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追了出來,但是早就不見他們的人影了,陸毅然拽着我說:“思奇,你冷靜點,老爺子發火了,你跟過去又怎麼樣?不管怎麼說,盛玄現在沒有危險啊?”
我哭着問道:“可是,難道沒有聽見嗎?他說我這輩子都見不到盛玄跟糖果了?他根本就不承認我這個兒媳婦,嗚嗚嗚……。”
“他承認不承認有什麼用?如果有用的話,盛玄能變成這個樣子嗎?他說不能見就不能見啊,等着盛玄醒過來了,他要回來,老爺子能夠把他怎麼樣啊?”
陸毅然勸我說:“盛玄那邊已經沒事兒了,你先顧着這邊吧,子明受了傷,子悅也沒有找到,那邊兩個女人一人拖着個孩子,這事兒怎麼弄啊?”
是啊,子明還在手術室呢?我怎麼沒想到老爺子會這樣對我們呢?
“都怪我不好,你說如果我直接報警抓永信該多好,爲什麼非要去證實?非要想着給他機會呢?他、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們給機會,他、他太壞了、太壞了。”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去找子悅吧,永信這麼喪心病狂,子悅可別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兒來?到時候子明怎麼接受得了啊?”
是啊,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強暴,這是心靈跟肉體的雙層折磨?子悅又是個那麼好強的人,她會怎麼樣呢?
“你問過寺廟裡的僧人沒有,最後見到子悅是什麼時候?有沒有人看見她走到後山去啊?或者她是不是自己就下山了啊?”
從有車的地方到寺廟有好長一段時間需要人步行的,如果子悅出來了,一定會有人看見的,路上肯定也有攝像頭的。
“現在許警官他們正在查錄像,如果她自己下山還好說,萬一她要是沒下山,就麻煩,那麼大的一座山,那麼小的一個人,這兩天又剛好下雨降溫,這萬一要是跟子明一樣失足滑倒在哪裡?就麻煩了。”
既然如此,我也顧不上別的了,先去看了子明,齊歡守在外面,也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見了我,她的情緒也不穩定,質問我說:“思奇姐,大少爺跟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他那天還跟我說,要帶我跟甜心出去玩的,怎麼突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啊?他們都說盛董是看了什麼照片纔會吐血白頭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照片?”
我怎麼好意思告訴他,我跟子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怎麼那些照片到底有多少個人看過了?怎麼大家似乎都知道照片的事情呢?
我解釋說:“我們去了永信媽媽的家,結果他在我們喝的水裡下了藥,我們也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子明是擔心他會傷害子悅,所以纔會急急匆匆地趕到寺廟去的。”
“可是爲什麼現在三小姐也聯繫不上了?你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我本來也是個需要人安慰的人,但是她這樣,我反倒要反過來安慰她了,說:“你彆着急,子明不會有事兒的,我們現在去找子悅,你在這裡守着子明好不好?”
她平時都比我鎮定的,但是此時卻好似什麼主見也沒有,麻木地點了點頭,我就跟陸毅然走了,我說:“我要去警察局見永信,我要知道他到底對子悅做了什麼?問問她知不知道子悅去了哪裡?你、你現在回家找點子悅的照片,然後給各大媒體,懸賞尋找,重金酬謝。”
我們兵分兩頭,我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開車,我打車去的警察局,永信自首的警察局不是我們這個區,所以不是許警官負責,我爲了見他還費了一番脣舌,耽誤了一點時間。
永信穿上了囚服,帶上了手銬,瞧見我來看他,他有點失望地說:“真不巧,老天爲什麼要下雨呢?”
我現在也沒有閒心給他扯這些了,我怒道:“你對付我們也就算了,你爲什麼還要對付子悅,你不知道她有多愛你嗎?幾年前,她去廈門玩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你自己好好算算多少年了?”
永信一幅破罐破摔地姿態,說:“我又沒有讓她喜歡我。”
“你可以不喜歡她,但是你別傷害她啊?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都是看在子悅的身上,你不顧及你自己的親人,但是我們估計我們的親人。
而且我再給你解釋一遍,你媽媽的死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果說我對這件事情有錯的話,那我們的錯誤就是沒有通知你回來給你媽媽奔喪,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啊,這些事情你外公外婆不說的話,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過分?難道你在美國留學學的那些知識都爲了讓你回國害人的嗎?你童年的不幸難道都是我們造成的嗎?你媽媽成爲植物人難道是我們做的嗎?你憑什麼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們?”
不管我說什麼,他只是笑,那種不知悔改的笑,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我說:“你心裡很明白,就算我們不去找你媽,你媽也會死的,你更是明白,你媽之所以跳樓,都是因爲你,是因爲你總之吵着見你媽,她爲了斷你的執念纔會去跳樓的。”
說到這裡他終於有點反應了,他說:“纔不是。”
“不是嗎?那你媽爲什麼會跳樓呢?難道是被你爸爸推下去的嗎?或者是被杜夫人謀害的嗎?如果是,你媽爲什麼又能夠帶着苟且偷生那麼多年呢?你在你媽的身邊時,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念頭,何況是你已經回到杜家的情況下呢?
你承受不住你喪母的心情,你也接受不了你媽媽爲了保住你的榮華富貴,爲你讓你生活在對你人生更加有利的家庭裡,所以選擇了自殺,她只是想要偷偷地看看你,但是非要去找她,她害怕,害怕你找到她之後,會跟着她這個一無所有的媽,害怕你不回杜家,那樣你連書都讀不了。”
他有點激動了,朝我吼道:“你胡說,我媽是被你們害死的。”
“你這麼激烈地報復我們,只是因爲你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你想要讓自己的心裡更加舒服一點,你內心裡有多痛恨我們,你就有多恨你自己,你以爲你把我們都給害死了,你就能夠得到解脫嗎?我告訴你,這樣只會讓你自己更加痛苦。”
他故作輕聲說:“不,我不會痛苦,我現在很高興,我看着你們所有的人都這麼痛苦,所以我感覺很高興。”
“是嗎?你知道你哥現在回廈門做什麼了嗎?他跟我說,杜家不會放棄你,他要回廈門找最好的律師給你做辯護,你不是恨他們嗎?但是他們就是不放棄你呢?你爲什麼總是看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卻從未想過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對你好嗎?你把那些對你不好的人都殺掉了,那那些對你好的人,你打算怎麼回報他們?用你的死來贖罪嗎?”
我可能比較激動,說着說着自己都哭了,“你說我爲了讓自己的親人少受點罪,就去糟蹋別人,我告訴你,就是那麼回事兒?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是自私,但是你知道那種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人失去一切的滋味嗎?那種你想要救她卻有無能爲力的滋味你嘗試過嗎?
你知道事發之後,你哥跟我說了多少聲對不起,道了多少次的歉嗎?他求我不要報警,說讓他找到你再說?此時此刻,他一定絞盡腦汁地在想,怎麼樣才能夠救出自己的弟弟?如果有一人對他說,用你十年的壽命就可以保住你弟弟,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做的。”
聽到這裡他就沒說話了,我繼續道:“你哥到底做錯了什麼?把你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疼愛着的哥哥,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他?還有子悅,她又做錯了什麼?如果你想要得到她,想要讓她在你臨死前留一個孩子,她那麼喜歡你,她不會拒絕你,可是,你爲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讓她恨你?然後忘記你嗎?她只會把你記得更加深刻。
她現在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有可能覺得打擊太大,可能會活不下去,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愛你的子悅,又做錯了什麼?
你在乎我嗎?在乎盛玄嗎?在乎子明嗎?爲了幾個你根本就不在乎生死的人,你把你自己最在乎的人都給傷害了,你會高興?”
我質問他,他依舊犟嘴說:“我就是高興。”
“行,你高興吧!我現在就是來告訴你,子悅可能會出事兒?你知不知道她會去哪裡?如果想要她死,那就不用說。”
他會讓子悅死嗎?會嗎?不會嗎?
他好似渾身的骨頭都被人剔走了,仰在椅子上,就好像癱瘓了一樣,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也過來,探監的十五分鐘就快到了,但是他窩着電話的手還沒有鬆開?
我想他的內心裡一定還是擔心子悅的,有人提示說“時間到了。”
我瞧着永信,打算放下手中的電話,我賭他會告訴我子悅的下落,雖然子悅是子明的妹妹,但是她跟子明溝通的時間並不多,我就更不用說了,我可以說,最爲了解子悅的人還是永信,正如他自己所言,他跟子悅能夠進入彼此最爲黑暗的地方。
“等等!”就在我即將放下電話的時刻,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抓着電話急切地說:“子悅可能去了她從前讀大學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