐的事情,你應該多費些心思纔對。”
“是,老奴謹記少爺的話。”姚嬤嬤趕緊保證道。
江俊宇見該說的都說了,雖然心裡有些不放心江靈兒,可是這會兒手頭上有急需要處理的事情,他不好去後院,只能交代道:
“行了,你回去吧,記住了,大小姐那邊你要多上些心!回去之後,你告訴大小姐,就說我知道了,正好手頭上有事情要處理,倒是短時間內不會出府。”
“是。”姚嬤嬤點頭,恭敬的道:“老奴告退。”
“好,下去吧。”江俊宇揮手讓她退下。
當姚嬤嬤走了之後,江俊宇想了一下,衝着外面道:“綠竹,進來一下。”
綠竹很快進來了,“少爺有什麼事?”
“你去打聽一下,今天大小姐見了誰?”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還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哪知道綠竹卻沒有立馬出去,而是猶豫了一下,才斟酌的回道:
“少爺,其實不用小的去後院查問,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在說二小姐今個去見大小姐的事呢。”
“什麼?”江俊宇皺眉,有些生氣的道:“如今府裡的人都很閒嗎?連府裡的主子見面也要議論!”看來是要整治府裡的風氣了,他心裡不由下了一個決定。
綠竹知道他生氣了,更加的謹慎,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其實也不是說她們都太閒了,實在是……實在是二小姐這次的反應不同。”想到剛纔正巧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他都不知道回來學話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江俊宇並沒有看出他內心的掙扎,反倒是驚訝他的話,不由皺眉追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別吞吞吐吐的,還不趕緊的如實回答!”他的人什麼時候竟然也學會丫鬟的那一套了,說話一點也不乾脆利索。
倘若綠竹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肯定會大呼冤枉。
綠竹並不知道,所以依然有些猶豫,不過最後也實在是不敢隱瞞,如實回道:
“是這麼回事,自從二小姐回來之後,少爺肯定也知道,咳,二小姐總是找大小姐的茬,只是這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二小姐不像以往那麼高興的離開靜心苑,反倒是神情有些奇怪,至於大小姐,卻變得心情不錯的樣子,這才讓那些丫鬟、婆子都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
“該死的,她又去找大小姐的麻煩了?!”江俊宇說着猛然捶了一下桌子。
--碰--
綠竹心裡猛然一打顫,低頭聲音很小的道:“是……是。”
江俊宇瞪了他一眼,覺得他這個小廝行事越來越像個小丫鬟一樣,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了心情管綠竹,只是氣的咬牙切齒道:
“就不該再把她給接回來。”
說到這個,他心裡更加的生氣。想到一回府,卻被告知蘇姨娘母女回來了,他幾乎是想都不想的立刻就去了主院。
“娘,您怎麼能這麼做?爲什麼要把她們接回來?您要不是不知道她們對我姐有壞心。”
要說起來,對於蘇姨娘母女和江靈兒之間的恩怨,他知道的並不多,只是卻也並非無知,有些事情隨着他年齡的增長,即便是沒有人告訴他,他卻也看出了七七八八來。
正是因爲看出來蘇姨娘母女和江靈兒之間不對付,所以他纔在知道了蘇姨娘母女回來之後,第一時間跑去後院質問江夫人。
而江夫人當時很是失望,更加的氣憤,不由猛然拍案而起,怒道:
“你纔回來就要跑來質問爲娘嗎?!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又是誰教壞了你!”
這樣的態度讓江俊宇知道他這一趟算是白來了,同時心裡還有些沮喪,因爲他知道他的質問,卻讓他娘更加的討厭他姐姐了。
不想再繼續留下爭吵,他負氣出了主院,立刻就去了靜心苑,而當他見到江靈兒時,第一句話卻是:
“姐,對不起,娘她又因爲生你的氣了。”
江靈兒擡頭看了他一眼,卻道:“看着結識了不少,不錯,看來以後你還是要多出去見識一番纔好,只不過急躁的性子還需要收斂一些才行。”
一句關於江夫人的話都沒有說,這讓江俊宇知道她不想談論主院的那個人。
一個兩個的都這樣,這讓江俊宇很沮喪,在靜心苑待了沒有多久,便起身告辭了。
自從那天之後,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想再去後院,總是感覺一走到後院就覺得壓抑,覺得憋悶。再加上他不想見到蘇姨娘母女,就更加的不想到後院去了。
而這些天他雖然不去後院,卻也對後院發生的事情略知一二,自然就知道江薇兒時常要找江靈兒的麻煩,更知道江夫人和蘇姨娘在想法設法的想要奪權。
對於江夫人和蘇姨娘的行爲,他身爲晚輩,即便是心裡不滿,卻也不好插手多管,見到江靈兒並沒有吃虧,他也就先放置在了一邊,只不過隨時做好了維護江靈兒的準備。
而至於江薇兒屢屢找江靈兒的麻煩,這一點他尤其是不高興,一個庶女而已,憑什麼敢對他姐姐叫板!
江俊宇感覺心底一股怒火再亂竄,眼看就要暴走去找江薇兒質問,只是他都要站起身了,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頹廢的靠到了椅背上,暗自生氣。
其實江薇兒之所以敢如此,說到底後面還不是因爲有江夫人做靠山。
江俊宇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本來想要找江薇兒算賬,卻發現腳像是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動。
找江薇兒算賬簡單,甚至是重新再把蘇姨娘母女送到莊子上,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畢竟在江家如今他說話越來越有威嚴。
只是他若是這樣做了,母親那邊不但不會認爲一切都是他自己個的主意,肯定又把一切都算在了他姐的頭上,那麼彼此的關係肯定更加的僵硬,這最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思來想去,江俊宇發現他竟然什麼也做不了,這不由讓他暗自懊惱,很是無力。
“少……少爺,您沒事吧?”綠竹有些擔憂的道。對於主子們之間的事情,他身爲貼身小廝,看的最清楚,也自然知道結症在哪裡,只是礙於下人的身份,不好多說什麼。
江俊宇擺了擺手,道:“沒有什麼,你先下去吧,我這裡沒有什麼事了。”
儘管他心裡有一肚子的話想要找人傾述,可是他平時再跟綠竹如何親近,綠竹在他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廝而已,如何肯把心裡的煩心事說給他聽。
“哦,那小的下去了。”綠竹有些失落的道,低着頭往外走去。
“等等。”江俊宇卻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出聲叫住他。
綠竹眼睛一亮,很快轉身,帶着一絲興奮的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雖然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下人,可是內心卻渴望自己的主子能對他說說心裡的話,也讓他知道自己在主子心裡是不同的,是很重要的。
江俊宇並沒有看出他的異樣,只是按照心裡的想法吩咐道:“繼續注意後院的動靜,一旦發現大小姐被誰爲難,就立刻來回稟我知道。”
在江俊宇的心裡,雖然江靈兒是姐姐,可是卻也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他雖然是弟弟,可是卻有保護姐姐的責任,畢竟這個江家,他纔是真正的主子。
“哦。”綠竹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卻也並沒有真的往心裡去,畢竟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是什麼身份。他收斂不該有的奢望,保證道:
“少爺,您就放心吧,有小的看着呢,絕對不會讓大小姐被誰欺負了去!”這個誰,在他心裡可是連江夫人都包括在內的。
想想連一個小廝都在提防着,江夫人到了這個份上,還真是讓人覺得悲哀。
只是可惜的事,江夫人如今還不自知,正同蘇姨娘在暗中策劃着怎麼從江靈兒手中把執掌江家的權利給奪回來呢。
江俊宇一個人坐在屋裡鬱悶了半天,最後實在是覺得憋悶,想了一圈,覺得找周存志說心事去了。
再說姚嬤嬤回到靜心苑,她自然是到江靈兒面前回稟一番。
江靈兒安靜的聽着,當聽到江俊宇對她的關心時,她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
姚嬤嬤自然看到了,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大小姐,您……您突然讓少爺小心一些,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到底是太過好奇,她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問。
說來,身爲管事嬤嬤,主子的安慰,她責無旁貸,自然是要問清楚,只不過到底越來越忌憚江靈兒這個主子,讓她有些話總是不敢問出口,若是以前在夫人身邊,她肯定早就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了。
江靈兒擡頭看她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