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陵在杜月如的遺像前三鞠躬,隨後我們家屬答謝,盛玄命人招待於他,還留他在A市多留幾天。
不過一轉身他就讓陸毅然去查這個杜永陵的家世背景,我問:“你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嗎?”
“媽的事情,這才發生了幾天?他遠在廈門怎麼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害怕我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特意帶着族譜過來,很明顯是有備而來?他這樣有備而來爲的是什麼?僅此是想要給媽敬一炷香嗎?”
他說得的確是有道理的,不久陸毅然就查到了,朝盛玄道:“大來頭啊!廈門九科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杜永陵……”。
“九科?那上回來的是?”
“杜續郎,應該是他的侄子,但是年紀跟他差不多大,上次不是把他們給拒絕了嗎?看來這個九科跟我們合作的心很是堅定啊?”
“他們有什麼必須跟我們合作的理由嗎?竟然大做文章到這個份上?”盛玄好奇地問道。
“這個誰知道啊?總之,既然他還沒有說破,我們就繼續裝作不知道就是了。”陸毅然建議道。
盛玄說:“也只能這樣了。”
我守靈,盛玄招待客人,說是喪事,但是除了我們這些近親的人能夠感受悲傷外,難道來祭奠的人都會哭泣嗎?實際上,我們還需要強顏歡笑地招待,特別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本身就不認識他們,盛玄可能認識一部分,大部分我們都不認識的。
他們大部分都是我外公當教官的時候教出來的兵,此時都是五六十的年紀,積累一生各自都有名有望的。
來頭一個比一個大,不但讓參加葬禮的客人們感到驚訝,連我們自家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都說原來莫家的靠山這麼大啊?
我們莫家在商場吃得開,的確也需要點朋友,但是說靠山還是說不上的。
突然,外面一片騷動,都在說:“天哪,那是誰啊?這麼大的陣勢?”
我們急忙出去看,只見四十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擡着大白花圈朝這裡走了過來,上面插滿了白色菊花。
爲首的人道:“李世昌先生特意前來祭拜莫夫人。”
“李世昌?”盛玄驚訝道,我問:“誰啊?”
他也不知道,子明道:“A市第一上將,十年前退休迴歸故鄉。”
“就是你惹上的那個退休的軍長?”
“是!”
天哪,這個人一直都活在我們的談話裡,今天終於可以見到真人?只是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回來祭拜杜月如?
他們之間認識?會是什麼關係?
他十分低調,很多人也許都知道這個風雲人物,但是都不認識,畢竟他已經退休十年了,十年時光也許不夠抹滅一個人一生的英雄事蹟,但是也足夠讓他被人淡忘。
花圈先行奉上,稍後一輛加長的黑銀色豪車慢慢過來,有人跑着過去開車門,只見一個大約六十來歲的老人扶着柺杖慢慢走下車來。
他穿着很是工整,也是一聲黑色服飾,花白的頭髮中分,帶着一副老花眼眼睛,臉上有着幾塊老人斑,雖然腿腳不太方便,但是不愧是當過兵的人,腰桿依舊筆直挺拔。
我們萬萬想不到葬禮上會遇見這樣一個大人物,都不知道該如何招待了?
有些來祭拜的人可能都聽過這位軍長,但是又不敢上前搭訕,只是一邊竊竊私語,說:“莫氏在A市風風雨雨幾十年,沒想到竟然認識這麼大的人物?”
“莫夫人在A市消失了二十年,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親朋好友,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盛玄瞧了子明一眼問道:“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出你跟他之間的事情嗎?這個人物,我們是否惹得起?”
“先接待吧!看看他的來意?”子明淡淡地回答道。
陸毅然說:“那個,我見到這種大人物頭暈,你們去吧!”正要走,只聽那老人家喊道:“阿毅,你現在本事大了,見了我,喊都不喊一聲了?”
陸毅然忙着退了回來,打馬虎眼地喊道:“李伯伯,原來是您啊,我這整天畫圖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說着過去扶他,原來真正的大人物就在我們身邊啊?我還從來都不知道陸毅然的出身這麼顯貴啊?叫軍長伯伯?那他爸爸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只是如此一來,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所以說,當年讓你去當空軍,爲什麼非要讀設計呢?”老人家的聲音還算是慈和。
陸毅然只是笑笑,不說話,盛玄定了定神過去接待道:“多些李老先生爲家母費心。”
陸毅然介紹道:“盛思玄奇的董事長盛玄、這是他的妻子莫思奇,額,實際上,盛玄是莫夫人的養子,思奇是莫夫人的親生女兒,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阿毅這些年多虧你們照顧了。”老人家道謝道,“一手養大的養子,最後娶了親生的女兒,這也算是皆大歡喜了,聽聞莫小姐還懷有身孕!可喜可賀,人固有一死,節哀順變!”
他要去杜月如的遺像面前鞠躬,盛玄說:“家母不過一平民,且年紀還比老先生略小,實在不該承受老先生如此重禮。”
他說:“什麼平民不平民,我欽佩莫夫人是個偉大的母親,也該給她鞠上一躬的。”
他鞠躬,我們忙着答謝,他隨行的人遞上一份白色疊折的本子,他接過遞給盛玄說:“爲莫夫人寫了一副輓聯,還請收下。”
盛玄與我都很驚訝想着既然是陸毅然的親人,與媽媽實質上沒有什麼交際,過來送花祭拜鞠躬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怎麼還寫輓聯?輓聯可不是隨隨便便給人寫的。
盛玄攤開看了看,裡面大致內容就是歌頌杜月如做爲一個母親的貢獻,當然那些貢獻都是對盛玄的。
盛玄問道:“老先生對於我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很瞭解?”
“既然要寫輓聯自然先要調查清楚,好好發送你的母親吧!”他擡手拍了拍盛玄的肩膀,便要離去了,陸毅然送了一程。
等着他一走,來的客人也都過來問候說,杜月如死得其所啊,能夠讓這麼大的人物寫輓聯?不枉此生云云。
林浩納悶道:“真沒想到老陸有這麼強悍的靠山,難怪他一個人在美國也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大家把視線都放在了這個不請自來的軍長身上,一轉身,子明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急忙回內堂,發現他在,問道:“你惹上真的是這個人嗎?那也許會好點,我看學長跟他的關係匪淺。”
雲瑤出事兒,我入獄的時刻,陸毅然回美國了,不然可以請他出面的。
“真沒想到,他會參加伯母的葬禮?”
葬禮結束之後,我們又對這個大人物進行了一番議論,先是逼問陸毅然,爲什麼隱瞞身份?事後想想,我們認識陸毅然十來年,卻無人知道他的家底。
陸毅然嘆息道:“他曾經是我爸爸的戰友兼同事,二十幾年前,我才幾歲的時候,我爸爸死了,從此我跟我媽就住到了他家,由他照拂,沒幾年,我媽也死了,他就成爲了我的監護人,大學的時候,他想要送我去當兵,繼承爸爸的遺願,不過我給拒絕了,所以我就從他家出來了,回到了老家A市讀大學,畢業之後進入莫氏,輾轉幾個城市後去了美國。
因爲他無兒無女,故此,也算是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地對待,至今對我,多有管束,只是我曾經聽我媽說過,我爸爸的死與他脫不了干係,他不是個好人,所以,我不願意接受他的一切,我知道他在A市,也從未去看過他,我不知道他今天會出現?”
盛玄又問子明說:“你是怎麼找上他的?爲什麼會抓住他的把柄?”
“調查思奇親生父母的時候,發現了一些資料,89年的嬰兒拐賣案與他有關係。”子明口氣深沉地說道。
“他策劃了嬰兒拐賣案?”大家都很驚訝。
“不,是他偵破了這個案子,親自帶人打擊了這個犯罪團伙,抓獲罪犯二十來人,拯救了百來個拐賣兒童,也拯救了數百個家庭。”
“那這是好事兒,有什麼值得你來威脅的呢?”盛玄不明白地問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拐賣兒童罪並不需要判死刑,但是罪犯二十來人未經過審判全部死了,有些死在追捕過程中,有些死在押送的路上,還有一些死在監獄裡。最重要的是,那時候他不在A市任職,而且級別那麼高,爲什麼會對這宗案子感興趣?而且親自帶隊?”
子明瞧了我們一眼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宗案子與他有關係,但是走漏了風聲,他擔心自己的前途,故此,只能殺人滅口。我當時一心想着救思奇,也顧不上許多,把我收集到的資料都給了他,威脅他說,如果不想辦法把思奇放出來,我將會把這些證據全部發到報社,讓他晚節不保。他說我是第一個敢威脅他的人,他對我還有幾分欽佩之情……”。
陸毅然說:“那你的膽子還真的是很大的,我記得我小時候,不知道他的副官說錯了什麼話,他擡槍就打斷了他的腿。”
我問道:“那麼,我們遇見的車禍,與宋家的那把大火會不會是他策劃的?畢竟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子明搖頭說:“我當時也病急亂投醫,事後根本就不敢再調查他的事情,這些事情,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大家停止了一夥兒,突然子明問陸毅然道:“他爲什麼無兒無女啊?”
陸毅然說:“這個我也是聽我媽說的,不是很清楚,據說年輕的時候忙着爲國家效力沒結婚,到了四十來歲才結婚,但是他在他夫人懷孕的時候,去行使秘密任務,等着他回來的時候,夫人已經難產而死,從此再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