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花心會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她說:“所以,每一次你遇見困難的時候,你想到的總是盛玄。”
我本能地想要反駁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哦。原來你自己都不知道呢!當你不見了之後,我們所有的人都知道打盛玄的電話就可以找到你。”
我沒言語,花心也沒在說什麼,與我擁抱告別之後就離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離去,我感覺很失落,感覺阿俊真的是太過分了,撇掉我跟子明的事情,我覺得我跟阿俊也算是好朋友了,不管怎麼說,他也不能放棄花心啊!
我眼睜睜地瞧着花心走,卻什麼都不能做,我氣得給阿俊打電話,但是他似乎是因爲是盛玄的手機,所以也不接電話。
走出機場的時候,發現阿俊就坐在機場入口的臺階上,一臉頹廢的樣子,如果不是我跟他很熟悉,不然我根本就認不出他來。
我走上前,從他的後背踹了他一腳,狠狠地喘了一腳,算是給那天給我的那個打耳光,他回頭擡頭看了我一眼,很是淡定地問道:“走啦?”
我說:“你知道人家要走啊?那你還不來追?”哎,想着人家爲了你回國了,現在又被你給pass了?心裡得多難受啊,而且我心裡感覺很是對不起花心,因爲如果不是因爲我,她就不會出那種不幸的事情。
我想起自己的新婚之夜,我都不敢想!
“你讓我怎麼辦?我、我怎麼可能離開少爺呢?他需要我……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無情無義的。”
“你說誰無情無義呢?”我知道他因爲我摔碎子明的壎蕭而憎恨我,但是難道說我生氣不是應該的嗎?
“不是嗎?我家少爺對你做了什麼事情?值得你不壎蕭都摔碎了?你知道的,那是他宋家三代傳下來的東西,是她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東西,更是他失去眼睛之後,與他日夜相伴的東西,多少個沒有光明的日子,他都靠着那個東西活着,他說在聽到壎蕭發出的聲音時,感覺媽媽還在身邊,感覺媽媽的靈魂還在。”
阿俊說着說着聲音都沙啞了,說:“你知道當他把壎蕭遞給你的那一刻,我有多麼吃驚嗎?那是他隨身攜帶的東西,吃飯拿着,睡覺拿着,洗澡都拿着,你知道當你拿着壎蕭不屑一顧地扔在某個角落裡的時候,他等待壎蕭響起的聲音等得多麼的煎熬嗎?
你說他把你當成棋子?也許吧!你是莫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也許比林浩的資產還要多,也許能夠與你成爲朋友,是件非常有益處的事情,但是,別忘記,後來,一直都是在他在幫你,是他幫你從盛玄的手中爲你搶回了莫家的一席之地。
不過,也是,盛玄母子口口聲聲都是在說他們心甘情願地把莫氏還給你,所以,我家少爺傾家蕩產爲你奪過來的那點東西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我知道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實,子明的確幫了我很多,娶我、幫我奪莫氏、爲我打擊盛玄跟子馨、保護我、愛護我。
但是,他根本就給不了我想要的情感,當然,可能是我變得太貪心了,剛開始我可能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情感這方面,想着只要能夠打敗盛玄,我嫁給誰都是無所謂的,但是當我在這方面得到了滿足,我就想要其他方面的了。
我說:“我跟子明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不是存心要摔碎壎蕭的……”想起盛玄說的話,又想起柳玥的死,我忍不住地勸道:“還有,阿俊,你們的行事作風,我覺得不能繼續再這樣想了,不管對方做錯了什麼,我們還有國法,還有警察,你們不應該就這樣決定人的生死。”
雖然我覺得那些人也是罪有應得,但是我並認爲他們這樣做是對的,他們一樣也是生命,犯錯是該得到懲罰,但是他們罪不至死。
“你、你在說什麼?”阿俊詫異地問道。
“我都聽說了,那些人的確該教訓,但是罪不至死,你們真的不應該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難道這麼多年被仇恨纏繞着,不痛苦嗎?現在子明最大的仇人柳玥已經死掉了,難道你們就不能停止了嗎?”
曾經我也很恨盛玄母子,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該怎麼樣去對付他們?更沒有想過要他們死?我、我做不到。
而且恨人真的很是痛苦,我不想爲了別人而痛苦自己,阿俊說:“你在教訓我們?”她笑道:“自然,你根本就沒有辦法體會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強暴的那種痛苦?自然也不能懂得,就算把那些碎屍萬段,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所以,宋子馨最好不要離婚,最好永遠在莫家,不踏入宋家一步,不然我還是不會放過她,就算她跟少爺一脈相承,就算少爺不准我再碰她,我也不會聽話的,這是我的底線。”
我一時也是無言以對的,彼此沉默了一夥兒,他先張嘴說:“你真的就不能原諒少爺一回嗎?他是真的喜歡你,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對任何一個女人上心過,你是唯一的一個,你要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很少有精力用來交朋友的,除了我,也許他沒有真心對過任何人,但是他給了80 %的真心,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你不知道那種看不見光明時的不安全感,他連你長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卻能夠給你80 %的真心與信任,難道這還不夠嗎?”
我沒有回答,阿俊說:“當然,可能你不愛一個人,就算他把心挖出來給你,你也感受不到他的愛意的。”
我依舊沒回答,阿俊要走了,臨了對我說:“不管盛玄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你都可以原諒,但是少爺做錯了一回,你就毫不猶豫地走了?少爺說得沒錯,在你的心裡,他永遠也不可能跟盛玄相提並論的。”
我反駁說:“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但是阿俊已經不聽了,我想說,我真的有想過要跟子明過一輩子,真的想要照顧他,與他不離不棄地過一輩子,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是他不准我靠近他的內心世界,是他在自己的身邊放着一個結界,讓我根本就無法靠近。
回到盛玄的別墅時,我發現我的車已經停在裡面了,回到屋子裡,發現盛玄在客廳內玩網絡兵乓球,拿着球拍正在打虛擬兵乓球,我在外面進來凍得要死,裡面穿着羊毛衫,外面套着大衣,他卻只是穿着短衫,還滿頭大汗。
我問道:“誰把我的車開回來的?”
盛玄並沒有停止下來,說:“我去開回來的,順便把原本該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了。”
我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你讓你多管閒事啊?你把我的東西都拿回來了,我以後怎麼再好意思回去啊?”
盛玄這才停下來,納悶地瞧着我說:“你、你還要回去啊?他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還沒有被阿俊打夠?沒有被宋子明傷透?”
我把他的車鑰匙扔在桌上說:“這是我的事情,你少管,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
我邊上樓邊問道,盛玄說:“你也知道這麼晚了,那你還要我走?你也不怕我開車在路上出點什麼事情?”
“你能夠黑天去宋家幫我把車開回來,怎麼就不能開車回家啊?再說到處都是路燈能出什麼事情?”
我討厭他這樣自作主張,也更是討厭正如花心跟阿俊說的,我是不是對他太好了?我不是應該很恨他嗎?怎麼突然就不恨呢?
所以我說:“你要是在路上被車撞死,我才高興呢?”
我感覺此時自己很難受,身體裡就好像有很多氣體在流通一樣,弄得我是特別的不舒服,進了房間,我開了燈,就朝牀上躺了過去。
盛玄好像走了,因爲樓下也沒得什麼聲音了,我蒙着頭,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也擔心自己還愛着盛玄?可是怎麼可能呢?盛玄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帥點的嗎?但是他對我做了那麼噁心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還愛着盛玄呢?
越想我越是難受,最後就蒙被子睡覺了,連臉都沒有洗,半夜裡,我因爲想要上廁所,所以被憋醒了。
爬起來,卻發現一片漆黑,我本能地想要去開牀頭燈,但是當我正要觸動開光的時候,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我想要體驗一下黑暗的世界。
我開始閉上眼睛,然後靠着自己的記憶朝門的方向走去,就這麼短短的幾步路,我碰撞了不少於十次,而且我真的不敢邁大步子,最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前方就是路,什麼也沒有,但是當我看不見前面的東西,我總感覺前方就是懸崖峭壁,是湖泊海洋,感覺我只要一擡腿不是一腳踏空掉到懸崖摔死,就是墜到水裡被淹死。
如果突然一下子我的手扶不到東西了,這種感覺就更加的強烈,整顆心都是緊緊地縮着,還有明明臥室距離衛生間也沒得多遠,但是閉着眼睛卻感覺總是走不到的樣子。
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我終究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雖然沒開燈,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很多東西還是能夠看到一點點影子,窗外多少有點路燈的餘光射進來。
然而子明可是一點光都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