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辦法,這風吹雨打的,我感覺房子都要被掀開了,窗戶碎了,房間裡的東西也被颳得亂七八糟的。
我抱着雙腿躲窗口的書桌底下,那裡還被風颳不着,就是漏進來的雨把我身上全部都給淋溼了,又冷又難受。
剛剛還想着死,現在又想着怎麼活了,也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止的,等着我回過神過來,屋內已經一片狼藉了,房東太太可能家裡也是一堆事兒,沒得心思管我。
樓下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風還時不時地刮兩下,一陣一陣的,怪嚇人的,想要從裡面爬出來,一腳就踩着了地上的玻璃渣子,疼得我真是想死了。
人一生病,心氣就不強了,一場風雨而已,弄得我這淒涼?
“思奇……”突然我聽見有人喊我,但是我已經看不清楚是誰了?只覺得模模糊糊的,是個人跑了進來。
“思奇,你傷到哪裡了?”他一把把我抱了起來,屋子裡全部都亂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牀上都溼了,但是也只能放在那裡。
我說:“你是誰?”
“我還是能誰?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卻還要這麼來折磨我?從來都是你欠我的,我欠了你什麼?”
他摸着我的頭,感覺到發燙,喝我道:“你幹了什麼?”
我問道:“你不是走了嗎?你還回來幹什麼?你給我走……給我走……”。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推他,但是卻一點也推不開他。
“你還喝了糖水,你不是對糖過敏嗎?”
我說:“我自輕自賤,自我作踐,跟你有什麼關係?我這殘花敗柳,你不是不要嗎?那你回來幹什麼?回來幹什麼?”
盛玄說:“我說的都是氣話。”
“氣話?你高興了,我就你的心肝寶貝,怎麼疼怎麼愛的?你不高興了,我就什麼都不是了,看來不是我自輕自賤,是你本身就在作踐我。”
他就不說話了,從衣櫃裡拿了乾衣服來,給我換衣服,我說:“不要你管。”
盛玄反問我說:“你不要管我,你想要誰管啊?宋子明嗎?他怕是沒心思來管你?他一雙瞎眼怕也管不了你。”
我氣得手腳都快要抽了,說:“你、你……”。
等着換好衣服,他把我抱到了另外一間房,那裡窗戶關着,沒什麼事兒,我正難受得很,也只能躺着,也不說話,免得更多的氣受,心裡頭暗暗發誓,我要跟他斷了,徹底地斷了,再不受這冤枉氣。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雨也停了,太陽掛得老高了,又感覺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盛玄給我測了體溫,好像沒發燒。
他摟着被子在陽臺上曬着,給我熬了點白粥,我說我不吃,他說:“你別以爲這個樣子,我就會可憐你,路邊的流浪貓死了,我也會埋的,你要死了,我也不過是給你挖個坑而已。”
我嘲笑他說:“你、你還沒有跟杜佳漪睡覺過,就給她立了個碑,我好歹跟你睡過了,你就給我挖個坑,行啊!那你趕緊讓我死,我做人鬥不過你,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活着鬥不過我,死了還能有什麼作爲?想要報復我啊,那就先好好活着。”
這樣一說,我就覺得說得有道理,就吃了粥,一點味都沒有。
再睡了一個晚上,感覺好多了,身上也有了點力氣,外頭的天氣也特別好,我早上起來看,下了一天的雨,現在的天空又高又藍,真是天高氣爽,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好多東西都打破了,盛玄都收好扔在陽臺上,還沒來得及扔到外面去,盛玄說:“今天氣溫還不高,也還有風,站在那裡吹什麼風?”
我進門後,他已經把早飯給做好了,又是白粥小菜,說我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我說:“我可吃不起你的東西!”
盛玄說:“我現在都沒有生你的氣,你反過來生我的氣,倒是新鮮啊!你是不想吃我的東西,沒有宋子明做得好吃是不是?你愛吃不吃?餓死活該。”
我就知道跟他說話沒什麼好的,其實我想你既然回來了,那就捨不得我的,那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嗎?
不過他想的也是,我騙了他,他不計較反倒回來了,還要給我說好話低頭,所以他也不合算,我想着你也不問問我的意思,轉身就走,你要走就走,走得徹底點,現在自己回來了,還想要讓我去低頭說好話,我也不情願。
我們兩個就這麼熬着,看誰比誰先低頭,我覺得他不回來還好點,回來讓我心裡頭更加慪氣,我怕我就這樣慪過去了。
過了一夥兒,我看見盛玄打電話,他喊:“阿俊……”。
我一時急了,忙着去搶他的電話,我說:“你打電話給誰?”
他捂着電話說:“我打電話給宋子明,讓來他接你啊,你不是想他嗎?”
“我、我沒有想……”
“你沒有想,你跟我慪什麼慪啊?”盛玄反問我,我忙着槍他的電話也顧不上回答,最後電話落了地。
我說:“我是被子明給騙了,他沒有跟我說那麼多,他只是說要把子馨從精神病醫院裡接出來?我沒有跟我說那麼多的,我不知道他有那麼多的主意。”
盛玄諷刺我說:“他怎麼會騙你?他騙誰也不會騙你啊?”
我解釋說:“我真的是被騙了。”
“宋子明那麼好,哪裡會騙你啊?只有我這種惡人,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知道他心裡頭氣我,我覺得要他說軟話是不可能的了。
我說:“我知道我騙了你,你生氣,但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難道那些都是能是假的嗎?我跟子明結婚那麼長的時間,我都沒有做過什麼?就算是他不要我,我找不了別的男人嗎?我爲什麼只能跟你做這種事情?我從前有多喜歡你,你能不知道?
是我負的你?還是你負的我?你沒有騙我?你把我當個傻子一樣騙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拿出來說?我不過是你騙了你這麼一件事,你也不過是損失了點名聲錢財,我呢?你把我騙得一乾二淨,把我從莫家趕出來,讓我流落街頭,連飯店酒店都打招呼不讓我去住,你知道我拿了杜佳漪的那筆錢,你就讓那些官什麼的,拿我的錢不爲我辦事……你對我做過的,又何止這麼點?我騙你怎麼啦?那也是你應得的報應。”
我冷笑說:“你想怎麼樣?想我跪下來求你嗎?那我告訴你,你要走,你就趕緊走,你讓我服軟低頭,你做你的白日夢,你別以爲我非你不可了。”
盛玄聽我說了這麼多,也就沒說什麼,問我說:“那你想我怎樣,我服軟低頭?那你也做夢。”
“我也沒讓你服軟低頭啊?你對我這樣橫眉豎目的?給我臉色看,憑什麼?”
盛玄就不說話了,過了一夥兒才說:“那就這樣,我不怪你,你也別怪我。”
我好奇道:“什麼就這樣?什麼你不怪我,我不怪你的?”
“我把車買了,得了一筆錢,夠我們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了。”
“什麼意思啊?”
“我回去打聽了一下,我媽現在自己管着莫氏,有陸毅然跟雲瑤幫忙,我看有我沒我,沒什麼大事兒;子馨摔了一下,還不知道情況,不過宋家已經把她接回去了,應該沒什麼事情?糖糖有婷姨帶,你媽也有阿姨照顧,我看到大家都挺好的,我不想回去了。”
我又問:“什麼意思啊?”
“我們不回去了,就住在這裡好了。”
“不回去了?”
“對,不回去了!”他伸手來抓我的手,“我們在那裡過得不會快樂的,不如在這裡安家立業了,等着過段時間,看看情形,再說別的。”
“他們怎麼可能讓你不回去?”
“我媽肯定會找我,但是這裡他們已經找過了,肯定找不到這裡來的,在這裡最好不過了。”我看盛玄已經打定了主意,心裡高興又不高興,高興的是,他是很重視我的,不高興的是,我們能夠一直在這裡這樣住着嗎?我媽怎麼辦?糖糖怎麼辦?杜月如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我,會不會發瘋呢?
“他們知道我們在一起吧!”
“雲瑤應該告訴我媽了,知道就知道吧!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能夠接受的。這下子可以吃飯了嗎?”盛玄鼓着眼睛問我。
在這裡住個十天半月的,我覺得沒問題,但是要我在這裡住個一年半載,說實話,我心中也沒有底?
何況,我們又不是無牽無掛的人,就算能夠在這裡住着,又能夠安心多久?
“幹嘛,還要餵給你吃啊!”盛玄見我不說話,冷嘲熱諷地說道,我本來想吃的,聽了這話,一點胃口也沒有,我說:“你要是這樣對我,倒不如現在走了的好,我也不要你管什麼,死了也用不着你埋。”
我正要轉身走,盛玄一手拽着我的手說:“我怎麼對你了,要哄着才吃飯是嗎?現在是耍性子的事情嗎?好好吃飯不就好了,哪裡來那麼多的話?”
“你……”。
“我、我怎樣?要不還是讓宋子明來接你好了,你爲他立下了大功,他不知道多高興呢,肯定待見你。”
我氣得都不行了,衝過去就打他,他始料未及,一下子就倒在沙發上,我爬上去,一口就咬在他的脖子上,我說:“你再敢說一句,我就咬死你。”
盛玄抱着我笑我說:“我比飯好吃是不是?”
我有點惱羞成怒了,死命地掐他的嘴巴,他一手就抓着我的兩隻手,讓我一點也掙扎不了說:“怎麼樣?從今往後,你也不願意提起宋子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