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樞藍眼睛瞪大,不明所以。
“可是,我不喜歡你,樞藍,我不想毀了我們同門師兄妹的情誼。”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李樞藍再這樣執迷下去,連這師兄妹的情誼都不復存在了。
李樞藍手裡握着的袋子啪嗒一聲掉到地上,她的心疏忽碎成了玻璃渣,而她偏偏還踩在上邊,鮮血直流。
銀灰色的邁巴赫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嘩的一下駛了出去。
李樞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面容慘白,擡腿追了兩步,衝着已經消失得無影無終的汽車怒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她李樞藍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從進星啓,喜歡盛言到現在,經過這麼多年了,盛言眼裡依然還是隻有蘇晴,她不服,她李樞藍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
蘇晴算是個什麼東西!
憑什麼跟她搶!
李樞藍拳頭慢慢握緊,盯着停車場出口的方向,眼神陰鷙,晦澀不明!
而另一邊,蘇晴上了公交車,雙眼沒有焦距的盯着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
今天所面對的一切,實在是信息量太大了,蘇晴此時只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快炸了,儼然成了一團漿糊,整個人不由地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公交車,望了望四周,陌生的景色,陌生的行人,是一個她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心裡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蘇晴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向哪裡,她到底能夠去哪裡?
繞了半圈,蘇晴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以往覺得剛剛好,對於其他人來說,甚至還有點窄小的公寓,在一刻,顯得無比的寬敞和冷清。
蘇晴緊緊地抱住自己膝蓋,把臉埋進膝蓋裡面,不想讓自己的淚水,展現出來,在李樞藍說了那麼多的話語裡,其實,蘇晴早已撐不住了。
這麼多天裡的提心吊膽,以及對盛言的思念,對兩人之間的愛情前途茫然不知結果的彷徨,都把蘇晴給折磨得不成人樣。
她既擔心兩人之間沒有了未來,又擔心盛言會因爲這些事情傷害他自己,又擔心,盛言就這麼輕易地放棄自己……
沒想到,最終,她的所有擔心,都是有目共睹的,盛言真的,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自己。
想到這裡,蘇晴不由地想到,當初盛言因爲被扯上吸毒,GAY話題,深怕牽連連累了自己,沒有跟自己說過一次,就輕易地做下決定,遠離自己。
害的自己這麼多年來,都誤會了他,甚至,午夜夢迴,還在怨恨他,爲什麼,就這麼地輕易地放棄了自己。
如今,彷彿歷史再次重演一般,只不過這次,盛言再也不是爲了不連累自己,然後選擇放棄自己,而是,他放不下內心的糾結。
蘇晴擦了擦自己臉上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的淚水,眼眸通紅,怔怔地看着眼前虛空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嗡嗡”的聲音傳來,蘇晴怔忪了許久,在手機又一次震動時從包包裡取出了手機,她看了眼來人姓名,“盛叔叔?”
“明天是你樑阿姨的忌日,介不介意陪我去S市走一趟?”
刺骨的寒風颳過車窗,因爲溼度太大,車窗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務,不得不啓動雨刮器,雨刮器滑過玻璃的輕微聲響和寒風掠過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蘇晴漸漸地有了睡意。
醒來時,正是汽車戛然而止的時刻盛古軍儒雅的俊朗面容上帶着一絲歉意,“昨天沒休息好麼?今天讓你一起來,沒累着吧。”
蘇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車內溫度適宜的暖氣,能不困都不行啊,其實主要原因還是昨天在海心沙回來之後,蘇晴一直心神不寧,怎麼也睡不着,只是,她解開了安全帶,朝盛古軍莞爾一笑,“我也希望能看看樑阿姨,幸虧您打電話我。”
下了車之後,還得穿過陵園一條長長的綠化帶,才能到達墓地。
雖然寒潮剛剛過去了,但是這隆冬的寒風一點都不饒人,仍是十分的刺骨,而盛古軍因爲一條腿受傷了,不得不支撐着
柺杖,兩人行走得格外的緩慢。
“S市是如倩從小長大的地方,她對這裡的感情特別深厚,結婚之後還時常跟我說要搬回來S市,盛言小的時候,我們在這住過幾年。”
一路上,盛古軍面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不停地說着樑如倩和他從前的往事,卻不曾說過樑如倩半句不是。
蘇晴心中一澀,盛叔叔這樣的大好人,卻偏偏承受着自己親生兒子的誤會,這十幾年來,他心裡該有多難過。
“阿言這孩子,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會來找你認錯的了,到時你可別輕饒他。”盛古軍呵呵地笑着,瞧見蘇晴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是過來人,怎麼能不知道呢!
更何況那天盛言走得武斷,他回去自然會深思熟慮。
蘇晴無奈地一笑,“盛叔叔,你還笑話上我了!”
這從A市過來大半天,蘇晴總算是笑了。
邁巴赫緩緩地駛入陵園,盛言一身的黑色西服,肅穆恢弘的顏色,襯托得他偉岸而嚴肅。
陵園的保安跟盛言打了聲招呼,伸手按了禁行杆的上升按鈕,一邊說道:“剛剛老盛先生也來了,這一連幾年的,你們父子總是不同步,今年可算是同步了。”
盛言眉頭微蹙,盛古軍來了?他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敲了敲方向盤,禁行杆起了,他朝保安點了點頭,將車停在了停車場,果然看見了聲古軍那輛熟悉的寶馬S5。
盛言下車的腳步微微一頓,合上車門之後,去後備箱取出了百合花。
從九寨溝回來之後,他的情緒簡直灰暗到了極點,正如幾年前樑如倩剛剛去世那段時間一樣,腦海中不住地迴盪着樑如倩死時那個鮮血淋漓的畫面,當時才上高一的他,總將樑如倩的死怪到自己身上,痛恨着盛古軍的同時,他也痛恨着自己。
每次,只要一想起樑如倩倒在地上,回血的針管深紅色的血液凝滯不動,她身前咬破舌頭那鮮血染紅的病號服,盛言做了整整一年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