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了?”何母問嶽芸洱。
嶽芸洱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轉頭找何源。
就是在指望何源的幫忙。
何母看着她的模樣。
轉頭看向客廳。
何源那臭小子也是,嶽芸洱眼神一過去,就跟早知道似的,連忙就過來了。
雖說着兒子長大了總得討媳婦。
這赤果果的傷害還是有的。
何源連忙走過去,“媽。”
“問你們婚禮呢?!”何母口氣不太好的說道。
“哦,那個……”何源說,“暫時還沒考慮。她懷孕了,不適合奔波勞累。”
“那總不能一個婚禮都沒有,算什麼娶媳婦啊,你以爲拿個紅本本就夠了啊,怎麼也有八擡大轎讓街坊鄰居親戚朋友都知道啊,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兒。”
“那我們再想想吧。”
“別想了,我讓爸去我們老街的半仙那算了一個日子,有三個日期,你自己挑選吧。”何母說。
何源轉頭看着嶽芸洱。
嶽芸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何源說,“那我挑個日子吧。”
“要辦就要給我辦像樣一點。”
“好。”何源一口答應。
“嗯,你們過去把日子定了。”何母催促。
何源拉着嶽芸洱的手,走向何父那邊。
何父也笑呵呵的日子拿了出來。
何源選了一個適中的時間,“就下個月中旬吧,16日。”
“好好好。”何父比較好說話。
何源轉頭看着嶽芸洱。
嶽芸洱盈盈一笑,“好,我這邊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所以你們家爲主。”
何源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傻瓜,以後我家的親戚就是你的親戚了。
婚禮的日子就這麼定了下來。
上午在家一起看了電視吃過午飯之後,何母就催促何源帶着嶽芸洱回房間睡午覺,說多睡覺孩子才能夠長得好。
何源就帶着嶽芸洱回到了房間,兩個人躺在了牀上。
何源抱着嶽芸洱入睡。
其實嶽芸洱倒不是那麼困。
一想到有婚禮,還有些小激動。
都不知道那天穿什麼,會不會也很漂亮?!
她暗地笑。
然後被何源發現了。
他溫柔道,“在笑什麼?”
“沒有。”嶽芸洱不承認。
“笑什麼?”
“不要問啦。”
“嶽芸洱。”
“你兇我?”
“乖,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在笑什麼!”何源引誘。
嶽芸洱說,羞澀的說,“我很期待我們的婚禮。”
“你很想有一個婚禮嗎?”
“嗯。”嶽芸洱點頭,“每個女孩子都會期待。”
“那你爲什麼不主動給我說?”
“我感覺你好像不太熱衷。”
“那是因爲……”他怕她辛苦啊。
婚禮那麼累。
而且,他的聘禮還沒準備好呢!
何源抱緊她的身體,“你喜歡我就給你一個最好的。”
“有你在就是最好的。”
“嘴怎麼這麼甜,我嚐嚐是不是抹了蜜汁……”
“唔,何源……唔……”嶽芸洱被何源挑逗,吱吱唔唔的說着,“不是說懷的女孩子嘛……唔,你會教壞小朋友的……”
算了。
嶽芸洱變得很主動。
兩個人一番親熱。
當然也就只能動動嘴。
擁抱着入睡之後。
嶽芸洱醒來的時候,何源已經起牀了。
她好像變得真的好嗜睡。
她掀開被子起身。
去洗漱了之後本來是打算直接出去的,恍惚好像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她走過去,從書架上拿了下來。
剛拿下來,房門被人推開。
何源帶着寵溺的嗓音,“我正想進來叫醒小喵,沒想到小喵自己醒了。”
嶽芸洱回頭看着他,“剛醒。”
“你怎麼看到這個了。”何源問,從嶽芸洱手上拿過來。
嶽芸洱說,那一刻還有些小聲氣,“看着這個我就來氣,當年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給你做的模型你居然說是吳小欣送給你的,我現在在想,我當年到底爲什麼要給你送禮物,還總是被你拒絕和誤會!”
何源笑。
不得不承認,撇開那些過往。
嶽芸洱高中喜歡他的跡象真的是越來越明顯。
他說,“你以爲這模型怎麼來的?”
“嗯?不是吳小欣後來送你的嗎?”嶽芸洱問。
“傻瓜。”何源說,“當時你不是生氣的扔了嗎?我撿回來,然後一個一個重裝起了。”
嶽芸洱不相信的看着他。
這貨太不誠實了。
何源說,“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當時做了全校檢討也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傷害,所以那個時候真的有點恨你,甚至再也不想見到你,然後有段時間我就把模型拆了,也沒捨得扔就扔進了櫃子裡,但是還是會想你,想你的時候就又把模型組裝好,如此重複,到不知道多久,組裝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拆開了,我想我估計是已經忘記了你,現在看來,大概是不恨你了!”
嶽芸洱嘟嘴,“還說不恨我,不恨我你幹嘛之前對我那麼不好?!”
還總是用語言傷害她。
何源一笑,就是很喜歡摸着嶽芸洱的頭。
嶽芸洱比她矮很多。
摸起來特別方便。
他當然不會去承認,他之前不是恨她的曾經,而是受不了爲什麼嶽芸洱就不愛他,爲什麼這麼多年他還愛。
算了。
那都是曾經的事情。
現在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邊就好。
他摟抱着她的身體,“走吧,我們出去,我媽興致高昂的在籌備我們的婚禮,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嗯,你媽媽真好。”嶽芸洱由衷的說道。
“是咱媽。”
“嗯。咱媽真好。”
嶽芸洱緊緊抓着何源的衣服。
她總覺得,有些幸福抓住了,就一定不要放手。
……
夏綿綿的家。
夏綿綿今天一天就陪着封逸塵搗騰。
早上的時候是何源家的早餐,上午封逸塵就帶着她和子傾去逛街,買了很多菜。
因爲時間太緊,所以最終叫了外賣。
然後就看着他一個人,在廚房忙碌了一天。
此刻聞到了雞湯的味道,恍若還很香。
封子傾在家裡客廳玩耍,不時的就會跑到封逸塵的跟前賣萌撒嬌,此刻聞到雞湯味道就過去討好,“爸爸,你熬的雞湯好香,我都好像吃了。”
“還沒好,還有等一會兒。”封逸塵完全是看着教程在做,每一分鐘都掐得很緊。
“那我等到晚飯再吃。”
“乖。”封逸塵表揚。
封子傾又邁着小短腿去自己的兒童區玩耍。
玩了一會兒。
又蹬蹬蹬的跑過去抱着封逸塵的大腿,“爸爸,你不累嗎?你都忙了一天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封逸塵說。
“爸爸你真好。”
封逸塵微笑。
封子傾離開,走向夏綿綿,很大聲的問道,“媽媽你都不給爸爸幫幫幫忙嗎?我看乾媽做飯的時候,乾爹都會幫忙,但是每次乾媽都吵着他走,也不知道爲什麼?”
“因爲你乾爹笨啊。”夏綿綿直言。
“那媽媽也是笨所以不去幫忙嗎?”封子傾單純的眼神看着她。
這個死小子。
夏綿綿“啪”的一下打在封子傾的頭上,“白眼狼。”
“嗚。”封子傾捂着自己的頭。
他不過就是不喜歡媽媽這麼冷淡的對爸爸而已
爸爸分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媽媽纔是白眼狼。
封子傾捂着小腦袋回到自己的兒童領域,玩積木。
夏綿綿那一刻轉頭往廚房看了過去。
封逸塵此刻似乎也看着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
夏綿綿淡淡的撇開了。
封逸塵也低頭繼續搗騰。
搗騰到了晚上。
終於算是出鍋了一桌菜。
而且還真的是色香俱全,至於味道。
夏綿綿還沒開口吃,封子傾吃了一口估計還沒嚼碎就已經拍馬屁了,“哇哇,爸爸你做的菜好好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了,以後我天天都要吃。”
“喜歡就多吃點。”封逸塵給封子傾夾菜。
被這般表揚似乎還有些耳紅。
夏綿綿也吃了一口。
雖然沒有子傾嘴裡的誇張,但口感確實還不錯。
誰能知道封逸塵就做過一兩次呢?!
她慢慢的吃着,封逸塵突然給夏綿綿夾了一小塊魚肉放在了她的碗裡,“你多吃點。”
“嗯。”夏綿綿點頭。
“你去複查過嗎?”封逸塵問。
“什麼?”夏綿綿沒太聽明白。
“下月之後,複查過身體情況嗎?”
“哦,沒有,但感覺應該沒什麼事兒。”夏綿綿說道。
之後的月事也很正常,各方面都沒有什麼異樣。
“嗯。”封逸塵點頭,“吃吧。”
夏綿綿看着他的模樣,緩緩開口道,“孩子沒留住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別內疚了。”
封逸塵看着她。
其實當時,真的做過挽救,但最終沒辦法。
孩子確實被傷到了。
封逸塵讓醫生做了流產清宮手術。
否則,會影響到她的身體。
他可能以爲她會因此怨恨他,即使當時在手術室的時候,她確實有些沒有理智的要求醫生再幫幫她,她不想流掉,就算是那麼微小的小生命,她也不想在死人了。
她知道是封逸塵讓醫生沒通過她同意就做了,她其實真的沒有埋怨,從手術室出來清醒之後,就已經想得很明白,封逸塵肯定會以她的身體爲前提,而她也只是在爲自己沒能保住這個孩子做最後的良心上的掙扎安慰而已,不埋怨任何人。
“我們還可以再有的。”封逸塵說,“我諮詢過醫生了,醫生說半年後就可以了,倒時候我們……”
“再說吧。”夏綿綿說,“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封逸塵點頭。
知道夏綿綿不想聽。
封子傾聽得迷迷糊糊,他小腦袋最終歸結了一下,問道,“我要當哥哥了嗎?”
剛剛爸爸和媽媽實在討論生弟弟的事情嗎?
“你想當哥哥嗎?”封逸塵問。
“想啊。”封子傾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我一定會對弟弟很好的,我會照顧他我會教他吃飯刷牙洗澡,我會一直帶他玩。”
“要是個妹妹呢?”封逸塵問。
似乎很喜歡這個話題。
夏綿綿就聽着,沒插嘴。
“妹妹的話……”封子傾想了想。
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想要弟弟,沒想過會有一個妹妹。
“如果是妹妹的話,我也會對她很好的,我會給她梳小辮子,很可愛很可愛的那種。”封子傾乖巧的說道,“但是我更希望是個弟弟。爸爸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都喜歡。”封逸塵說。
“只能選一個。”封子傾固執。
封逸塵停了停,“小妹妹。”
“爲什麼?爸爸不喜歡男生嗎?”封子傾有些受傷。
他也是男生。
爸爸是不是都不喜歡他。
封逸塵自然很容易發現他兒子的情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當然喜歡,只是有一個你了,就像再有一個小女孩,家裡有個軟綿綿的小女生不好嗎?她會用糯柔柔的聲音叫你哥哥,不好嗎?”
“嗯。”封子傾被他爸爸說心動了。
那一刻突然想到,要是有一個妹妹和小居一樣可愛也是很棒的。
小居還有時候不喜歡跟他玩,他要是有個妹妹了,妹妹就可以跟他一起玩了。
“那媽媽,你就給我們生個妹妹吧!”封子傾對着夏綿綿,很激動的說道。
“吃你的飯!”夏綿綿臉色一沉。
封子傾嘟嘴,“爲什麼我們很開心的事情,媽媽你都不開心,媽媽你是不是有憂鬱症啊?”
你纔有憂鬱症。
她不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沒有什麼好臉色她有錯嗎?
“還是媽媽你到了更年期了。”
“你才更年期!”夏綿綿都要氣死了。
她兒子真的是親生的嗎?!
封子傾不開心,“我就是關心你。”
“你關心你爸吧。”夏綿綿沒好氣。
幾口扒了飯,放下筷子就走了。
封子傾看着他媽媽的背影,轉對對着他爸爸很認真的說道,“爸爸,我們給媽媽買點藥吧?”
夏綿綿沒走遠。
聽着她兒子的話,真的差點沒有把頭髮都氣豎起起來。
她該離家出走!
封逸塵看着夏綿綿的模樣。
嘴角拉出一抹笑容。
夏綿綿在他面前很剋制,亦或者就是心冷到已經提不起什麼情緒了,他很久沒有看到夏綿綿發飆的樣子了,他大概有些受虐傾向,他甚至在這一刻很懷戀。
封逸塵和封子傾吃過晚飯。
封逸塵洗了碗,又陪着封子傾玩了一會兒,回到臥室。
臥室中,夏綿綿已經洗完澡坐在牀上看手機了。
封逸塵起身去了浴室。
今天讓商場送了很多衣服過來,裡外都有。
全部都放進了夏綿綿的衣帽間裡面,這一刻進去卻忘記了拿。
他也沒讓夏綿綿幫他,就赤果着身體,直接走了出來。
夏綿綿就感覺到一個白花花的人影,然後擡眸就看到了封逸塵的模樣。
封逸塵感覺到視線,轉頭看了過去。
夏綿綿收回視線。
封逸塵也走進了衣帽間。
夏綿綿繼續看電視。
封逸塵換了一套睡衣,上牀。
夏綿綿感覺到他的靠近,一邊看着手機一邊說道,“把人皮面具取了吧。”
封逸塵一怔。
她果然發現了。
他說,“韓溱說可以好的,可以恢復如初,就是要點時間。”
“嗯。”
“現在已經可以通過人皮面具還原了。”封逸塵又說。
“我知道了。”夏綿綿應了一句。
封逸塵看夏綿綿不太熱衷,又開口道,“你不想看到我原來的樣子嗎?”
“那隨便你吧。”
你不取就算了。
反正她戴過這玩意,真的很不舒服,就感覺臉上永遠都是緊繃的,而且時間太長,不讓皮膚呼吸,會潰爛。
就像以前的龍瑤一樣。
“你以前不是說你喜歡我這張臉嗎?”封逸塵問。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她忘了。
“我以爲,這樣你可能會喜歡我一點。”封逸塵說。
夏綿綿抿脣。
她想,有些事情可能需要說明白了。
她說,“封逸塵,我們之間,可能真的不能用感情用美貌用身體用任何東西來詮釋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需要的是什麼,可能就是安穩,但是這個安慰,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夠得到。”
封逸塵安靜的聽着。
“我可能還喜歡你,至少,我沒有喜歡上任何人,但我不知道我還是不是那麼心甘情願的跟着你一起過日子,我不知道,我覺得很累,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片殺戮的世界裡,我不知道該埋怨誰,現在當我有一點能力的時候,我希望我可以給我自己的生活做主,顯然我做不到。”
“我說讓你回到阿爾戈,去做你的王子去做你的國王,這樣我就能安穩了嗎?可能也不行,我好像有很多仇人,所以我需要你的強大來保護自己。但我也不想,很不想跟你回去,那個國家我覺得很陌生甚至很心寒,你父親曾下令讓我死,你曾經站在門外,聽着我和另外一個男人……假裝意義的嬌嗔呻吟,而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國家會不會爆發無謂的戰爭,而我需不需要和很多女人一起共享你,然後上演一出又一出後宮大戲。”
“如果我說……”封逸塵解釋。
還未解釋,夏綿綿就說,“現在我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你不需要給我解釋任何事情,我可以自己想明白,我想要的生活,不願意你來左右我。”
是不願意。
封逸塵抿脣,心口當然會有些波動。
他說,“嗯。”
只能淡淡的回到這一個字。
很多情緒就這麼隱藏,隱藏在彼此都看不到的,內心深處。
夏綿綿說,“你早點回去吧。”
封逸塵看着她。
“那邊應該很忙,我不耽擱你。”夏綿綿說,“你王子的身份是我幫我找回來的,我沒後悔過,畢竟那是你的真實身份,那是你的家,你見到了你的親人,對於我們這種孤兒而言,親人固然是很重要的,你回去吧。”
“你……”封逸塵說,換了一個詞說,“子傾也是我的親人。”
“所以你是想要把子傾帶走嗎?”夏綿綿問。
“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們對我也很重要。”
“如果你想帶走他,就帶走吧。”夏綿綿淡淡道,“子傾很喜歡你,他會跟着你走的。”
“阿九。”封逸塵叫着她,“我想帶走的不只是他。”
“我知道,我也給你說過了,我下部了決定。”夏綿綿說道,“你先帶走子傾吧,子傾是你們皇室的人,他認祖歸宗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帶走吧,他可能以後也會跟你一樣,繼承王位成爲一代君主,你早該帶着他回去好好培養……唔……”
夏綿綿一怔。
她看着近距離的封逸塵。
看着他狠狠的將她親吻着,封住了她的脣,封住了她想要說的話。
她垂下眼眸。
脣瓣上有他熟悉的味道,很熟悉。
她閉上了眼睛。
既然他不想聽,她就不說了。
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