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花瓶爲什麼會打破?思奇爲什麼會哭呢?他想象得到滿是狼藉的模樣。
思奇就這樣找盛玄了?她會不會出事兒?他終於又感覺到了自己能力的缺失,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跟着過去啊?她爸爸死了,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可是怎麼辦呢?他追不過去呢?
那種無力感快讓他把自己給折磨死了?不,不對,我爲什麼這麼關心莫思奇?因爲她吻了我?還是因爲她說要做的眼睛?或者因爲我們有了結婚證?
我不會動了心吧?不,不會的,宋子明沒有心,即便有,也是一顆復仇的心,他不應該有情感,除了阿俊,誰也不該得到他的情感。
他對莫思奇的關心,只應該是他擔憂棋子不能繼續操控的一種失控感,的確,僅此而已。
阿俊回來了,他慌張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冷冷問道:“思奇呢?”
“她,她太難過了,她說想要在莫家住幾天?”阿俊不會對他說謊的,所以他一說謊他就能夠聽出來,語調都是不對,人在說謊的時候,會心慌的,心慌會直接導致說話的節奏不對,從而語調部隊,他這個謊言太明顯了。
手中的導盲棒已經被握得發熱,他二話不說,擡起來,就朝阿俊重重地打了過去,一下不夠,再來一下,還不說,接着打,他不會躲的,再疼也不會躲,總之他這又不是第一次用導盲棒打他,也可以說從小就這麼打大的。
“少爺,她不會回來了。”阿俊氣惱了,他不躲,是因爲他知道,如果宋子明連打他這點事情都做不到的話,他會很難過的,他不想讓他難過,因爲總之,他又打不死他,總之打過之後他還是會給他藥擦。
“她爲什麼不會回來了?她爲什麼不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俊不說,因爲即便說也是一種謊言,什麼理由是他說不出口的?什麼理由讓阿俊不把莫思奇帶回來?
他猜測道:“思奇被人強暴了是嗎?”有什麼可以解釋新房裡的一切呢?阿俊不說話,那麼猜對了?他再猜道:“那個人不會是盛玄吧?”
他不是思奇的堂哥嗎?即便仇深似海,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真的要把他們一家人往死裡整嗎?
“我不說。”
“你說不說還有什麼用?我可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難道看不透距離我最近的你嗎?你不帶她回來肯定是覺得她會給我帶來恥辱,可是你不帶她回來,她要是自殺了怎麼辦?這件事牽扯到這麼多的人命,你還要讓莫思奇去死嗎?”
不管是什麼年代?女人的貞操總是受到重視的,畢竟中華上下五千年,這種觀念根深蒂固,不可能說變就變的。
“不會吧!”
“不會吧?怎麼可能不會?她會認爲她爸爸是她逼死的?她會認爲自己對不起我?她會認爲被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堂哥強暴是亂倫,她會生無可戀,她才21歲,你認爲憑她的閱歷能夠跳出這個死衚衕嗎?”
可惜,他萬萬想不到,莫董事長留下的遺書裡說,思奇並不是莫家親生的孩子,只不過是他們家的一個養女,盛玄與思奇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
不知道爲什麼,宋子明這一刻,好像鬆了一口氣,假設盛玄與思奇沒有血緣關係,那麼本身就相愛的他們,發生關係也沒什麼的。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橫着血緣,盛玄一定打死也不會讓思奇嫁給他吧?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血緣,待我做了我想做的一切,放開她的時候,她還可以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吧。
自然,這種思想一閃而過,宛若閃電一樣,奪妻之恨,無異於殺父之仇,莫思奇是他的妻子,即便他從未將她視爲妻子。
很好!與我無冤無仇者,我從來不會冒犯,既然如此,那就一較高下吧!人生苦無對手,真心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
“宋大少爺?久仰大名啊……”唐一興其實已經算到近期內宋子明會來找他的?他在這裡商圈裡輾轉二十來年了,一步一個臺階地往上走,從一無所有拼搏到了今天這個位置,除了他的能力外,更多的是他的毅力。
許多沒有看到如盛玄、宋子明之類的人才了,盛玄是新勢力,敢想敢做?想旁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那自然就能夠得到旁人得不到的了。
宋子明身殘志不殘,心比比干多一竅,可是機關算盡爲的是什麼呢?
“唐董既然知道我要來,那自然也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盛玄兼併唐氏的心昭然若揭,我、我無力招架,想必你也是看上了我們公司的設計部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弱肉強食,能者爲王,弱者服輸,今日這個結果,唐總應該很早以前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早吧!說實話,我也沒想到。”
想必盛玄在算計莫氏的時候,已經想好了一個重新讓莫氏站起來的方式,連項目都已經想好了,也是,若是不想好這些,就算他接手了莫氏不也是個殘敗的盒子嗎?
“所以,你想要怎樣呢?買下我的設計部嗎?這些都是我二十年的心血啊?”兼併是爲了防止唐氏數萬員工的失業,可是即便兼併,屬於他的終究是屬於他的。
“自然,現在我只是缺一個說服你的理由。”跟聰明人聊天就是高興,他喜歡跟這樣的人聊天,都說唐董相貌醜陋,可是談吐還是非常不錯的。
“我可以給你一個說理由的機會,不過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我想知道宋大少爺到底有什麼才幹,能不能在60秒內說服我放棄自己經營將近二十年得到的一切。”
他看了看手錶,宋子明微微笑了,他長得很好看,這讓沒有外貌的唐一興有點嫉妒,清秀的面容,從容的氣質,白皙的皮膚,君子之範,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俊朗帥氣。
“有一個男人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但是卻認爲自己有殘疾不敢動心,只能盡己所能給她想要的一切,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好似非做不可。”
這句話並不需要一分鐘,“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好似非做不可。”
的確,宋子明從來都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要做這件事情?其實他跟盛玄無冤無仇的?即便他強暴了他的新婚妻子?何至於壓上自己的所有家當去貸款呢?
那些家當有些媽媽留下的遺物,有些是他這些年收集的心愛之物,那都不是人民幣,對他而言是一種思念,也是一種傳承,這種意義,在他的心裡,是沒有任何事物可相提並論的。
但是他孤注一擲,把所有的一切都抵押貸款了,爲的就是購買唐董手中唐氏的全部股份,一次來作爲莫思奇爭奪莫氏的唯一資本。
“哈,好像是個不錯的理由,我以爲你會攻我的軟肋,讓我回日本尋親,因爲我聽說有人費心地在查我的過去,查我那段不想想起來的往事。”
唐一興說:“就在一分鐘之前,我還思考,我是否要背水一戰與盛玄來個競爭戰,畢竟,即便我財力不如他,這次又掉入了他的陷阱,可是,我若與他正面交鋒的話,我損個十分,他也要損個五分,兩敗俱傷固然是個下下策,但是這種不甘心在我的心裡是過不去的,我不甘心自己被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算計了,更加不甘心自己積累起來的一切,成爲他人的墊腳石,莫氏靠的是時機,他們走在這個行業的前端,而我靠的是實力,我改變了這整個行業,我以爲莫氏後續無人,我遲早可以超越他,不過看來莫家的一兒一女還是不錯的。”
“所以,把股份賣給我,讓他們自相殘殺,也能夠讓你解恨吧!”
就這樣,他得到了唐一興手中的股份,讓莫思奇有了與盛玄談判的資本,做完這件事情,他感覺心安了,好像欠莫思奇的一切都還乾淨了。
我無須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攙和着一種愧疚的心。
浴室內的水聲稀里嘩啦,莫思奇以爲他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從來不避諱,是,他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他聽得見啊。
有時候看不見,卻聽得見,是更令人難受的,看得見的是形狀,看不見的是無限的想象,不知道何時起,他開始想念女人?
我觸碰過莫思奇的胸部,那種感覺勾起他壓制多年的邪念,當然,也許男兒本色,這是該有的男兒本性,可是他視爲邪念,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只是雙眼失明,又不是半身不遂,娶妻生子,也不應該受到影響的。
的確,所有的人都這麼樣認爲,特別是他的爸爸,甚至於,他會擔心他的兒子不懂這些,會讓阿俊去給他講這方面的知識,其實,他什麼都懂,只是他過不了心裡的坎,他知道自己的媽媽死得多冤枉,但是他卻無能爲力。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瞎得有多巧合,但是他無能爲力,他不希望有妻子或者孩子,因爲他的無能爲力而受到傷害?
這應該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懲罰與折磨。
深夜寂靜,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他能夠聽見很遠處傳來的車聲狗吠,同時也能夠聽見莫思奇癡癡夢語,她做夢都會喊着那個男人的名字,做夢都是在質問他:“我這麼喜歡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