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姐目光再犀利,也沒看出來兩隻金鳳有什麼分別。
不都就是個首飾嗎?
她簪着晉王的金鳳,回頭沉默地看着這個人。
彷彿犯了病的皇閣下。
“殿下的金鳳確實極好,只是老身的也不差是不是?”見晉王方纔拂過宋明嵐鬢角的修長的手正垂在袖中隱蔽地動了動,忠靖侯太夫人的臉上就帶了淡淡的笑意。她看到晉王那的不悅,心裡卻完全不感到有一點的驚慌不快,反而生出幾分快慰。
只是她並不會在這個時候揭穿什麼,只叫幾個受驚的女孩兒都避開了些,一邊對晉王笑着道,“殿下今日前來,可是爲了昌平長公主?”
好了的帶宋明依去見她嫡婆婆呢?
懷鄉伯府的污糟事兒,太夫人可還沒忘呢。
“對。”晉王微微頷首,順便將一個匣放在宋明嵐的手邊。
“王嫂珍藏的首飾,都是最好的,送給你。”他臉色冷酷地道。
“這太貴重了。”
“無妨,左右王嫂不戴,不如給你戴着好看。”晉王對宋明嵐的拒絕就當做沒聽見,側坐在宋明嵐的身邊。
有他在身邊誰還吃得下去啊?宋明嵐就無奈地叫人將早膳給撤了,坐在忠靖侯太夫人的下首不語。
“你們也回去好好兒歇着。”忠靖侯太夫人陡然見到宋明柔看向晉王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緊,本是想叫家中的幾個女孩兒在晉王面前露個臉,日後有幾分香火情總有好處,可是一種十分叫人坐立不安的危機感叫忠靖侯太夫人謹慎地看了看宋明柔,這才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叫幾個女孩兒下去。
見幾個女孩兒鶯聲燕語地走了,她方纔臉上堆笑地對晉王笑道,“兩個丫頭就都託付給殿下了?”
“我會護着她。”晉王一雙彷彿隔着寒冰的眼,慢慢落在宋明嵐發間的金鳳上。
他飛快地勾了勾嘴角。
“我……”宋明依突然有些緊張。
她從未見過那位傳中的昌平長公主,雖然都昌平長公主是個講理的人,可是她還是不敢直面那位長公主。
她是長公主的庶媳,這樣大咧咧地過去刺人家的心,真的沒有問題嗎?
還有……昌平長公主會爲了自己,和懷鄉伯夫妻徹底反目嗎?
“我會陪着大姐姐你,所以不論發生什麼都不必擔心。”宋明嵐探身握了握宋明依的手,見她柔柔地對自己笑了,也同樣露出淺淺的笑意。她們姐妹兩個自知往長公主府上去,因此並不敢喧賓奪主,就連一向不大在意別人感受的宋明嵐都只穿了一件九成新的月白色長裙。那淺淺的柔柔的藍色,彷彿幽幽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優雅乾淨。她黑黝黝的一把黑髮挽成一個有些嫵媚的墮馬髻,可是頭上卻只簪了一隻金碧輝煌的金鳳。
富麗之外,又現出幾分清冷。
宋明依極更心了,穿了一件寶藍色的衣裙,簪了幾件珍珠首飾,端莊了撐的。
有長公主的溺愛,這點兒事兒都值得悲傷春秋了。
若是叫宋明嵐自己,這世上除了生與死,就沒有什麼算是大事。
“對不起,我的嘴臉很難看是不是?”王昭猛地身形一顫,臉色蒼白,他不願意再看到別人用心翼翼或是憐憫的目光看自己,因此避開了宋明嵐的眼睛。
“是很難看,因爲你弱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宋明嵐就不客氣地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陽光下輕輕一握,漫不經心地道,“自己都對自己怨天尤人,就算有別的天賦,你也只會一事無成。我聽你喜歡軍中的生活?”見王昭帶着幾分遺憾地看着自己,宋明嵐就嗤笑道,“你是身體弱,也不是腦弱,難道做不了悍勇武將,連軍師智將都做不了了?你的腦總不會也有病,看不進去兵書吧?”
“咦?”這話十分新鮮,王昭卻覺得這兩句陰晴不定的話,打開了自己眼前的一扇大門。
他張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地看着宋明嵐。
“天道酬勤。喜歡什麼,嚮往什麼,千方百計也要做到得到。這條路走不通,你就不上山了?自怨自艾,真是難看。”宋明嵐很鄙夷地道。
她哪怕是在表示輕蔑,可是一張美豔逼人的臉,卻令人怦然心動。
蒼白羸弱的少年逆着天光看着如同天女一般的絕世少女,慢慢地染紅了耳根。
“三,三姐,你,你真的不需要我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