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餘熱猶在。
早上在總公司開會,下午約見德國客戶,晚上……
晚上,她爲了婉拒婆婆讓她回老宅吃晚餐的要求,謊稱和老公一起去看電影,結果卻一個人擠進人潮熙攘的小吃街,熱火朝天地吃完麻辣燙,然後再到附近人聲鼎沸的廣場上看大叔大嬸們練太極,跳健身操……
唐暖心喜歡躋身於人流中,爲自己營造一種熱鬧的假象。
然後告訴自己,不孤單!
回到家,正好十點半。
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踢掉腳下的高跟鞋,進入浴室放洗澡水,然後轉過身,對着鏡中的自己揚起脣角,定格在露出四顆貝齒的弧度,微笑。
從美國回來S市,一個星期了。
她每天像機器人一樣重複着相同的步驟,告訴自己要微笑,告訴自己其實很好,久而久之,連自己都騙過了,彷彿真的很好……
爲什麼不好呢?
二十四歲,豪門媳婦,能力與智慧並存,天使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雙管齊下,她都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
除了……
她深吸口氣,擡起手來解開職業裝上的扣子。
待衣衫褪盡,邁開修長的美腿跨進按摩浴缸,任由溫熱的水漫過全身
,她舒服地嘆息一聲,閉上眼享受這份寧靜。
直到,一陣雜亂的響聲劃破了夜的平靜。
唐暖心倏地睜開眼,被氤氳的霧氣薰得潮紅的俏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惶恐,她緊張地扣住浴缸的邊緣,屏住呼吸,凝神傾聽……
開門聲,腳步聲,隱約的交談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趕緊起身,裹上浴袍,赤着腳走出了浴室,臥室和走廊外的頂級木製地板上印上她溼漉漉的足跡,一步步都帶着試探,謹慎,小心翼翼。
終於,聽到了樓下傳來了兩個男人的聲音……
“別拽我,我沒醉……沒醉!來來來,我們再喝,喝……”
“還喝什麼喝,你家到了!”
如此的爭執與勸說在持續了幾個回合之後,終於隨着關門的聲音而結束,該走的走了,而該醉的那個……只見他單手撐着門框,在玄關處逗留了幾秒之後才腳步虛浮地走了進來,然後,‘咚’地一聲,再然後,他倒在了地毯上……
唐暖心站在樓梯口,傻了眼。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都過去了,她的腳好像粘在樓梯上生了根,藉着從落地窗灑進來的月光,她看到那個男人依然趴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睡着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癡癡地看着他緊閉着眼的模樣,睡着後的他褪去了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大少爺姿態,看起來就像是個無害的孩子。
他爲什麼喝成這樣?
他爲什麼在喝醉之後卻俊眉緊擰,依稀給人一種痛苦的感覺?
她將他扶起來,艱難地往沙發挪去……
“喂!你自己站着點兒!”
“你重死了……喂,站穩啊!別晃……啊……”
兩人跌跌撞撞,腳步凌亂,也不知道是誰絆到了誰,唐暖心重心不穩,連帶着倚靠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起往前面的沙發上倒去。
“啊……”
她驚得一聲尖叫,電光火石之間,天旋地轉,男上女下。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向她壓下來,沉重的壓力讓她微微蹙了眉,正要將他推開,卻見他擡手揉了下腦袋,忽然睜開眼來。
剎那間,大眼瞪小眼。
唐暖心呼吸一窒,心跳忽然就亂了節拍,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在她身上,眼底彷彿籠罩着一層大霧,讓她看不真切,總覺得他是在看她,卻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別的什麼人。
她的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肩膀上,弱弱地抗拒,“你能不能,你先……唔……”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他滿嘴的酒氣就已經堵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