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庭若市的院子忽然安靜下來,偶爾有幾聲雞鳴響起,少了幾分熱鬧,多了幾分寧靜。
葉嫵擰眉走上二樓,剛進屋,就看見他正從牀上起身,急忙上前去把人扶住:“老張說你的腿摔斷了,一段時間不能活動,你想做什麼告訴我就行,別自作主張。”
她難得地強勢起來,裴錦塵不僅不怒,反而覺得這樣的她意外的可愛。
任由她扶着自己靠在枕頭上,低聲道:“這次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嗯。”她愣了愣,才點點頭。
“嚇到了?”裴錦塵揚脣輕笑,眼眸中有一抹自責的暗芒極快閃過。
“你說呢?這種事只有在電視劇裡纔會出現!”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遭遇到綁架,而且還差點喪命。
如今回想起來,仍有些後怕。
如果他沒來,她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
“你……當時爲什麼來?”她情不自禁地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心頭有緊張,有不安,雙眼緊緊盯着他,望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想要從裡邊看到屬於他的真實情緒。
裴錦塵伸手扣住她的腰肢,把人往懷裡一帶。
葉嫵猝不及防間,整個人跌入他的懷中,面頰緊貼着他的胸口,單薄的衣料下,是他滾燙的體溫以及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
噗通……
他的心跳得很快,而她的心,同樣加速跳動。
無聲的曖昧氛圍圍繞在兩人身旁,葉嫵不敢動,脣瓣有些發乾。
“我的女人危在旦夕,你說,我能不去嗎?”喑啞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幽幽響起,語調一如既往的霸道,卻又彷彿蘊藏着無盡溫情。
葉嫵心頓時漏了半拍,他的女人。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她的心潮徹底亂了,小臉上紅霞漫天,“誰是你的女人?我和你可不是那種關係。”
她惱羞成怒地低吼着,心虛地不敢去看他。
“呵,那你臉紅什麼?”裴錦塵微涼的手指惡作劇般戳着她的臉蛋,“害羞了?”
“我沒有。”她努力想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臉上美麗妖冶的紅暈,始終不肯消散。
猶如一朵正在徐徐盛放的春桃,美麗動人。
裴錦塵緩緩低下頭,下顎抵住她的頭頂,將人緊抱在懷,葉嫵剛想掙扎,他卻搶先一步開口:“我現在可是傷員。”
她果真不再亂動,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僵硬地靠在他的懷裡。
他只是靜靜抱着她,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但她的心卻一次比一次跳得急促,如小鹿亂撞。
再也受不了這太過曖昧的氣氛,她咬牙開口:“Joy他們呢?”
“回去了。”他邪笑着說道,“我被他們拋棄在這裡,只剩下你陪着我。”
“你當我是傻瓜嗎?”這種事,她會相信嗎?葉嫵鬱悶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是你讓他們走的?”
“還有事等着他們去辦,我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留下來,恩?”裴錦塵的手掌輕輕撫摸着她的短髮,柔順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手,“我喜歡你以前的長髮。”
“誰稀罕你喜歡?”她癟癟嘴,“我就打算一直留短髮,方便、省事。”
“也好,不管你哪種樣子,我都喜歡。”他從善如流的調戲着,話三分調侃,七分認真。
葉嫵羞得滿臉通紅,如同一隻煮熟的螃蟹,“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
“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他挑眉反問,還故意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在她發怒前,將話題轉移:“我暫時不能回市裡,想要對付我的人太多。”
所以他纔會把Joy等人支開,獨自留在這裡養傷?
葉嫵並沒有懷疑他的話,經過這回的事情後,她大概能想象出,在他看似強大、神秘的背景後邊,隱藏着多少危機,多少危險。
“哦。”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留下來,好嗎?”他悄然握住她的手腕,再度說道。
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期待之光。
這樣的他,讓葉嫵無法拒絕。
“先說好,我可不是專業的看護。”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照顧好他。
“我只要你。”就算她是不稱職,不合格的看護又如何?他只要她。
既然答應留下來,葉嫵便盡心盡力的開始照顧起裴錦塵,她單獨去了縣城,買來一把輪椅,還去衛生所買了不少繃帶、紗布、酒精等急救工具,裴錦塵身上的子彈在他被救回村莊的當夜,他就吩咐老張幫忙取了出來,而她只需要每天替他換藥,陪他說話,給他做飯。
“我好像成了你的臨時保姆。”她捧着剛做好的三菜一湯走進房間,滿腔怨氣地嘀咕一句。
“嗯,回頭我給你開薪水。”裴錦塵笑着說道。
“打算給我開多少一天?”她反問道,他有錢,而她又出了力,沒理由不要酬勞啊。
“一天?那怎麼夠?應該一分一秒的算。”裴錦塵沉思一陣,眼眸中有戲謔的光芒閃爍,“這麼算,我好像支付不了。”
葉嫵被他這句話逗笑,“那怎麼辦?我可不會做白工。”
“不如把我賣給你抵押還賬,如何?”他笑得像只狐狸,太過認真的目光,讓葉嫵的心跳有些加快。
“吃飯吧你。”她臉紅地撇開頭,將筷子往他面前一扔。
裴錦塵眼疾手快的接過,然後故意捂着肩膀,露出一絲疼痛的表情。
“抱歉,我忘了你身上有傷。”葉嫵不安的看着他,自責的咬住脣瓣。
她只顧着和他鬥嘴,卻忘了他的傷還沒好。
“手動不了了。”裴錦塵無奈的看了眼擱在輪椅上的左手,然後,擡頭盯着她。
就算他不曾明言,她也能猜到他在期待什麼。
臉色一黑,很想甩手走人,可想到他身上的傷,她又邁不開腿,掙扎數秒後,才彆扭地將筷子奪了過來,把椅子搬到他對面坐下,一口一口喂他吃。
說實話,她餵飯的技術並不怎麼好,米飯很燙,可他卻吃得津津有味,彷彿正在享用頂級大餐,而不是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
他的眼始終凝視着她,怎麼看也看不夠。
“吃飯就吃飯,你看着我做什麼?”葉嫵惱怒地問道。
“想看你。”他回答得極其自然。
葉嫵捏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緊,“裴錦塵!”
“我不吃胡蘿蔔。”她的低吼,被他輕易化解,嫌惡地瞪着碗裡那塊胡蘿蔔,好似正在看一個仇人。
“不能挑食,你現在受傷,需要多補充營養。”她知道他不愛吃這種蔬菜,但他的身體需要營養。
“我不吃它也活到了現在,拿走。”
“你能別這麼孩子氣嗎?”葉嫵有些哭笑不得,他此時的霸道在她眼裡,就像是一個正在撒嬌的孩子,頗爲可愛。
“你在說誰?”孩子氣?這種東西他有嗎?俊朗無濤的面容頓時沉如墨色,眸光極致危險。
“說某個又挑食又幼稚的男人。”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反脣相譏,“你吃不吃?不吃我就不餵了。”
在吃和喂之間,他果斷選擇後者。
她親手喂他吃飯,就算是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
於是他黑着臉將她送來的胡蘿蔔一口吞住,甚至沒咬,整個吞入腹中。
葉嫵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發笑,他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