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
嶽芸洱當然聽出來了吳小欣的諷刺。
有時候就不想計較了。
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以前的她是很高傲。
她沒有說話。
其他人也沒有再多話。
電梯到達樓層。
何源和吳小欣先走了出去,嶽芸洱才緩緩走出電梯,走向朱鵬的家門。
她有朱鵬的鑰匙,因爲朱鵬經常讓她到這裡來,一些小事情也會讓她過來幫他做,甚至有時候就是做做清潔什麼的。
今天是朱鵬感冒了,讓她過來幫他煮點粥,順便買了點感冒藥。
“其實你們同居更好。”吳小欣打開房門的那一刻,轉身對着正在打開房門的嶽芸洱說道。
嶽芸洱抿了抿脣,“我和朱鵬不是你們想的關係。”
“所以就是**關係了?”吳小欣直白。
“不是。”嶽芸洱解釋,“只是同學關係,還有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幹嘛一直要否認。”吳小欣有些不屑。
嶽芸洱大方承認,她可能還會覺得嶽芸洱至少不那麼虛僞。
這麼解說,倒真的是做了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
“信不信隨便你們。”嶽芸洱說,其實那一刻也帶着微微的怒火,“反正也不太重要。”
說完,嶽芸洱就打開了朱鵬的房門,然後猛地一下將房門關了過來。
吳小欣看着房門的方向。
那一刻還冷笑了一下,“她還發脾氣。”
何源從頭到尾沒有插話,似乎並不太感興趣。
吳小欣有些不痛快,她看着何源,“你以前怎麼會喜歡她的?脾氣這麼不好,現在這樣了,還能動不動發脾氣,我也真的是很服氣。”
何源有時候也在懷疑自己,爲什麼會喜歡嶽芸洱。
這性格的女人,他應該是避而不及的。
他說,“不說其他人了,不是要給我做牛排嗎?”
“是啊,纔不要因爲一些不關緊要的人,影響了我們的心情。”
“嗯。”何源淡淡一笑。
另外一間房裡。
嶽芸洱站在玄關處,很久都沒有拖鞋進去。
那一刻似乎還在默默的平復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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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活是很不好,她的過往污點是很多,但她真的有點想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不知檢點,都覺得她和誰都可以上牀,她承認她被人強姦過確實不乾淨,但那之後,她就沒有被任何人碰過,是不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就是應該被人誤會?!
還是,她確實應該做點什麼才能夠對得起他們高貴的判定。
“站在門口做什麼!”朱鵬穿衣,看上去病懨懨的模樣,“我一天沒吃東西了,進來幫我煮點稀飯吧,感覺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嶽芸洱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習慣了將很多事情,就這麼忍了下去。
她把感冒藥遞給朱鵬,“醫生說不用飯後吃,我幫你倒點白開水,你先把藥吃了。”
“謝謝啊。”朱鵬說了聲。
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嶽芸洱倒了白開水,放在了朱鵬的面前。
然後就去廚房幫他熬粥,趁着熬粥的時間,簡單的幫朱鵬收拾着房間。
朱鵬就躺在沙發上看着嶽芸洱的忙碌,不由得感嘆,“你真適合當然老婆。”
嶽芸洱拖地的手頓了頓。
“如果不是經歷不好,真適合做人老婆。”朱鵬說。
是啊。
她什麼都好,但就是沒有人再願意娶她。
她說,“你別說話了,睡一會兒吧,粥好了我叫你。”
朱鵬閉上眼睛,那一刻卻還是在說話,“嶽芸洱,我真想娶你。”
嶽芸洱看着朱鵬。
“每次我有什麼,都是你來照顧我,比我媽還親。”朱鵬感嘆道,“所以每次都特別感動,但每次有娶你的這種想法的時候,又會打退堂鼓,你真是個好女人,可惜我下不了決心真的和你在一起。我是怕我一時衝動娶了你,到後來我還是會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最終反而傷害了你。”
“沒什麼。”嶽芸洱笑了笑,“你不用覺得內疚,我對你好也不是因爲對你有意思,而是真的把你當朋友。再說了,你說得很對,我倆都沒什麼文化,到時候生個小文盲出來,倒真的是惹人笑話。你別多想了,休息吧。”
“今天睡一天了,真睡不着。”朱鵬睜開了眼睛,看着不遠處的嶽芸洱。
嶽芸洱真的不錯。
如果不是自己心裡的坎過不去,也真的覺得娶了嶽芸洱反而是他的福氣。
嶽芸洱長得很好看,當時就是班上的班花,這麼多年過去,即使沒有了當年的洋氣,也依然很好看,也依然給人感覺很好,氣質也好,身材也好,哪哪都好。
這麼好的女人,還這麼持家,從不亂花一分錢,還會收拾房間,而且很勤快,朱鵬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但每次嶽芸洱都毫不抱怨的出現在他的家裡,幫他忙東忙西。
有時候他都有一種錯覺,覺得嶽芸洱是不是喜歡他。
但每次嶽芸洱的表現似乎又看不出來她有喜歡他的意思。
他其實很珍惜嶽芸洱。
所以兩個人之間的金錢關係,從來沒有更發生在肉體上,他不想去玷污了嶽芸洱,說實在的,他內心裡其實真的喜歡嶽芸洱,就是因爲這份喜歡,他有時候就算出去叫妓女,也不會讓對嶽芸洱怎樣。
“嶽芸洱,你可以找個男人好好談談戀愛了。”朱鵬勸說。
嶽芸洱笑了笑,“哎,說是這麼說,想是這麼想,但我現在的條件,又有幾個男人願意真的娶我。”
“總有不在乎的。”
“那也得慢慢找啊。”嶽芸洱說,“現在我就盼着我弟弟結婚,結婚之後,他的事情穩定了,再說我自己吧。反正我也不急,而且要不要結婚,會不會結婚,我也不是很看重。一個人也挺好的。”
“就不怕老了孤獨嗎?”朱鵬問。
他就是怕老了孤獨,所以纔打算要結婚生子的,否則這麼花花人生,誰不愛啊。
“不怎麼怕。”嶽芸洱淡淡一笑,“我都想好了,我現在趁着年輕就多賺點錢,等以後老了有了一筆積蓄之後,我能夠走得動我就全國多走走,周遊周遊世界,等我走不動了,就找一家有很多老太太老頭子的敬老院住下,也不會覺得寂寞。”
“你倒是想得開。”朱鵬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所以日子才能夠過得積極向上啊。”嶽芸洱笑得很燦爛。
朱鵬真是服氣了嶽芸洱。
那一刻也真的被她生活的態度所感染。
他捉摸着,再過一兩年,要自己真沒有找到合適的,就和嶽芸洱將就將就吧。
至少娶了這個女人,他生活方面完全不需要管理,嶽芸洱就是可以做得很好。
嶽芸洱轉身去了廚房,將煮好的粥盛了出來,給朱鵬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你一會兒再吃,我去給你炒個青菜。”
“謝謝。”
嶽芸洱又去了廚房。
一會兒一份綠油油的青菜放在了他面前。
“你不吃嗎?”朱鵬坐起來,拿起碗筷。
“我吃過了。”
“這麼早就吃過了?”
“一個人在家有時候時間過得有些顛倒,所以吃飯時間也有些凌亂。”
朱鵬沒多說。
吃了幾口。
胃口並不太好。
他都已經很久沒有感冒過了,這次居然還發燒了,來得很突然。
他勉強吃完,又捂在了沙發上。
嶽芸洱把碗筷清洗,又給朱鵬把感冒藥放在一邊,“你晚點起來的時候再吃,要是吃了明天還是沒好,記得去醫院,你要是沒人陪,我陪你去。”
“嗯。”朱鵬有些昏沉沉的。
“不早了我回去了。”
“嗯。”
嶽芸洱離開。
朱鵬其實一個人這麼多年也很累也很拼,他不太喜歡依靠父母所以很早之前就是自己在闖蕩,這幾年確實沒有發家致富纔跟着他父親做事兒,但也獨立慣了,不願意和家裡人住在一起,甚至有些爲了證明自己,很多事情都自己扛着。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
不是誰都是看上去那麼光鮮靚麗的。
或許,除了何源。
何源是真的很光鮮。
嶽芸洱走出朱鵬的門,就看到了何源在吳小欣的門口,應該是也打算離開。
她也想問,爲什麼不同居?!
何源應該會回答她。
沒有她這麼隨便,所以她也不會自討沒趣。
她對着他淺淺一笑。
何源一般都是很冷漠的。
她走向電梯,何源也出現在電梯門口。
“怎麼這麼早就走了?”何源問。
嶽芸洱一怔,回答,“沒什麼其他事情就走了。”
“不能找個好男人好好結婚過日子嗎?”何源說。
“……”嶽芸洱抿脣。
她單身是礙着誰了嗎?!
今天朱鵬也這麼勸她。
連一向討厭她的何源也這麼說。
“是覺得這樣收入更好嗎?”何源問。
“我和朱鵬什麼都沒有……”嶽芸洱解釋,解釋了一半,“算了,你們都不信的。”
“不管有沒有什麼,找個正經人男人好好在一起結婚生子。”何源說。
那句話甚至不是在建議。
她覺得就是在命令。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裡礙着何源了。
他要來指手畫腳她的人生。
當然她不會和何源吵鬧,她解釋說,“我很難找到正經男人娶我。”
“別賣情趣用品了,別和男人來往過密,找一個簡單的工作,比如服務員,銷售員什麼的,多接觸一些正經的人,就能夠找到了。”何源在給她指明方向。
“賣情趣用品的收入目前很穩定。”
“那算了。”何源看了她一眼。
此刻等了好半響的電梯也到達。
何源直接走了進去。
嶽芸洱也跟着走了進去。
她總是得罪何源。
電梯內兩個人就沒有再說話了。
電梯一路往下,到達一樓。
何源大長腿邁了出去。
嶽芸洱走得稍微慢一些,當她到達小區門口的時候,何源已經開着車離開了。
她想她果然是惹到了何源。
其實她都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走向一邊的公交車站,此刻還有公交車路過。
她等了一會兒。
電話在此刻突然響起。
嶽芸洱看了看來電,接通,“軒軒。”
“姐,姐!”那邊傳來嶽芸軒無比激動的聲音。
“怎麼了?”嶽芸洱也被驚嚇住,忍不住問道。
“姐,你快,快點到弘仁醫院來,快點快點……”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喃喃出了什麼事兒?”
“喃喃的媽強迫着喃喃去墮胎了,現在喃喃大出血,醫生說很嚴重很嚴重,姐,姐姐,你快點過來!”嶽芸軒已經慌得手足無措了。
“你別急,我馬上過來。”
嶽芸洱放下電話,左右看了看。
那一刻直接跑到了馬路中間,攔下了一兩出租車,不停地讓司機快點快點的趕到了醫院。
她急匆匆的走向手術室,嶽芸軒急得眼眶通紅,他看着嶽芸洱過來,一把抓着他姐的手臂,“怎麼辦?現在醫生說喃喃在裡面大出血,可能人都不行了,可能人都不行了……這是私人小醫院,根本就不能做更大的手術,醫生甚至說要摘除喃喃的子宮,姐……”
嶽芸洱在讓自己冷靜,她說,“醫生呢?我問問醫生情況。”
“醫生在裡面。”嶽芸軒說。
急得大汗淋漓。
此刻周母也在,顯然也很擔心。
她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是真沒想到,流產而已,怎麼可能會大出血,還說要摘除子宮。
這不就是一個小手術嗎?!
現在她也不敢說一個字。
一個護士從裡面出來,“患者周喃喃現在出血嚴重,我們醫院的血量不夠,而且醫學設備不好,最好是轉院。建議轉去市中心最好的私立醫院,那裡可能還能夠保住患者的生命。”
“轉院需要什麼條件?”嶽芸洱問道。
“我們可以聯繫那邊,但等他們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患者可不可以堅持,不過市私立醫院有一個單獨的快捷通道,是直接通過直升機過來接送病人,而且裡面的醫療設備也都是頂級的,但那個通道比較昂貴,如果你們願意支付,應該來得及。”
“有多貴?”
“醫療費用至少都需要十萬元及以上……”
“什麼,瘋了吧!”本來一臉焦急的周母,那一刻突然吼了出來。
十萬塊!
搶錢的吧!
一個流產手術而已,幾百塊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要不然我幫你聯繫普通的通道,但我們不能保證患者可不可以堅持。”
“你你你你要是讓我女兒死了,要是讓我女兒沒了子宮,我會鬧得你們醫院不得安寧!”周母潑婦的罵道。
護士也沒辦法。
嶽芸洱也做不出讓直接送特殊通道的決定。
有些僵持的那一刻。
一個男人突然從走廊上走了過來。
嶽芸洱就這麼看到了秦梓豪。
看到他漫不經心的,仿若就在散步一般的出現在了這裡。
“這不是小耳朵嗎?真巧啊。”秦梓豪開口。
嶽芸洱看着秦梓豪那一刻,似乎什麼都懂了。
一切不可能這麼巧合。
她真的有些心冷。
心灰意冷。
“怎麼了,見到老熟人也不打聲招呼?”秦梓豪冷漠。
“你怎麼在這裡,你這個人渣怎麼在這裡?!”嶽芸軒情緒暴動。
“你覺得我怎麼會在這裡?說我是人渣,我反而覺得,我或許會成爲你們的天使呢?!”秦梓豪笑得邪惡,邪惡的看着嶽芸洱,“是不是啊小耳朵。”
“你想要什麼?”嶽芸洱平靜的看着他。
平靜的看着秦梓豪。
“你知道我要什麼的!”秦梓豪說。
“幫我支付市私立醫院的特殊通道的醫療費用,我脫光衣服給你。”嶽芸洱說得很冷靜。
“姐!”嶽芸軒很激動。
秦梓豪看了一眼嶽芸軒,轉眸對着嶽芸洱,“不是很傲嬌嗎?這麼快就妥協了?”
“我不傲嬌。”
“呵。”秦梓豪冷笑,“其實你的身體對我而言也沒多大興趣。”
“你到底想要什麼!”嶽芸洱那一刻不像自己表現的這麼冷靜。
“別急,聽我說完,裡面的人沒那麼快死。”秦梓豪惡毒的說道,“雖說你身體我沒什麼興趣,但被你侮辱過,我還是覺得應該給你一點教訓。來來來,跪着求我,求我寵幸你。”
“秦梓豪,我他媽要殺了你!”嶽芸軒激動地直接就衝了過去。
秦梓豪這次不是一個人,大概是早有預防,所以叫了兩個保鏢。
保鏢直接上前攔住了嶽芸軒,甚至對他拳腳相向。
嶽芸洱看着自己的弟弟,根本就不可能是專業保鏢的對手。
她上前,走到秦梓豪的面前,猛地一下跪了下去。
秦梓豪笑了,笑得很瘋狂。
他手一動。
保鏢停止了對嶽芸軒的拳打腳踢,那一刻卻還是將他狠狠的桎梏在地上。
“姐,你不要答應他,不要……”
“求你寵幸我。”嶽芸洱說,一字一句,就是在乞求。
“哈哈。”秦梓豪笑得更加猖狂了,他用透亮的皮鞋尖擡起嶽芸洱的下巴。
嶽芸洱被迫擡頭看着秦梓豪。
“當初拒絕我裝清高,現在後悔嗎?”
“後悔。”
“來,幫我把皮鞋擦乾淨!”秦梓豪說。
“媽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嶽芸軒再次被人狠狠的揍着。
嶽芸洱用自己的衣袖,給秦梓豪擦拭。
秦梓豪似乎甚是滿意她的順從,他放下腳,“就跟我養的狗一樣聽話。起來吧。”
嶽芸洱看着他,“特殊通道……”
“一個電話的事情。”秦梓豪說,說着,拿起電話撥打了過去。
不到十分鐘。
一輛醫用直升機就停靠在了弘仁醫院,周喃喃蒼白着臉頰,被送了上去。
嶽芸軒和周母跟上了直升機。
嶽芸洱也跟了上去。
秦梓豪倒是沒有阻止,就生生的威脅道,“明天上午十點前給我打電話,你要是再給我耍花樣,下場會比這次更慘!”
嶽芸洱看着他。
秦梓豪高傲的走了。
就像一個帝王一樣,那麼不可一世。
嶽芸洱一臉冷漠。
冷漠的跟着直升機一起到了最好的私立醫院。
周喃喃被送去了急救室。
嶽芸軒還有周母都在急救室外面等候。
整個過程反而突然變得很安靜。
半個小時後。
急救室的燈光熄滅,醫生出來,“患者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子宮也保住了,因爲大出血身體很虛弱,在醫院住一週時間看清楚再出院。”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周母連忙說道,連忙說道。
還鬆了一口大氣。
心裡還在默唸着,還好沒事兒,否則以後還怎麼嫁人!
嶽芸軒那一刻卻突然一耳光狠狠打在了周母的臉上,用力到,整個走廊都驚動了一般。
周母直接被打傻!
嶽芸洱擡眸看着他的弟弟。
那一刻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