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裡,爲了出名,爲了搏上位,藝人們無所不用其極,爲了炒作,不惜捏造緋聞,故意曝光自己的醜聞,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但她卻口口聲聲說,不喜歡。
有趣,這麼有趣的人,他太久沒有見到過了。
緩緩鬆開手,倚身坐好,曖昧的氛圍彷彿在瞬間消失。
裴錦塵斜睨了車外還在裝雕塑的助理一眼,後者打了個機靈,急忙上車,坐進了駕駛座上,開車離開落雁。
“你今天爲什麼想到突然來探我的班?”她睨着身旁如帝王般高貴、優雅的男人,輕聲問道。
心裡有不安,也有些許期待,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答案。
“劇組殺青,作爲老闆,我不該來嗎?”裴錦塵勾脣反問。
“哦。”原來是因爲這樣嗎?
他彷彿看見她背後那條左搖右擺的狗尾巴沒精打采的懨了下去。
一抹極淡的笑意染上眉梢,手臂擱在車窗上,手指抵住額角,饒有興味的凝視她,“怎麼,你很失望?”
“我幹嘛要失望?”她心虛的不敢看他,一雙明亮的眼睛左顧右盼,話沒什麼底氣。
“是麼?聽我說不是爲你而來,你什麼感覺也沒有,恩?”手指朝她探來,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動作格外曖昧。
葉嫵面紅耳赤的將他的手指拍開,腮幫圓鼓鼓的,活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我爲什麼要有感覺啊!我又沒說你是爲我來的。”
“剛纔是誰問我,今天爲什麼來探她的班。”他幽幽問道,似是不把她捉弄到無計可施,不肯罷休。
貝齒用力咬住脣瓣,她轉過頭來,狠狠瞪着他,“我沒有說過。”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口是心非的樣子,很可愛?”峻拔的身體忽然朝她傾斜,一抹濃濃的黑影從正前方籠罩而來。
葉嫵拼命想要往後退,但後邊就是車門,沒有後路。
嬌小的身軀被他包圍,手掌用力抵住他傾倒下來的胸膛,“你幹嘛啊。”
“看看你。”她不知,她這副羞若處子的模樣,有多勾人。
僅僅是看着她,他的每一寸骨頭,每一滴血液,彷彿都在渴望着,叫囂着,想要她!
眸光沉若深海似有邪火正在凝聚。
一股莫名的危險感襲上心頭,葉嫵又羞又急,這裡還有外人在,他不會真的對自己做出什麼事吧?
她拼命朝前方駕駛座上的Joy打眼色,希望他能幫自己一把。
奈何Joy竟裝作沒看見,對她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
“呵,晚上想吃什麼?”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喑啞如小提琴般的聲線,傳入耳膜。
葉嫵的心潮徹底亂了。
“你先起來。”爲什麼他們要用這樣的姿勢來討論晚上吃什麼晚餐!
“中餐?西餐?還是你想試試別的?”他不僅沒有起身,反而惡劣的俯身湊到她的頸部,衝她紅得似在充血的耳垂,吐出一口熱氣。
一股酥麻的電流,從耳垂傳遍全身。
葉嫵臉上的紅暈迅速擴散,就連脖頸的肌膚,也變成了粉粉的色澤。
“你!”閃爍着惱怒光暈的眸子,憤憤瞪着他,無聲控訴着他的可惡。
“回話。”他命令道,好似她不回答,就要一直這麼捉弄她。
葉嫵只能隨便選擇一項:“西餐,我要吃西餐!”
“很好。”裴錦塵用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看來你的耳垂很敏感。”
他似乎找到了她的敏感地帶。
“你無恥。”這種話他究竟是怎麼做到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口的?
“謝謝誇獎。”裴錦塵笑得羣魔亂舞,周身彷彿散發着一股妖氣。
葉嫵氣得半死,卻偏偏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比無恥,她比不過他,比手段,更不是他的對手,只能把鬱悶,憋在心裡,用眼神試圖‘殺死’他。
晚餐地點定在C市唯一一所以海洋爲主題的西餐廳,這裡只有兩層,一層是大堂,一層是卡座,沒有包廂,這樣的安排,是爲了用餐時,能夠欣賞到四周巨大的水槽內,活動遊走的海洋生物。
牆壁是透明的玻璃,裡邊灌入從沿海省份送來的海水,飼養各種海底生物。
而頭頂的天花板亦是如此,整個餐廳彷彿被海洋包圍,建設在大海之中。
沒有預約,轎車在會所外停下,立即就有服務生上前,恭敬的將車門打開,請兩人下車。
裴錦塵優雅的下車後,手指將一顆西裝鈕釦繫上,彎了彎手肘。
葉嫵乖巧的挽住他的臂膀,兩人在服務生恭敬的引領下,踏入餐廳。
男俊女俏的一雙璧人,剛從正門進來,就吸引了餐廳里正在用餐的不少客人的目光。
男的大多在看着葉嫵,女的,則眼冒紅心,盯着裴錦塵。
有人遠遠朝他舉了舉香檳,有人微笑朝他點頭示意。
順着樓梯上了二樓,在卡座坐下後,葉嫵才奇怪的問道:“他們好像都認識你。”
而且似乎還很熟悉。
“C市有不認識我的人嗎?”他放鬆身體靠着沙發,挑眉反問。
這話如果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必定會惹來旁人的反感,可偏偏是從他嘴裡說出的,似乎帶着幾分理所當然。
好似他本就該這樣,霸道、強勢、甚至有些乖張。
“這話也對。”他的事蹟,他的報道,不論是娛樂媒體,還是財經雜誌,屢有播報,在C市,乃至全國,他的大名可以說很多人都耳熟能詳。
“那人是B市的房地產商,那人是本市市長的獨生子,那人……”他如數家珍般看着樓下大堂內,正在用餐的賓客,一一講述着他們的身份,乃至背景。
葉嫵聽得暗暗咋舌,這些人,個個是名人,是普通老百姓一輩子也難見到一回的大人物。
吃驚後,她立馬又問:“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呵,”他含笑不語,別的女人同他出來,總會想方設法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的人脈與關係網,爲自己留後路,好爲將來某一天,被他放棄後,能另攀高枝。
只有她,傻乎乎的問自己爲什麼這樣做。
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在脣角揚起,“想吃什麼。”
捧着菜單來到二樓的服務生急忙將點餐牌遞給葉嫵,“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我不會點,還是你來吧。”她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
餐牌上寫的食物,她幾乎一樣也沒吃過,不知道哪種比較好吃。
“好。”他只淡淡睨了她一眼,隨意點了幾樣西式餐點。
黑椒牛排,飯後甜點,一支拉菲。
“請兩位稍等。”服務生恭敬的退下二樓,離開時,目光隱晦的從葉嫵身上滑過,認出了她的身份。
正是因爲認得她,纔會感到吃驚,一個大明星,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不會點餐這種話,怎能不讓人驚訝?
餐點很快送上,燈影婆娑下,美輪美奐的深藍玻璃,倒影着兩人的剪影。
這頓飯,沒有劍拔弩張,沒有硝煙,吃着盤子裡的牛排,她時不時擡頭,用餘光偷偷看着對面卡座上,優雅進餐的男人。
他一舉手一投足間,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彷彿也透着一股高雅。
“吃完了?”餐巾輕輕擦拭過脣角,他忽地擡眸,正巧將她偷窺的視線揪住。
眸中笑意暈染,似最美麗奪目的黑曜石,能將人的三魂七魄通通勾走。
葉嫵忍不住面頰發燒,急忙低下頭去,手指無措的扯着桌布:“嗯!”
好丟人!她居然被他抓住偷窺他。
“走吧。”好在裴錦塵沒在大庭廣衆下笑話她,悠然起身。
葉嫵傻乎乎的跟着起來,不留神,手掌在桌上一滑,險些把盤子打翻。
“呀。”她驚呼一聲,瞅着手掌上被盤子裡的配料沾染到的污漬,難爲情的皺起眉頭。
爲什麼她總在他的面前出醜?
如果地上有條縫,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往裡邊鑽進去。
正當她懊惱的生自己的悶氣時,手腕被人執起。
微微側目,便見他拿着餐巾,專注地替她擦拭手指的側臉。
暖色的光暈下,他古銅色的肌膚彷彿被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神秘的光輝,細長的睫毛低垂着,擋住了那雙令她心潮絮亂的眸子。
她怔怔凝視着他,霎時,連說話的能力,彷彿也被剝奪。
薄脣微微抿緊,他鬆開手,將紙巾扔到桌上,“不要再有下次。”
冰冷的語調將她從失神中驚醒,什麼嘛,她剛纔還感動着他對自己難得的溫柔,一眨眼,他又變了!
像條小尾巴似的跟着他離開餐廳,等到Joy將車開來,想接他們倆離開時,葉嫵才驀地想起,自己竟忘了把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一併拿走。
“我進去拿電話。”她匆忙拋下這麼一句話後,扭頭衝進餐廳。
Joy無語撫額,葉小姐居然把老闆丟在街上,一個人進餐廳去了?
被‘丟棄’的男人臉色略顯暗沉,眸子裡有危險的暗光正在跳動。
不聽話的女人,需要好好調.教。
葉嫵穿過大堂,剛上二樓,他們剛纔坐的卡座旁,已經有兩名女服務生正在收拾餐桌。
她剛想過去,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忽然,聽到了兩名埋頭整理桌面的女人之間的談話。
“剛纔聽阿林說,坐在這裡的是最近很火的葉嫵。”
“正常啊,咱們這兒又不是沒來過大明星,連歐蜜兒不也陪着裴總來過幾次嗎?”
“你以爲我就想說這個?阿林說啊,他就沒見過那麼白癡的女人,就是個土包子!居然連點餐也不會,真搞不懂,她怎麼好意思來這種高檔餐廳用餐,不怕丟臉嗎?”
“人家跟着裴總來的,背後有金主,能不得意嗎?換成是我,有這麼一位鑽石王老五包養,肯定四處炫耀,巴不得所有人知道。”
……
刺耳的話語傳入葉嫵的耳膜,心臟像是被無數根銀針用力刺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腔裡蔓延到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