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是真的發怒了,我看陸毅然是真的抱着逼死之心啊,這一切都是太過突然了,讓我都沒有時間去思考,本來他辜負清和,已經讓很多人都看他不爽了,今天他還敢當衆說清和年紀大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並且還來那麼一段真情告白,這些人都恨不得他死。
然而老爺子一聲令下此時卻好似沒人敢動了,老爺子見沒人動,更憤怒了指着他們問道:“你、你們都沒有聽見我的話嗎?我、我送他去見他爸媽,我教育不了他,只能讓他爸媽來教育,你們、你們愣着做什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就是沒人邁出門檻一步,清和雙腿一曲跪在老爺子面前道:“老爺,既然少爺不喜歡我,我們也不能強迫少爺,您放過他吧!”
老爺子不可置信地道:“你、你還爲這個孽障求情?他、他把你給害苦了。”
“不、不是他的錯,不是他把我害苦了,是我自己把自己給害苦了,我明知道他不喜歡我,卻還這麼等着,是我自己的錯,我們只是舉行了婚禮,還沒有去領結婚證,您就當是我們爲了討您的歡心給您演了一場戲吧。”
“清和,你放心,你這麼優秀,除了他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多的會是人喜歡的,你、你也不必在他這裡吊死自己,我、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的。”老爺子感覺多看陸毅然一眼就需要急救了,說話的時候,眼睛的餘光都不看他。
清和搖頭說:“老爺放過少爺就是對我的公道,我不怪他,而且,我發現我可能也是不敢違背老爺的命令,所以纔會對少爺這樣執迷不悟的,我跟少爺雖然是一起長大的,但是長大之後,我們聚少離多,我們根本就不瞭解對方,相反我跟周大哥一起在部隊裡,朝夕相處,我覺得我可能喜歡的人是周大哥,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所以,老爺,您就放過少爺吧。”
“什、什麼?”老爺子迷糊了,重複道:“你、你在說什麼?”
清和堅決地說道:“我喜歡的人是周大哥,我要嫁給周大哥,我不要嫁給少爺。”
“你、你也、你也不聽我的話?”老爺子急了,這是乖乖女突然頂撞他的節奏啊,此時周平也跪下了說:“老爺,我喜歡清和很多年了,請您成全。”
“你、你……”老爺子再次受到刺激了,緊隨着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說:“老爺,請您成全周大哥跟清和姐姐吧!”
“你、你們、你們這是要反了是不是?”我還以爲他們都巴不得陸毅然死呢?沒想到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劇情竟然反轉成了這樣?老爺子說:“你們以爲我老了,就什麼都不懂了嗎?你們這就是想爲這個孽障求情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些年我太隨着他的性子了,我對他太過寵溺了,所以纔會讓他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什麼叫做隨心所欲?什麼叫做不必考慮任何人的感受?”
老爺子指着陸毅然道:“我告訴你,人之所以能夠活着就是以‘痛苦’作爲代價的,你想要舒舒服服的活着,那就只能去死,你不繼承你爸爸的遺願,不去部隊從軍,我依了你,你自做主張去學建築設計、去美國創業,我都依着你,爲的就是有一天你能夠明白,不管你走多遠,這個家的大門永遠都爲你闖開,但是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老爺子朝身邊的人吩咐道:“去、去拿我的槍來,我要親手處決了這個孽障,我不爲清和討公道,我也不爲麻姍討公道,我要爲自己討回公道,我費盡心思教育出了這麼一個不知道感恩的東西?我愧對我自己,更加愧對你死去的父母,你的父母都是爲國效力的大英雄,怎麼就生了你這種一個自私自利的兒子?”
那人也不敢不動了,正要去拿槍,盛玄喊道:“爸爸,您別忙乎了,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
頓時老爺子的眼睛都亮了,瞧着盛玄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你剛剛喊我什麼?”
難道盛玄在這裡這麼久都沒有喊過一聲爸爸嗎?把老爺子都刺激到了,盛玄冷靜道:“我想從這裡逃出去,所以纔跟老陸商量對策的,結婚只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把你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我不習慣這裡,也不喜歡這裡,如果我的腿能夠走路,我一天會逃走八百回,我想念我的家,想念我的親朋好友,想念我公司的業務,還有我的鬥志與夢想,我叫盛玄,我是盛思玄奇的董事長,我要回去,放了我們吧!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關得住我的身體,關不住我的靈魂。”
“你、你也……”老爺子的眼神很落寞地瞧着我們。
“我也不要生活再這樣的環境裡,不要給我講什麼大道理?保家衛國是匹夫有責,但是不能因爲我是你兒子,你就用這四個字把我囚禁一生,我就是個生意人,而且我很喜歡做生意,我喊你爸爸,不是要爲你傳承什麼,而是我身體裡流着你的血液,我改變不了,我曾經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的生母是個人販子,我的生父也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想要這樣的父母。
但是我不能選擇,一直到剛剛我說話之前,我都沒打算認你,我不會改姓李,將來我的孩子也不會姓李,但是我改變主意了,我認或者不認,您都是我的父親,人生苦短,我不想把我有限的生命繼續貢獻在這些陳年往事上,我要開始新的生活,我要回家。”
老爺子道:“這、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你如果讓我行動自由,這裡可以算是我的家,但是如果你限制我的進出,那麼這裡就是牢籠,只會讓我日日夜夜費心地去思考怎麼從這裡逃出去?你信嗎?我現在可以閉着眼睛走遍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我可以隨隨便便地認出這裡所有的人,知道每一個人的工作與職能,知道他們的性格與弱點,這是我爲了逃出這裡所做的功課,假設我的腿可以走路,你一天也不可能關得住我。”
盛玄的這席話無疑就是雪上加霜啊?老爺子問道:“盛玄,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有去找你?那是因爲我以爲你已經不在了;或者你認爲我害了很多人,不、不,我那都是爲了保護你媽媽?”
盛玄搖頭說:“我、我沒有怪誰,也不會再怪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到別人的身上,不然有朝一日我會成爲第二個陸毅然,痛苦到連性命也不想要了。”
我還以爲盛玄在這裡生活得很安逸呢?沒想到他那麼想要回家?
“你、你……這裡那裡不好,你們爲什麼都那麼的抗拒?”老爺子不理解地問道。
“天上飛的燕子,它有翅膀也有腿,它沒有翅膀也可以可生活在陸地上,但是失去了天空的燕子在路上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大海遨遊過的魚兒,被養在家裡的魚缸裡一樣也可以活着,但是失去大海的魚兒,再遨遊又有什麼意義?你認爲的好,未必就是我們想要的好,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們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能因爲我是你的兒子,我體內有你的DNA,你就認爲你可以控制我,把你所謂的使命、天職都複製到我的身上,你不能說你養大了這麼所有的人,對他們有恩情,就要求他們按着你的思路去做事兒,他們都是有思想的人,你要去問問他們是怎麼想的?每個人都渴望自由,身體上的自由,以及靈魂上的自由,我在這裡度日如年,你就是把我的想要的一切,都搬到這裡來,我也不快樂,只要給我找到機會,我還是會離開這裡。”
老爺子問道:“你在外面有什麼好?整日裡跟這個大老闆談這個跟那個大老闆談那個?爲的是什麼?夢想?理想?你的夢想理想是什麼?我可以給你實現啊?”
“你憑什麼替我去實現啊?我要的就是這個過程啊?如果人不注重過程,那麼活着有什麼意義?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會死的,無外乎早晚而已,先不說我在外面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好,一樣住着大別墅,高牀軟枕,山珍海味,就算我現在一無所有,我也不想留在這裡,至少在外面我可以自由,我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老爺子問道:“那你想去哪裡?”
盛玄苦惱道:“不是我想去哪裡?而是我可以憑着自己的心意活着,我可以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把我捆着,我不管做什麼都不會開心的。”
“總之,你就是想要離開這裡?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用是嗎?”老爺子終於明白了?
盛玄確定地道:“是!”
“你、你……”老爺子沒想到盛玄會這麼堅決,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站不住腳了,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然後就倒在了地上,大家見了這一幕都給嚇壞了,忙着過去扶。
喊老爺的喊老爺,說請醫生的請醫生,他可能是這兩天都在氣火攻心,故此此時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大家忙着把他給擡回了房裡,老人家年紀大了,自然身體也不如年輕的時刻了。
這一昏倒就是人事不知了,他們這些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人,可是比我們這幾個,緊張多了,盛玄坐着輪椅動不了,我也沒有動,陸毅然跪着沒有動?
瞧着他們就忙來忙去的就好像不是自己家的事兒一樣,盛玄問陸毅然道:“你現在高興了嗎?”
陸毅然反問盛玄說:“那你現在又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