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打我屁股!
吳天睡的迷迷糊糊的,猛然感覺屁股被人拍了兩巴掌,隱約還聽到老媽的聲音說道:“小天,起牀了,今天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了,不準睡懶覺……”
小年?不對啊,離過年還有兩三個月呢……還有,老媽不是跟着老姐去旅遊了嗎?怎麼回來了?
吳天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睜眼一看,頓時愣了,只見牀前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這是老媽?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年輕了啊?還有,這屋裡的擺設,不是自己小時候的老房子嗎?這老房子早在咱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拆了啊……
“別發愣怔了,快點穿衣服……”
少婦說着就掀了暖和的被窩,拿過一套小孩子的秋衣棉襖就往吳天身上套。
難道說咱這是穿越了?重生了?
吳天撓撓脹痛欲裂的腦袋,昨天晚上強壓怒氣猛吹一瓶五糧液的情形歷歷在目,不禁一陣汗然——難道咱是喝酒喝死了?
這事兒鬧的!
吳天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木頭人似的任由老媽楚玉梅擺佈着穿衣服,抽空打量了自己的身體,卻是小胳膊小腿小手小腳丫的,連小雞雞都那麼小——還沒發育呢!
悲了個催的,咱這是穿到幾歲了啊?
“穿好了嗎?快點吃飯,上班快遲到了……”說話間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搓着手進了房間,吳天一見之下心中一震,一陣暖烘烘的感覺溢滿胸口,這是老爸!
天人相隔好幾年了,突然又看到了父親,還是年輕版的,吳天不禁心中激盪……重生,也許是上天給了自己一個彌補前世遺憾的機會!
“馬上就好,你和媛媛先盛飯吧……”楚玉梅一把抱起站在牀上的吳天,讓他坐在牀沿上,把一雙手工老棉鞋給吳天穿上。
稀裡糊塗的被老媽牽着出了臥室,來到外面的堂屋,就見一張小方桌旁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正在擺着碗筷,正是吳天的姐姐吳媛。
看到小蘿莉版本的老姐,吳天心裡不禁又是一陣感慨愧疚,上一世自己實在有些混賬,從學校畢業後不好好上班,整天在社會上瞎胡混,而老爸病重去世,老媽身體也不好,家裡的重擔自然全都落到了老姐肩上,辛辛苦苦的開一家補習班,還要時常接濟一下自己這個吳家唯一的男丁。後來自己和賈亮合夥開廣告公司還是找老姐借的本錢,雖然錢賺得不多但也不算少,不過素來大手大腳的,也只能顧住自己罷了,老媽養老的重擔依舊還是老姐擔着……
沒等吳天跟蘿莉老姐打招呼,楚玉梅已經在門口的臉盆裡擰了一條熱毛巾捂在了吳天臉上,使勁抹了兩下算是給吳天洗了臉,那邊老爸也把早餐鍋給端了過來,玉米糝糊糊一人一碗,一碟鹹菜一碟涼調豆腐,饅頭還是自家蒸的一半白麪一半玉米麪的花捲。吃慣了油條胡辣湯的吳天,反倒胃口大開,一口氣兒吃了一碗玉米粥,半個花捲饃。
吃過早餐,吳建國就蹬上二八久永先去上班了,他在省報工作,上班不能遲到的,而楚玉梅是在市圖書館上班,距離也不遠——現在住的就是圖書館的家屬院,時間相對要寬鬆一些,洗了碗筷,叮囑吳媛好好寫寒假作業,又叮囑吳天老實在家玩兒,不準出院子,這才也上班去了。
老爸老媽一走,吳天立馬就拉着老姐問道:“姐,咱家的日曆呢?”
重生了,當然得先把時間搞清楚啊,最起碼得知道這是哪一年啊,知道咱現在幾歲啊。
“新日曆還沒買呢!咱媽說等兩天再買,便宜……”吳媛一邊擺着寒假作業和文具盒,一邊說道。
吳天不禁鬱悶了,今天都農曆臘月二十三了,最起碼元旦都過了一個月了,日曆還沒買,非要等着除夕打折大處理?說不得又問道:“姐,那今年是哪一年啊?”
吳媛歪着頭想了想,說道:“狗年,過了年是豬年!”
吳天不禁一頭黑線……
嗯,狗年,應該是八二年,咱是七六年生人,現在應該是六歲了,過了年七歲。汗啊,你說咱重生這個年齡——六七歲的小屁孩能幹啥啊?
剛剛重生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一家人就紛紛出門了,老姐也心無旁騖的寫起作業來,吳天不禁很是鬱悶。正鬱悶着呢,一個小屁孩兒上門了,卻是吳天從小到大的死黨,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院裡的賈亮。
賈亮最亮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棉襖的袖頭。這丫整天掛着兩桶鼻涕,沒事兒就拿袖頭一抹,時間長了那袖頭就油亮油亮的。想想二十多年後和自己合夥開廣告公司,整天打扮得油頭粉面,一副成功人士架勢的賈總,再看看眼前這個拖着兩桶鼻涕的小屁孩,吳天忍不住笑得要噴飯。
“吳天,出去玩兒去!”賈亮一邊叫着,一邊用袖頭一抹鼻涕。
正無聊的吳天立馬跳了起來,哪兒還想得起不準出大院的話。
所謂的大院,就是市圖書館的家屬院,院子其實並不太大,清一色的老瓦房,住的有十幾戶人家。吳天家住的是東廂,兩間瓦房,一間是堂屋,一間是內間臥室,門外搭了個小棚子當廚房。而這種小廚房幾乎家家都有,所以原本不大的院子裡就沒有多少空地供小孩們玩耍了,一般都是到大院門口的巷子裡玩兒的。
這年頭小孩子們的娛樂項目實在不多,眼下過年了,最大的樂趣自然就是放炮,出了大門就見有幾個小孩子在放炮,不過這幾個並不是圖書館家屬院的,而是同一條巷子的食品廠家屬院的。
賈亮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放了一會兒炮,吸溜一下鼻子,向吳天問道:“吳天,你有,有錢嗎?”
雖然說起來咱也是奔四的人了,可問題是咱這會兒的生理年齡不是又變成了六歲嗎?再說自從城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後,也已經十多年沒放過炮了,吳天看人家放炮,也不禁有點技癢,於是伸手掏了掏口袋,倒還真摸出錢來了——一個一分的硬幣!
一分錢夠幹啥?
這年頭的物價還是相當低的,一分錢還是能買到點東西的,例如小糖疙瘩,一分錢能買兩個,糖塊兒的話就只能買一個了,鞭炮也不貴,最便宜的是那種還沒筷子頭粗的小炮,二十個編成一小掛的小掛鞭,一盒十卦才兩毛錢!
可問題是咱只有一分錢啊!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吳天不禁羞臊了,雖然重生前依然沒能邁入成功人士的行列,可好歹也算脫貧了,又沒有成家,沒有老婆孩子的負擔,花錢大手大腳慣了的,誰曾想重生一下反倒變赤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