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被無視了,微微咬脣,硬着頭皮笑着越過伊德,跟上盛承衍:“承衍,聽說顧小姐生病了,我來看看她。你不知道,過敏起疹子,最容易留疤痕了,我帶了些消痕的藥膏過來,見效很快的。”
消痕藥膏?
盛承衍冷笑,兩手揣在褲兜裡駐足,微微側身,目不深不淺的落在李伊身上。
“是嗎?她在樓上。”他的目光雲淡風輕,方纔眉宇間的怒意不禁消退了。
李伊卻是愣住了,眼裡逐漸浮起訝異,她完全沒有想到盛承衍竟然會如此爽快的同意。
難道……那個女人他已經玩兒膩了?
如此一想,李伊眼裡的詫異慢慢斂起,脣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一抹笑,“好,我上去看看。”
李伊說着,轉身便往二樓的方向去。
她前腳剛上樓,伊德後腳便走到了盛承衍身邊,面帶憂慮的開口:“少爺,李小姐對顧小姐向來意見頗大。今天……怎麼會這麼好心過來探望顧小姐?”
其實,伊德只是想要暗示盛承衍,李伊恐怕會對顧一夢不利。
盛承衍自然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但是他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顧一夢那個女人,已經蹬鼻子上臉了,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
“少爺,顧小姐的身體還沒好。您就放心她與李小姐單獨相處?”
伊德光是看盛承衍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定與顧一夢又鬧矛盾了。
不過,聽伊德這麼一說,盛承衍臉上的戲謔逐漸淡去,眉頭再次蹙起。
男人側目深深的看了伊德一眼,提步便往樓上去,雖然步子穩健,但是形色匆忙,看得出來他很擔心。
伊德笑笑,向來從容不迫的臉上,浮起一抹得意。
他可是從小看少爺長大的,這世上只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少爺了。
……
顧一夢已經抹乾了淚,正抱着膝蓋坐在牀頭。屋子裡昏昏沉沉的,她蜷縮成一團,寂靜得像一樽雕塑。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即便平日裡堅強的顧一夢,此刻心裡也很敏感,很柔弱。
嘎吱——
臥室的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蜷縮在牀頭的顧一夢總算擡起眼簾,朝門口看了一眼。
“滾出去!”她以爲是盛承衍。
許是心理作祟,她就是不想讓盛承衍看見如此柔弱的自己。
推門而進的李伊愣了愣,眼裡溢滿驚訝。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顧一夢竟然敢這麼跟她說話……
亦或者說,她以爲自己是盛承衍?
下意識的,她咬緊了脣瓣,一雙眸子似是淬了毒一般,幽冷至極。
握着門把的手一緊,李伊猛然使勁,推開房門,只聽“嘭”地一聲。
牀上的顧一夢驚了驚,赫然擡目,定定的看着房門口那道身影。
隨着那道身影進門,顧一夢的視線也逐漸清晰。本以爲是盛承衍,沒想到來的卻是李伊。
她就知道,在盛承衍的別墅裡,根本別想過清靜的日子。
深深吸了口氣,顧一夢緩緩下牀,站起身去。
“顧小姐,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李伊並沒有如顧一夢想象那般,進門就找茬。
她的語氣柔和,但是卻叫顧一夢聽出一種柔中帶刺的味道。
美目眯了眯,顧一夢恢復往常的淡然,定定的看着迎面而來的李伊,“李小姐,來看我?”她的眉梢挑了挑。
顯然是不敢相信李伊的話。
她會好心來探望她?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這是雪肌膏,法國最新品,祛疤很有效。”李伊好似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深意,徑直走了過去。
將東西放在桌上,她又走到了落地窗前:“這屋子裡這麼黑,顧小姐是見不得光嗎?”
見不得光?
顧一夢心裡覺得好笑,“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吹風。”
那人正欲開落地窗的手頓住,回身看向顧一夢,眼眸裡閃過一絲狠意。
繼而,李伊笑着走到了顧一夢面前,牽起她的手:“我知道,你因爲之前的事情對我有些誤會。但是顧小姐,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作爲承衍的女人,必定要夠大度。這世上哪個成功的男人身邊沒有點花花草草的,可最終,能與承衍比肩而立的,也只有我而已。”
她的話含含糊糊的,顧一夢似懂非懂,只是笑道:“既然李小姐如此大度,不如和盛總解除婚約,也好讓那些所謂的‘花花草草’有公平競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