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聽完彙報工作。
坐在辦公室裡面的夏綿綿有些惆悵。
倒不是惆悵工作的事情,現在夏氏的一切還算太平,項目全部都在井然有序,所有人也都回歸了到正常的上班作息之中,一片和諧。
她不過是在想,爲什麼那晚上之後,這又過了大半個月後,封逸塵爲什麼又開始不上她了!
她其實也可以不着急,畢竟那晚上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回憶,但終究而言,不上牀哪裡能蹦得出猴子!
夏柔柔現在順利嫁給了封逸睿,現在挺着封家的骨肉在封家耀武揚威,據說封老爺子爲了讓夏柔柔好好養胎,叫夏柔柔和封逸睿回到了封家別墅居住,可想封老爺子對夏柔柔這一胎的重視。
如果夏柔柔真的生下了男嬰,不說男嬰,就算是生下了封家的第一個孩子,地位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她咬了咬脣。
並不是見不得夏柔柔好過,而是夏柔柔一好過,就絕對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何況,封尚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的原始股,確實讓她心動。
她眼眸微轉,聽到房門外的敲門聲。
夏綿綿回眸,“進來。”
“大姐,今晚下班後有空嗎?”夏以蔚從外走進來,詢問。
“有事兒嗎?”
“就是事業部的同事說晚上聚餐吃飯,其他很多部門都會去,大概有三桌人,很多部門領導都會參加,我捉摸着你也應該去,所以特此來通知你一聲。”
“怎麼突然想到聚餐了。”
“你我來夏氏的時間都不長,這其實是夏氏基層員工一個民間傳統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自發的聚餐一次,有空的就都會去,不過一般去的人不會太多,不過部門領導大多會抽出時間陪同,所以我讓大姐一起,我今晚也會去。”夏以蔚開口道。
你有還算充分。
夏綿綿想了想,答應了,“好,那晚上我們一起去。”
“下班後我來找你。”
“好。”
夏綿綿看着夏以蔚離開。
她其實不相信夏以蔚會這麼好心的叫她一起去拉攏人心,但又因爲不想和夏以蔚引起任何矛盾所以順從他,至少讓夏政廷能夠看出來,她對夏以蔚是真心的,否則一旦威脅到夏政廷這隻老狐狸,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她想了想,給杜文娜打了電話。
杜文娜走進夏綿綿的辦公室,“你找我?”
“現在和衛晴天關係如何?”夏綿綿直截了當。
“關係肯定好不了,但她沒有明顯要害我的意思。”
“如果我是衛晴天,我這個時候也會不動聲色的。”
“我猜想也是。”杜文娜說,“所以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處於有些恐慌的地步,我完全不知道衛晴天的計劃在什麼時候會爆發。”
“你多觀察就是,最重要的還是要討得夏政廷的歡心,不管衛晴天最後怎麼害你,只要夏政廷捨不得你,你就不會有事兒,還有可能反將一軍。”
“我知道。”杜文娜點頭。
點頭那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什麼的說道,“對了,衛晴天這段時間在家裡熬粥,說是很內疚我上個孩子的流產,想給我補補,希望我能夠給夏政廷再懷一胎。她的話我自然不敢相信,但每天給我的湯都是當着夏政廷的面,我不敢拒絕,我真怕她在我湯裡面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怎麼把家裡的傭人換掉。”夏綿綿提出建議。
杜文娜看着夏綿綿。
夏綿綿解釋,“衛晴天在夏家這麼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她管理着家裡的內務,所有用人都是她親自挑選留下來的,忠心耿耿的跟了衛晴天很多年,甚至還有些衛晴天說不出來的遠方親戚在裡面,都是衛晴天的爪牙,就算她在你飲食裡面做點手腳你也發現不了,甚至查不出來。”
“好,我知道了。”杜文娜眼眸一緊。
夏綿綿總是能夠一針見血的看到事物的突破口。
她其實想都沒有想這麼多。
夏綿綿微點頭。
想要換掉傭人什麼的,對杜文娜而言應該不會太難。
只是這明顯就是在對衛晴天進行挑釁,但願杜文娜能夠堅持下來。
她看着杜文娜離開,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向了落地窗。
落地窗外,遠遠的又看到封尚集團的幾個燙金大字。
封逸塵此刻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至少絕對不會想起他。
而此刻的封逸塵確實在忙,在被他父親叫進了辦公室,他母親也跟着一起。
三個人在封尚集團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實際上,也都只是封文軍的一句話,三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爲泡沫。
所以,辦公室裡面的氣氛有些壓抑甚至是緊繃。
封銘威沒好臉色的說道,“這段時間倒是讓封銘嚴一家人出盡了風頭。封逸睿娶了夏柔柔,因爲又是和夏家的聯姻所以大大吸引了媒體的關注,即使都已經結婚了一週有餘,新聞上還能看到封逸睿和夏柔柔結婚的新聞。”
封逸塵和楊翠婷沉默着沒有接話。
封銘威又說道,“夏柔柔現在還懷了封逸睿的孩子,你爺爺是有多器重是有多高興,我想你不是感覺不出來。他甚至把封逸睿和夏柔柔都叫回了別墅,要知道你爺爺一向是個清靜之人,不喜歡家裡人太多打擾到他的生活,這樣的舉動顯然說明了什麼,我想我不需要給你提醒。”
封逸塵點頭。
封銘威冷聲道,“封逸嚴現在一家人,內外都是風光。這些都不說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讓我們一家一直壓着封銘嚴一家,風水輪流轉的額道理我也不是不懂。我當封銘嚴走了狗屎運。我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你爺爺當初給你說了讓你收購淩氏集團的事情,你爲什麼沒有給我提起過!”
“因爲暫時沒有什麼進展,所以……”
“所以就讓封逸睿捷足先登了!”封銘威突然盛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那個響亮。
封逸塵抿脣。
楊翠婷看了一眼自己老公,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也沒有說話。
“這還是理由嗎?!這麼多年,從你十幾歲我就帶你在商場上來打拼,什麼都教你讓你發展到現在的地步,這就是你給我的答卷,這就是你屢次讓我失望的答卷嗎?!”
封逸塵沉默不語。
楊翠婷想要開口勸說,看着自己老公如此憤怒的模樣,終究閉上了嘴。
“現在淩氏處於財政危機的狀態,你打算怎麼做?!還是坐以待斃,讓封逸睿來出盡風頭嗎?!封逸睿現在已經暗自收購了淩氏百分之七的股份了,你是打算等他完全收購了淩氏集團,纔能有所反應。”
封逸塵不說話,此刻也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上次讓封逸塵遭受了你爺爺的家規處罰,本以爲你二叔一家會稍微收斂,現在看來,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發憤圖強。你二叔現在一家在你爺爺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完全可以威脅到我們一家!你果真太讓我失望了!”封銘威又忍不住發起脾氣。
封逸塵看着自己父親,半響,“我會想辦法在封逸睿之前,收購了淩氏集團。”
“你別再給我出幺蛾子了!”封銘威臉色極度不好的說着,“以前對你我是放了一百顆心,現在我簡直不敢太相信你!這次如果你失敗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總經理的位置可以讓賢了,讓封逸睿來取締你吧!”
“我知道。”
“出去好好想想!”封銘威臉色難看到極致,說話也沒有半點婉轉。
封逸塵起身走出封銘威的辦公室,他母親跟着他一起。
楊翠婷把封逸塵叫回了自己辦公室。
楊翠婷說,“爲什麼淩氏的財政危機,你沒有及時發現,反而讓封逸睿先發現了?!你一向不是這麼沒有洞察力的?你的敏銳哪裡去了?”
封逸塵對着自己母親,說道,“淩氏的財政一直很好,之前因爲投標了沃森集團的溫泉開發案所以淩氏一直在求穩,凌子墨看上去吊兒郎當,其實對管理企業有自己的方式,而且出奇的穩重,我一直有觀察淩氏集團的動向,並沒有找到任何契機可以讓淩氏的財產出現危機甚至開始撼動淩氏的股份。”
“那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兒?”楊翠婷不會像封封銘威這麼憤怒,她只是在詢問事情的原因。
“我懷疑,這是封逸睿搞的鬼。”
“你的意思是?”
“淩氏的財政危機應該來自於封逸睿的故意,否則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應該不至於會這麼早的知道淩氏集團現在的一個情況,甚至在業界連凌子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先下手爲強!突然就不動聲色的收購了淩氏百分之七的股份在手上。”封逸塵說,“而目前,我還沒能夠查出來,封逸睿對淩氏集團都做了什麼手腳。”
“封逸睿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可能也並非太過聰明的舉動,只是避開了我們的眼線而已。”封逸塵想了想,“我會最快的時間查清楚。”
“嗯,媽相信你。”楊翠婷儼然充當的是紅臉的角色。
封逸塵微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夏柔柔懷了孩子,這對我們而言真不是一件好事兒。”
“我知道怎麼做。”
“去忙吧。”
封逸塵走出楊翠婷的辦公室。
心裡面萬多事情,但此刻卻不能讓自己發泄。
從小,也沒有人告訴他,怎麼去發泄自己,只不停的有人告訴他,解決。
不管用什麼方式,一一解決!
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撥打了凌子墨電話。
“查到什麼原因了嗎?”封逸塵詢問。
凌子墨也是突然才發現淩氏的財政出了問題,甚至股市也開始在細微的動盪,而當自己察覺的時候,就發現淩氏的股份已經有百分之七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手上,如果不是封逸塵給他說,他都不知道是被封逸睿給收購了,如此的始料不及。
“查到了。”凌子墨說,“因爲是我姑姑做的,所以我沒有對她產生懷疑,所以不知道原來淩氏現在騰空了一半。”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姑姑展琳,一直在淩氏上班,之前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我爺爺一直管轄着她她還算規矩,我也沒想到,我爺爺離開之後,她做了這麼多荒唐的事情!”
“怎麼說?”
“她染上了賭癮,前段時間一直給我說是去國外旅遊,實際上,是去開了賭坊,在裡面輸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你也知道賭徒不可能真的戒賭,特別還有人故意引誘,她就一次又一次的陷了進去,想着這次回本了就不賭了,這次回本的就不賭了,結果不只是把自己的積蓄全部賭光,還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挪用了淩氏的公款8千多萬,這還算是好的,她把自己原本手上持有的淩氏百分之七的股份售賣了,換了一筆籌碼,結果又多輸了三倍的錢,也就是說,她在賭場還抵押了我們淩氏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封逸塵沉默。
凌子墨又說道,“我現在手上也不過持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除去百分之二十一,我也就剩下百分之三十二。如果那抵押的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是你弟弟一手策劃,那麼他現在就相當於擁有了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比我少了一個百分點,而以現在我們淩氏的財力以及大衆對我個人的評價,你們封尚集團想要從其他股東手上收購更多的股份,比我更有優勢!”
封逸塵從來不懷疑凌子墨在商場上的能力。
他能夠在如此短短時間將所有來龍去脈弄清楚甚至清楚的明白現在的一個局勢,一般人也不一定做得到。
但弄明白了,凌子墨卻不代表可以好好解決。
遇到親情,幾乎是凌子墨的短板。
封逸塵不覺得封逸睿此次的收購有多高明,但他佩服封逸睿對凌子墨的一個瞭解,認定了封逸睿會爲了凌琳將股份拿出來,所以從比較好把控的凌琳處下手,倒是真的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他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能不管我姑姑。”凌子墨直白。
封逸塵似乎也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暫時也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回頭聯繫你。”封逸塵說。
“你也不要太爲難。”凌子墨說道,“如果淩氏早晚會面臨破產,我會將我手上的股份全部轉交給你,至少不會便宜了封逸睿。”
“暫時不用這方面的考慮,我想想辦法。”
“嗯。”
凌子墨掛斷了電話。
很多事情不需要多說,他就是無條件的信任封逸塵。
退一萬步,就算是被封逸塵算計,他也認命。
他坐在辦公室沉默了很久,想着淩氏是他爺爺一手發展起來的,才交給他幾年時間,就突然面臨了財政危機,就突然面臨了被人收購的慘劇,說沒有情緒都是騙人的,他原本打算,好好的給老頭子經營者淩氏,至少不會讓老頭子從棺材裡面爬出來掐死他。
顯然。
他果然還是能力不夠強。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大大的落地窗,看着街道外的人流不息。
今天一天,他把所有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之後,就知道這次淩氏並不是那麼容易保住了。
財政上因爲之前對沃森集團的投資根本就不可能拿出更多的錢來週轉,銀行也都是現實的,看到他目前的狀況,特別是如果還有人特意使壞,他想貸款也是難上加上,所以想要讓淩氏起死回生,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把自己手上多餘的股份全部拿給封逸塵,給封逸塵,至少讓他心裡稍微好受一點點,儘管是在自我安慰。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
此刻也到了下班時間,他也該下班了。
留在公司,起不了什麼作用,今天已經讓公司所有高層開了會,最後的結論,就是他想到的所有結果。
他剛打開房門。
房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此刻似乎是正準備敲門。
兩個人就這麼突然始料不及的看到了對方。
居小菜咬了咬脣,“我想找你談談。”
凌子墨倒是受寵若驚,此刻找他談談。
諷刺他嗎?!
諷刺他不過幾年時間就讓淩氏敗落到這個地步。
他卻還是點頭,“進來吧。”
居小菜跟着凌子墨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她坐在他對面的位置。
她今天才打了一場官司,贏了。
還沒來得及喘氣,聽說淩氏出現在無法彌補的財政危機,居然面臨被收購,被破產的地步。
她想了想,就直接到了淩氏,來找凌子墨。
不管如何,她不管對凌子墨的態度如何,淩氏是當年凌爺爺的心血,她想要來了解一下情況。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尷尬。
居小菜此刻還穿着一套黑色的制服,看得出來,應該是剛上了庭就直接過來了。
她咬了咬脣,看着凌子墨,看着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半點情緒,並沒有因爲自己將丟掉淩氏百年基業而有任何慌張,她不知道凌子墨是不在乎還是在故意隱藏,她想第一種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大。
她說,“我想知道淩氏爲什麼會在財政上出現在這麼大的危機?”
“你爲什麼想要知道?”凌子墨嘴角一笑,“關心我?”
居小菜眼神中的不耐煩如此明顯。
凌子墨看得清楚明白。
他聽到居小菜似乎是壓抑着自己用無比平常的聲音說道,“你還欠我很多錢。”
“就算我破產了我也能夠還得起。”凌子墨說。
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賣給封逸塵,還了居小菜還能有點剩餘。
居小菜抿脣,是真的不想和凌子墨這麼兜圈子,她直白道,“凌爺爺對我有恩,在我能力範圍內,如果我可以幫你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比如,需不需要法律顧問,需不需要打官司?我不太懂商業上的競爭,但我覺得,淩氏突然出現在這麼大的財政危機,應該並不是表面看上的這麼簡單。”
“所以你是爲了我爺爺。”凌子墨喃喃道。
不管他怎麼引誘,她絕對不可能說一句,爲了他。
他笑了笑。
這一刻也真的很詫異自己還是笑得出來,他說,“我姑姑染上賭癮,輸掉了淩氏一大半的資產,而這似乎是有心人所謂,而那個有心人有足夠的實力在算計了我姑姑算計了淩氏之後,收購我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居小菜當然有聽出來凌子墨的應付。
她卻顯得很認真,“所以是你姑姑的原因,導致現在淩氏的一個財政危機?!”
“事實如此。”凌子墨說,“我姑姑抵押了我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居小菜沉默,那一刻看得出來在認真的思考。
她說,“你姑姑有什麼資格抵押你的股份?!”
凌子墨蹙眉。
“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你姑姑說抵押就可以抵押嗎?”居小菜一字一句,“按照法律條約,沒有人可以在沒經過當事人的同意用當事人的東西作爲欠款或者抵押品,這在法律上完全沒有法律效應。你可以不用支付這筆費用!”
“所以我就應該眼睜睜的看着我姑姑被送進監獄,亦或者,被斷手斷腳?!”凌子墨冷言。
“既然是你姑姑做錯了事情,她就應該負責,不需要你去爲她買單。”居小菜說,“就算你姑姑狀告你,我也可以明確的回覆你,在法律上她沒有任何可以控訴你的條件!”
“你除了會法律,還會什麼?”凌子墨諷刺。
居小菜看着他。
凌子墨說,“對了,你還貪財。”
居小菜抿脣。
凌子墨對她的嫌棄,她其實已經司空見慣。
“我在給你提建議。”居小菜很平靜的說道。
作爲律師,被當事人被對方當事人咒罵否定比比皆是,律師這個行業就是如此,贏了滿堂喝彩,輸了身敗名裂,她早習慣了流言蜚語,所以她真的習慣了。
她聽到凌子墨說,一字一句語氣很重的說道,“你根本不懂什麼是親情。”
是啊。
她不懂。
因爲她是孤兒。
她從小就不知道親情是什麼,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
她就這麼看着凌子墨,就這麼看着他。
凌子墨說,“算了居小菜,你也沒有什麼可以幫我的。”
“我想也是。”居小菜從他辦公椅上站起來,“但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保住百年基業!”
凌子墨諷刺的笑了一下。
居小菜就這麼淡然的接受他對她的輕蔑。
她轉身欲走。
腳步還未踏出去,手臂突然一個用力。
居小菜身體猛地一下倒在了面前偌大的辦公桌前,被凌子墨狠狠的桎梏。
居小菜身體一陣疼痛。
疼痛的怒視着凌子墨。
“我在想,以後我身無分文了,你應該就更不會正眼看我了。”
居小菜咬着脣,承受着凌子墨的怒氣。
“突然就很想在這裡強上了你。”凌子墨說,“否則以後我可能是連你的眼都入不了了,更別說……”
所謂的追回。
“你果然是,不管在任何地方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發情的。”居小菜冷諷。
“你才知道嗎?”凌子墨說,“才知道,還要送上門,你不是傻嗎?”
居小菜冷笑。
她確實很傻。
她以爲她可以幫到他,結果被他懟了一句,說她根本不懂親情。
到此刻,還要遭遇他的身體蹂躪是嗎?!
她情緒在波動,在緩緩的波動又在緩緩的冷靜。
凌子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不顧一切的上了居小菜。
上了這個女人至少爽一次再說。
他很長一段時間,想瘋了似的,想得都要發瘋了!
反正不管他現在上不上她,以後在居小菜的世界裡,都沒他什麼事兒了。
他爲什麼不能在讓自己最後爽快一次?!
他爲什麼不能呢?!
他狠狠的看着居小菜,心裡一直在勸服自己,一直在找萬多個理由讓自己去放縱,最後的結果卻還是,根本就沒有越界半步,根本就邁不出那一步,他果真被居小菜搞瘋了,不停的遭受着各種身心的折磨。
他猛地放開了居小菜。
居小菜從辦公桌上起來。
衣服被凌子墨拉扯得皺巴巴,但意外的完好無缺。
“看到你這張臉就做不下去了。”凌子墨說,說得那般厭惡。
居小菜咬牙離開。
離開的那一刻,聽到凌子墨說,“以後離我遠點,最好別再靠近我,我這個人上了就上了,不會負責的。”
房門被狠狠的關了過來。
凌子墨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是覺得自己都好笑。
分明很想讓居小菜留下來陪自己,分明很想讓居小菜就留在自己身邊,但說出來的話,就是會讓居小菜離自己更遠,說出來的話,就是會讓居小菜厭惡,厭惡,再厭惡。
大概就是自尊心作祟,他接受不了居小菜可以在他的世界,耀武揚威。
他起身離開了公司,車子快得很快。
瘋狂的行駛在街道上,回到了凌家別墅。
別墅內,他姑姑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大概沒有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這樣,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是有些豪賭而已,只是賭點錢,不會影響到任何人,沒想到,就突然讓淩氏面臨了這些。
她看着凌子墨回來,又是眼淚不停地撲了過去,拉着凌子墨的手,“子墨,都是姑姑不好,你罵姑姑吧,你罵姑姑吧,是姑姑把你和你爺爺辛辛苦苦經營下來的產業弄成了這樣,但是姑姑真的不想,姑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姑姑只是想要賭點小錢打發時間,沒想到,沒想到啊……”
凌子墨看着凌琳的模樣。
現在也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責怪她還能有什麼用?!
他姑姑一向對他不錯,從小因爲父母早逝,他姑姑雖然從小不爭氣,但卻視他如己出,此刻他也說不出重話,反而影響了他們的親情。
他揮了揮手,“沒什麼,讓我靜靜。”
“現在淩氏是什麼情況?”凌琳問道。
“就是外界傳的那樣,明天的淩氏的股市就會大跳水。”凌子墨說,“我沒有很多錢去挽救。”
“那怎麼辦?我們就應該白白的看着淩氏破產嗎?”
“亦或者被人收購。”
“別無他選?”凌琳也真的被嚇到了。
是真的沒有想過,居然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嗯。”凌子墨點頭。
“對不起,子墨,對不起,都是姑姑不好……”
“別想了。”凌子墨還安慰了一句。
凌琳更內疚了。
凌小琳今天一直陪着她母親,也是她表哥交代,怕她母親想不開。
她母親倒不會想不開自殺。
不過她還是聽話的陪了她母親一天,想着她母親居然敗光了淩氏,也有些不是滋味,卻沒想到她表哥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這讓她對她表哥的感情,又深了一些,總覺得她表哥是這個世界上最重情重義的人,換成其他人,早就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了。
她說,心疼的說道,“表哥,你去休息一會兒吧,你今天肯定累壞了。”
“嗯。”凌子墨點了點頭。
他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以現在淩氏的資產,根本不足以應付明天的一個股市下跌的情況,而股市的下跌就會導致對方更容易收購,這就是商場,一不小心,萬劫不復!
……
居小菜離開淩氏。
她其實不應該來找凌子墨。
找他並沒有什麼作用。
反而……
算了,她習慣了凌子墨的各種譏諷。
她想了想,給夏綿綿打了電話。
那邊有些受寵若驚,“怎麼捨得主動聯繫我。”
“其實是有事情找你。”居小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總覺得好像辜負了夏綿綿的熱情。
夏綿綿一笑,“說吧。”
“淩氏目前的情況你清楚嗎?”
“剛瞭解了一下,大概清楚了。淩氏現在的危機還有些嚴重,我聽說,淩氏目前的財政幾乎空虛,按照目前爆出來的新聞,明天淩氏的股份下跌是必須的,而如果持續下跌,宣佈破產早晚的事情。當然,即使不破產,如果有心人想要收購,也是最佳時期。也就意味着,淩氏早晚都不會再是凌子墨的。”
“原來真的這麼嚴重了。”居小菜喃喃道。
而凌子墨居然還可以這麼吊兒郎當。
她說,“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淩氏嗎?”
“你還在想着凌子墨。”
“不是爲了他。”居小菜一口否認,“只是不想凌爺爺辛苦了一輩子,到死那一刻都還坐在辦公室的基業,被凌子墨這麼毀了去。”
“你終究還是一個心軟的人。”夏綿綿感嘆。
換成是她,她應該會拍手叫好了。
她想了想說道,“股市動盪其實也不是那麼嚇人,只要有資金可以去挽救股市,挺一挺,可能還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是還有得救嗎?”
“凌子墨手上的股份多,如果資金充裕,至少不會用最不得已的方式將股份賣出去救股市,這樣一來,股份都在凌子墨的手上,淩氏不管破產不破產都是他的。而公司是他的,錢夠的話,沒破產自然淩氏就得救了。”夏綿綿儘量用最通俗的方式解釋了商業複雜的關係。
居小菜一聽就懂了。
“但問題是,現在淩氏錢不夠,之前也投資了大量的資金出去,銀行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可能伸出援手,誰都不敢冒這個險,更何況,凌子墨還算是商場新人,當年凌爺爺走得唐突,很多人就意料的盼着淩氏倒閉,能夠支撐這麼多年,大概很多人都覺得是奇蹟了。所以,按照這種人心所向的趨勢下去,凌子墨在商場上不會有任何號召力,也就不會有人幫他。”夏綿綿說得直白,“當然,凌子墨還有一個朋友叫封逸塵,封逸塵如果幫他可能還有挽救的可能,但據我所知,封逸塵這種奸商,封家人這麼奸商,他可能也無能爲力。”
居小菜咬了咬牙,說道,“我想淩氏的危機還不只是你說的,我剛剛去找了凌子墨,還有一個具體的問題。”
“嗯?”
“凌子墨有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被抵押了出去。”
“那凌子墨可以宣佈放棄了。”夏綿綿直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救的可能性。
倒不如趁着現在股市還沒有下跌得太過分,早點把股份賣了,還能多留點錢。
“但是我希望淩氏還是可以好好的,不破產不被人收購。”
“小菜,這並不是你說了算的。”夏綿綿有些無奈,是真的對這個女人的執着有些無可奈何,“如果我現在掌管了夏氏,如果我有那麼一筆豐厚的資金,我倒是可以幫幫你,問題是,我現在什麼都還沒有。”
當然她不覺得她進度太慢,一切還都在她掌控之中。
“我有錢。”居小菜一口咬定。
夏綿綿蹙眉。
“當初和凌子墨離婚的時候,得到了很大一筆錢。”居小菜直白,“本來凌子墨是打算給我一半的股份的,我實在是不想再和凌家人有任何瓜葛,所以沒要,讓他付了現款。凌子墨當時對我比較厭惡,所以本打算按照每年結算的方式給我匯錢的,結果剛離開那一個月,就意氣用事的提前給我打了20億!”
夏綿綿忍不住感嘆。
封逸塵能有凌子墨一半的大方就好。
“我沒動過那筆錢,以前自己也還有些積蓄,而且凌爺爺曾經對我也大方,在凌子墨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私下給了我百分之五的淩氏股份,加上我現在的20億和百分之五的股份,能不能有希望幫助淩氏起死回生。”
“我不知道。”夏綿綿說,因爲沒有做更深入的研究,不知道淩氏的財政需要多少錢去填充。
“能幫幫我嗎?我對商業一點都不瞭解,只會一些法律知識。”居小菜誠懇。
夏綿綿抿脣。
別說居小菜用這種語氣了,就算是居小菜命令她,她也會答應。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她說,“小菜,你最好想清楚了,你手上的錢不是一筆小數字,這筆錢可以夠你逍遙一輩子了,而且你想想當初是多不容易才從凌子墨手上拿過來的,何必爲了這麼一個渣男就奉獻了出去,凌子墨真的不值得你如此。”
“我真的不是爲了凌子墨。”居小菜很肯定,重複道,“真的和他沒有關係,我只是念在以前凌爺爺對我的養育之恩上,纔會如此,我不想看到淩氏企業就這麼倒閉了或者成爲了別人的私有品,我怕凌爺爺會死不瞑目。”
“好吧,反正我說再多都沒有用。”夏綿綿決定放棄勸說。
“那我今天預約銀行馬上打錢給你,你把帳號給我,麻煩你了。”
“傻瓜。”夏綿綿無語的一笑。
這世上,也大概只有居小菜才能夠讓她體會到所謂的,人間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