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焸公主席間一直表現的很溫婉大方,話不多說,笑容得體,自己面前的佳餚美酒也用了一些。至少,她沒讓英雲和英倫察覺到她的心思……
“這酒焸公主喝着可還習慣嗎?”老夫人含笑問道。
“這就很好。不愧是一品夫人親手釀製,又窖藏多年的佳釀。”焸公主明眸中閃過讚許。“今日有幸一品,實屬三生有幸。”
“焸公主擡舉。”老夫人笑着抿了一口。“可惜老身沒有同焸公主一道釀製美酒的福氣。”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和自己的兒子沒有緣分。
焸公主的臉上透着一股澹澹的憂傷,轉而用笑容掩飾了去。“老夫人說的是,這樣的福氣並不是誰都能有的。”
英倫默不作聲的又飲了一杯。
其餘的人,除了英雲,也沒聽出什麼弦外之音。
焸公主沒往英倫那邊看。這麼多年,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和額駙過的還算不錯,有個這麼可愛的女兒。可是英倫的妻子卻在五年前病逝,如今府中雖有妾室,可再沒續絃。
縱然這般,兩個人再見面,也早已不復當年的情分。
“公主,酒弄溼了衣裳了。”身邊的小侍婢低低的說。
“本宮失儀了,還請老夫人恕罪。”焸公主就着宮婢的手起身:“請容我去換身衣裳。”
“好。公主請便。”老夫人溫和的微笑點頭。
離席之後,焸公主就着小公主的手走到了換衣裳的偏廂。
樂恆已經在裡面候着了。
“事情辦得如何?”焸公主皺眉問。
“公主放心,一切已經按公主的意思行事。”
“那好。”她略微點頭:“那就趕緊更衣吧。”
樂恆替她更衣的時候,心裡其實有些害怕。這邊她替焸公主辦事,那邊又答應了宛心公主。一旦東窗事發,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牽連。
“公主殿下……”門外是英倫的聲音。
焸公主身子一顫,迅速的轉過頭看向門的方向。“本公主不是說了,要來更衣,將軍怎麼會這時候過來,怕不妥當吧?”
樂恆特意看了一眼門栓,確定門是鎖好了的就向公主點頭示意。
“我只是……”英倫皺眉道:“我只是有兩句話想跟焸公主說……”
“該說的不是已經都說了嗎?”焸公主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這時候到底該不該再和他糾纏。“方纔席間,一品夫人的話你難道沒聽懂嗎?既然有緣無分,何必糾纏?”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並沒別的意思……”英倫嘆了口氣:“既如此,那就不爲難公主了。”
他轉過身,步伐特別蒼涼的離開。
焸公主看着連人影都沒有的門,心裡也充滿了悲哀。“造物弄人,如果不是宛心一定要返回來,本公主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收拾了情緒,焸公主道:“我回房了。等下你讓人跟老夫人說一句,就說本公主不勝酒力,醉倒在自己房裡了。”
“知道了。”樂恆點了點頭,慢慢的退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英勳也悄無聲息的從宴席上退下。那些助興的歌舞,反而讓他看的心裡煩悶。倒不如一個人去後院走走,清靜些。
“少將軍,這是大小姐讓奴婢給您送的酒。”小丫婢端着兩酒壺過來,笑吟吟的遞給英勳。
“英倫這丫頭真是最貼心的,就知道我最喜歡這個。”英勳接過來,仰脖咕嘟咕嘟的喝着。一口氣就喝光了一壺。“痛快,真是痛快。”
他拿過另一壺,衝那丫頭擺一擺手:“去告訴大小姐,多謝了。”
說是喝的高興,可爲什麼他心裡那麼不是滋味呢?原本昨晚上,他是想去給騰芽換藥的。可爲何偏偏聽見了騰芽和凌燁辰的對話……
“你怎麼在這?”英倫從偏廂過來,也不想回席,閒逛的時候居然看見英勳也在後院晃盪。“你祖母的壽宴,主人家都不在像什麼話。”
“爹,給。”英勳把手裡的酒壺遞給他:“這麼好的酒,和不懂酒的人一起喝有什麼意思。不如自己獨樂。”
英倫接過酒壺,也是同樣的一飲而盡。
看着他的樣子,英勳禁不住哈哈大笑:“親父子終究是親父子,我們父子倆,連喝酒都是一模一樣的。”
英倫撥弄了他的頭:“我回席,你繼續逛吧。”
“知道了爹。”英勳接過空了的酒壺,順手放在一邊的花壇裡。
英倫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端着酒壺的樂恆:“怎麼就你一個?公主呢?”
樂恆恭敬的行了個禮:“公主不勝酒力,回客房歇着去了。”
“哦!”英倫微微點頭。
樂恆衝他微微一笑:“奴婢告退。”
看見英勳放下酒壺往後院去了,樂恆悄無聲息的把兩個空酒壺調換了。
走着走着,英勳就走到了騰芽的房門外。
昨晚上他就是站在這裡猶豫着沒有敲門。早起來替她換過藥,現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輕輕的拍了拍門,在她敞開門的時候滿面溫柔的笑看着她。“三公主。”
“是你啊。”騰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免皺眉:“是不是喝醉了,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汗。湊巧剛沏的茶,你先坐着喝一杯解解酒!”
“好。”英勳看着她轉過身,溫柔的去取綿巾,不免喉結一動。
拿起杯子,他倒了一杯熱茶暖在自己手裡。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整個人心口跟火燒一樣難受。他下意識的去扯自己的衣裳,想要透透氣。
騰芽轉回來的時候,看他滿頭大汗,雙頰通紅,不禁擔心。“你喝了多少酒啊,怎麼醉成這個樣子。還是我叫人去拿解酒的湯給你吧?”
“不用了三公主。”英勳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沒事……”
看她怪怪的騰芽馬上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她抽出手,往他額頭上摸了摸。隨後直接按在他脖頸上的動脈。果然脈搏跳的特別急促特別快。
“你心在是不是覺得全身特別熱,尤其是胸口,跟火燒一樣的難受?”
“你怎麼知道?”英勳尷尬的不得了,臉燒的更厲害了。“我……我想……我……”
騰芽皺眉看着他,認真的說:“你想什麼想,你什麼都別想了。坐好。”
她嚴肅的樣子,嚇的英勳果然不敢亂動了。
騰芽毫不客氣,走過去直接端了一盆涼水過來走到他身後。“英勳?”
“呃?”英勳轉過身往後看了一眼,一盆涼水猛地朝他潑過來。“你這是……”
被涼水猛的一擊,英勳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只是這種滋味太難受了,好像冰火兩重天。不等他回過神來,騰芽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拔出自己頭上的簪子,咬着牙一下子戳進了他的手指。
“唔……”悶哼了一聲,英勳疼的厲害。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一點埋怨都沒有,就那麼由着騰芽擺弄他。
“是時候回擊了。”騰芽笑容明媚。“我這裡有套男裝,你趕緊換一下,去屏風後面換。”
“好。“英勳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腦子裡好像有根琴絃一樣。每個節奏都隨着她撥弄。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裳。英勳看着騰芽問:“然後我該怎麼辦?”
騰芽把手裡的銀簪子遞給他:“委屈你了,如果你覺得身上燥熱,就用這個刺手指!不管怎麼樣,都千萬別離開我的房間,並且一定一定要保持清醒。”
“好。”英勳凝重的點頭:“你放心,我肯定能做到。”
“那好。”騰芽趕緊從裡面把房門給拴住,然後爬後窗出去。“英勳,幫我把窗子也關好。”
“好。”英勳很欣賞她這幹練的樣子,脣角浮現一縷笑容。
溜出房間的騰芽準備先去找英喬和裕王幫忙。可是兩個人居然都不在自己的廂房裡。可能是宴席還沒結束,這麼想着,她就一個人繞道了焸公主所在的南院。
焸公主這麼希望她保不住自己的貞操,不外乎就是想讓凌燁辰死心。讓宛心能順利的嫁給他。這麼好的事情憑什麼呢?
騰芽準備先去她房裡好好看看,到底什麼能利用。哪知道剛走到門邊,就聽見了裡面有奇怪的動靜。
“都說了你別這樣……”焸公主的聲音帶着顫,似乎是故意壓低嗓音的那種感覺。“你快點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來了!”
男人嗚嗚噥噥的說了什麼,騰芽沒聽清楚。她想戳破窗紙,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聽見有腳步聲。說時遲那時快,想也沒想,騰芽趕緊鑽進了隔壁的耳放。
“公主殿下……”樂恆站在門外輕聲道:“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經做好了。現在確定他就在房裡。”
這個他,指的就是英勳吧?
騰芽心跳的非常快,又氣又恨,這個焸公主竟然比韋逸霜還要噁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法去害人,就爲一己私慾。
“知道了,你去吧。”好半天,焸公主的房裡才傳來一句迴應。
“可是……”樂恆心想,按原計劃不是該叫上人一道去捉雙麼!爲什麼公主反而沒有要過去的意思。她正狐疑,聽見裡面有些奇怪的聲音。以爲是公主遇到什麼事情了,她奓着膽子輕輕推了下門。
門沒有鎖,很自然的敞開了一條縫隙。
不看還好,這一看,嚇得樂恆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捂着臉,飛快的轉身跑開了。發現焸公主這樣驚人的秘密,若是被她察覺,不滅口才怪。
她跑的那麼急,騰芽就知道自己想的一點都沒錯。
可是,要怎麼做才能讓這齣戲看起來更逼真呢。她腦子靈光,一眼就看見了耳房裡溫着砂鍋的小爐子。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樂恆就帶着人往自己廂房那邊去。
騰芽當機立斷,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揚聲嚷道:“着火啦,着火啦,焸公主的廂房着火啦,快來救火啊……”
樂恆本來就被嚇着了,聽見這動靜整個人都蒙了。她知道焸公主在做什麼,哪裡敢帶着人去救火。可身邊都是焸公主帶着入府的近侍,聽見這動靜還得了,不等樂恆開口,一股腦的往南廂衝去。那架勢就跟洪水決堤一樣,一邊跑還一邊嚷嚷着救火。樂恆怎麼攔都沒攔住。
“怎麼回事?”英雲也被這動靜驚動了。壽宴剛散了,她也準備來看看焸公主如何了。哪知道這裡居然出事。“你們趕緊着,快去請大哥他們也過來。”
“知道了。”管家連忙召喚人幫忙。
“別驚動了老夫人。”英雲擔心的說。
“是,夫人。”
而等她急匆匆的趕到南廂房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焸公主的房門被敞開了。所有的戍衛和小廝跪了一地。
牀上的帷帳被扯了下來,只有半邊是好的。卻難以遮掩蜷縮在牀上的兩個人,狼狽不堪的樣子。
英雲只看了一眼,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她硬是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滾!”焸公主一腳把英倫從牀上踹了下來。
他衣衫不整自然是不必說,紅熱的臉上溫情還沒有褪盡。嘴裡不住的唸叨着焸公主的閨名:“麗,別離開我!”
“滾!都給本公主滾!”焸公主喘着粗氣,只覺得沒臉見人。
明明是她要整騰芽那個賤丫頭,可是怎麼事情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英雲趕緊讓兩個人進去,把英倫從房裡給拖了出來。這個局面,怕是說什麼都不合適了。她迅速的關上了門,嘆着氣退了出去。
焸公主坐在方纔溫情過的鋪上,看着自己胸口他留下的痕跡,又羞又惱,她怎麼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這回可好了,整個英府上下都知道了。她還怎麼有臉回開樂,要怎麼面對自己的額駙?
樂恆站在門外不敢動彈,進房安慰焸公主,她自然是沒這個膽量。可是三公主那邊,還要不要喊人去捉?
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她忽然聽見焸公主喊了她一聲。
“奴婢在。”樂恆沒敢太往裡走,只是站在門口。
“你把酒送去哪裡了?”焸公主有些生氣的問。
“都按公主您的吩咐,交到了少將軍手裡。”
“他喝了嗎?”
“小丫婢親眼看見他一飲而盡喝了一壺。另一壺,也是奴婢把酒壺給換回來的。”樂恆如實的說。
“那好,依照原計劃去做,要快。”
“是。”樂恆急匆匆的退了出去,趕緊找了個人去敲騰芽的房門。
這邊的事情還沒消停,那邊的又出事。英雲聽說焸公主的人去找騰芽的麻煩,就趕緊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樂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英雲的心都在顫:“你在這裡做什麼?”
樂恆皺眉道:“方纔有人看見有刺客闖進三公主的廂房了。奴婢正好帶着人,就趕緊趕過來看看。奇怪的是,無論奴婢怎麼敲門,三公主都沒答應。想必刺客一定在裡面挾持了三公主。”
“騰芽?”英雲不信,走上前去拍了拍門:“我是凌夫人,你有事沒事?應我一聲啊!”
門裡依舊沒有半點聲音。
但其實,英勳的心繃的很緊。
“騰芽?”英雲用力的拍了拍門:“你聽見我說話嗎?”
樂恆趕緊上前一步:“夫人,您看見了吧。三公主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壽宴她沒出席,一直都在房裡。”
不等英雲開口,樂恆使了個眼色。兩個焸公主的內侍一起發力,硬生生的將房門給踹開了。
英勳滿面愕然的看着門外的人,一時沒有說話。
“你怎麼會在騰芽房裡?”英雲心驚肉跳的往騰芽的牀鋪上看了一眼。幸虧是牀鋪上非常整齊,根本就沒有凌亂的痕跡。“騰芽在哪?”
“少將軍恕罪。”樂恆依照焸公主之前的吩咐行事,少不得恭敬一問:“請問少將軍有沒有看見刺客?三公主殿下是否安然無恙的待在房中?”
“什麼刺客?哪裡來的刺客?”英勳納悶的不行:“姑母怎麼也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英雲已經不希望英府再出事。“你快說。”
“我本來是要給三公主換藥的。哪知道席間多喝了兩杯酒,洗手的時候不小心把銅盆給打翻了。就趕緊從耳房找了一套乾淨的衣裳換了。湊巧酒勁上來,有些走不動,就坐在這裡喝了杯茶解酒。心裡還在想等下清醒些,得趕快叫人來打掃一下,再向三公主賠罪,畢竟把她的廂房給弄亂了。”
“如果是這樣,那恐怕是有人看花眼了。”到這個時候,英雲已經完全看清了整件事。擺明就是焸公主用錯心思,想要陷害英勳和騰芽。卻不知道怎麼遭了報應,使出去的手段用在她自己身上。“樂恆,這裡沒事了,你回去伺候焸公主就是。”
“夫人恕罪,可能是下面的人看花眼。但奴婢總覺得還是要細細查一查會比較好。畢竟少將軍酒氣上頭,一時失察也是有可能的。萬一三公主真的是被人擄走的,豈不是麻煩。”樂恆遞了個顏色,馬上就有人去檢查門窗。
沒想到門窗都是從裡面上鎖,關的嚴絲合縫。根本就沒可能有人倉皇的逃出去,還不被人察覺。
“哼。”英雲冷笑了一聲,道:“本夫人不知道你們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刺客?又憑什麼認定對方一定是刺客?說不定是裕王或英喬他們來找三公主嬉戲,看走了眼也未可知。現在的英府,不光有英家的家奴守護,還有英將軍帶回的兵衛,以及焸公主隨行的近侍。如果這樣,還能有刺客混進來,那豈不是說這些人都是沒有用處的?”
“夫人恕罪,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樂恆賠着笑臉道:“只是先前三公主和宛心公主都出了事,焸公主不放心,總怕府中有人裡應外合。才吩咐奴婢看見可疑的人一定要仔細查驗,說不定她就躲在衣櫃裡,又或者木箱裡偷偷的聽着咱們說話的動靜呢!”
“你的意思是……”英雲與她對視,緩緩的說:“就連衣櫃和木箱子也要檢查對嗎?如果不檢查,你就向焸公主沒法交代?”
“奴婢不敢。”樂恆恭敬的垂下頭去。“奴婢只是把心裡的擔憂說出來。並沒有別的意思。”
英雲看着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心裡不免緊張。
畢竟她不確定騰芽到底在不在這廂房裡。
“好,既如此,那就由本夫人親自去查驗。如果英府混進來這樣的人,理應由英家的人對這件事交代。”說話間,英雲就走到了衣櫃面前。
她是真的有些失望,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姐妹,居然爲了自己的女兒這樣陷害一個可憐的女孩子。還是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且如果事情被傳出去,連英勳的名譽和整個英家的名譽都會搭進去。她做事處處爲焸公主着想。可焸公主卻根本沒理會過她的用心。
想起來也是挺諷刺的。
當然,燁辰的婚事,她的確心裡有愧。
手剛觸及衣櫃的瞬間,樂恆就走了過來。“這種事情還是讓奴婢來吧。萬一真的有刺客,傷及夫人,那奴婢就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賠。”
“你就非要這麼心急嗎?”英雲與她四目相對。
樂恆連忙垂下頭去:“夫人,奴婢做什麼都是按吩咐。若不是如此,奴婢又怎麼敢在夫人面前多話。”
這意思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如果你不讓我打開櫃子,焸公主問罪,我也根本就沒法交代。
英雲心中雖然不快。可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
樂恆快速打開了衣櫃。
衣櫃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裡面確實只有衣物什麼的,並沒有半個人影。
“現在看清楚了?”英雲懸着的心略微放下一點,她想要阻止樂恆去開那個足以藏人的大木箱。可是她還沒說話,就看見英勳站起來走過去,好不猶豫的把木箱給打開了。
“這位近婢姑娘,木箱子你也索性一起看看吧。本少將軍和三公主可沒有閒情逸致和你們玩什麼捉迷藏。說了三公主不在房裡,她就不在房裡。你們當本少將軍是什麼人?滿嘴都是謊話嗎?”
“奴婢不敢。”樂恆嘴上說不敢,手裡的絹子忽然掉了。她彎着身子去撿起來的時候,還特意往牀下看了一眼。牀下也沒有藏人!
這就怪了,難道三公主真的不在房裡?
其實這時候,騰芽還藏在南廂房焸公主的耳房裡。
聽着焸公主的房間沒有了動靜,她才慢慢的從耳房出來,徑直走進了焸公主的廂房,隨手關上了門。
聽見推門關門的聲音,焸公主饒是一驚。她坐在牀上,環抱着雙膝,正在混沌之中。這不請自來的聲音着實讓她心煩,猛的擡起頭,更是把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會在這兒?誰讓你進來的?”
“我是不請自來。”騰芽微微一笑:“感謝焸公主爲我擇的額駙。可惜,我還小呢,受用不到。這麼好的事情,還得是你自己親自享用。”
“你……”焸公主猛的從牀上跳下來,急火火的走到騰芽面前,揚手就朝那柔嫩的臉抽過去。
料到她是這個樣子,騰芽也不甘示弱。她抽過來的一瞬間,騰芽後退兩步,一個旋身。繞道焸公主身後猛推她一把。
從未想過她伸手打人,會被人推。焸公主猝不及防的摔了個大馬趴。整個人跌在地上疼的五官扭曲,好半天竟沒爬起來。
騰芽站在她身後,目光森冷的看着她這副樣子。說真的,完全沒有丁點同情心,反而還覺得特別暢快。“偷雞不成蝕把米。我也想知道,給英勳的酒裡面放了迷藥,怎麼會讓英倫將軍給喝了呢?我也很奇怪,英倫將軍怎麼就那麼把持不住自己,竟然闖到了焸公主你的閨房。再有,他把持不住自己,是因爲藥力的影響,那麼焸公主你也喝了迷藥的酒嗎?爲何你清醒的這麼快,我剛進來,你就有力氣走過來給我一巴掌?還是,你沒喝酒卻也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是不是還挺刺激的?”
“你這賤丫頭,你說這種話不害臊嗎?”焸公主氣的直哆嗦,好不容易支撐着身子坐起來。
“做的人都不害臊,我有什麼可害臊的?”騰芽微微一笑,紅撲撲的臉頰透着一股柔情:“我只是覺得我來的遲了些。不然早放一把火,早把人招來,興許還能阻止這件事發生,能保住焸公主您的名譽呢。”
“你……你剛纔一直在門外?”焸公主被她氣的胸悶。“是你放的火,故意引人來?”
“何止啊。”騰芽最喜歡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了。她的心慢慢的硬起來,她喜歡這種復仇的快感。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負!“還是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那天晚上你和英倫將軍在假山石裡面私會,我就已經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故意留下我在英府,一定是有某種目的……且有一件事,你的宛心公主恐怕沒告訴你。在客棧有人下毒在筷子裡。功夫比你這招數高明一些,還不是被我發現了。我可是我師傅的得意徒弟。”
“你到底在說什麼!”焸公主氣的顫抖不停。地面冰涼的像一塊冰,涼意順着她接觸的肌膚一點點的滲進來。她很想要站起來,掐死這個賤丫頭,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渾身沒有力氣。
“我知道你想殺我滅口。實際上就算我沒出現在你房裡,你也同樣不會讓我活着。”騰芽勾脣道:“你怕我奪走凌燁辰,讓你的女兒一無所有。可是燁辰的心在我這裡,就算我不做什麼,他也一樣會回到我身邊。我來,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憑什麼!”焸公主憤怒的聲音,聽上去像要吃人一樣。“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講條件。”
“就憑我手裡,有你不貞的證據。暗夜私會的人證,偷龍轉鳳的酒瓶,還有房門被撞開之後的畫面。這些都深刻的印在我的腦子裡。我只要把他們一起送去開樂,又或者花點銀子,編成歌謠,讓開樂的小童們每日在街上吟唱,那焸公主以爲,你的日子會比我好過嗎?”
“我可以先殺了你,再殺了這裡所有知情人!”焸公主這話絕不是玩笑。實際上騰芽沒有來的時候,她坐在牀上,已經開始動這樣的心思了。
“你的確可以。”騰芽微微一笑:“只不過殺光了這些人也難以掩飾你的罪行。你能連一品夫人和凌夫人,以及英倫將軍父子都殺光,可是你別忘了,目睹這一切的,還有你自己的親兵和侍婢,甚至是我故意讓他看見的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焸公主皺眉道。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鳥叫做鴿子?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把一些證據,用鴿子送進了盛世的皇宮。你確定你可以馬上帶着人衝進宮去,剷平盛世嗎?”騰芽笑容可掬。“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如果我有事,如果英府上下任何一個人出事,最後一個墊背的,肯定是你。”
“好厲害的丫頭啊!”焸公主恨得牙根癢癢。“你那些證據,就一定有人信嗎?”
“當然。”騰芽笑得合不攏嘴:“不信你試試看。”
焸公主整個人失去力氣,即便是有仇恨支撐着,她仍然癱軟在地上動彈不了。
“告訴你的女兒,凌燁辰不會和她成親的。還有,跟凌夫人解除婚約吧。”騰芽的語氣微微帶着些請求的意味。“我知道宛心是真的喜歡凌燁辰。可是很多事情不能勉強的。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我僅有的,能擁有的,我也不想再輕易放棄了。”
“我就是殺了凌燁辰,也不會便宜你!”焸公主的聲音特別的虛弱,像是涼氣鑽進心裡一樣。
“隨便你。”騰芽拍了拍自己的手:“反正我該做的該說的都已經做完說完。你答不答應是你的事。”
“你等着我緩過來的,我一定要你的命!”焸公主是氣糊塗了,這樣的話衝口而出。
“我說了!”騰芽絲毫無懼:“不管誰第一個倒黴,最後墊背的永遠是你。你在開樂之所以那麼風光,那麼尊貴,是因爲什麼?僅僅因爲你皇兄是皇帝?當然不是!如果沒有宛心公主的父親,也就是你夫家的匡扶,這麼多年,開樂可以順風順水嗎?你要得罪的,是整個開樂的江山。”
這番話,是真的把焸公主嚇着了。她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孩子,竟然連開樂的局勢都瞭如指掌。她以爲她也像宛心那樣,只懂的任性,只是情竇初開。可終究不一樣。別說一個宛心了,十個宛心能不能鬥得過她都是未知數……
“若我答應你,取消婚約呢?”
“那就等凌燁辰成婚,另娶他人的時候,我就把證據還給你。”騰芽笑眯眯的說:“焸公主,你可別怪我。如果不是你先走這一步棋,我今天還一直惆悵怎麼替燁辰解圍。”
騰芽深吸了一口氣,高興的從焸公主身邊走過去。
焸公主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腳踝,卻還是慢了一步。
“焸公主,地上太涼了,你還是自己爬起來吧。”騰芽冷笑了一下:“那些侍衛和近婢可能怕您會滅口,所以不知道藏哪裡去了。總之不敢現在來招惹你。”
說完這番話,她沒有回頭,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這時候,凌燁辰在哪裡呢?
她忽然很想見他,很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剛走到後院的迴廊下面,她就看見凌夫人和樂恆一併過來。
想着方纔焸公主的樣子她們沒看見,心裡還真有點小失落。
“三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樂恆看着騰芽從南廂房這邊走出來,後脊樑直髮冷。“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不是說這裡着火了嗎?我好奇就趕緊過來看看。”騰芽微微一笑:“可能是我來得遲,都沒看見哪裡着火。不過也虧的是這麼快就撲滅了。”
她這麼一說,英雲也就明白了。一定是焸公主害她不成,反而被她給收拾了。“你這丫頭,壽宴不去吃就算了,還在這裡閒逛。沒事就趕快回房去吧。別裹亂。”
要不怎麼說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她這麼一說,騰芽就明白她的心思。“那我先回房了。”
英雲望了一眼焸公主的廂房,又看了看樂恆。“是你先去覆命,還是我先去安撫一下焸公主?”
樂恆頓時就尷尬了:“夫人您請。”
仰起頭慢慢的往裡走,英雲回首道一句:“別讓人來打攪。”
“是。”樂恆恭敬的應下。
這時候,誰敢去打攪啊。難道不怕小命不保?
“又是誰?”焸公主聽見開門的動靜就覺得心慌,擡起頭惡狠狠的瞪過去,才發現進來的人是英雲。“怎麼是你?”
英雲看她跌坐在地上,吃力的想要站起來卻不行。唯有迅速的關上門,走過去把她扶起來。
“爲什麼?”
“你這是明知故問。”焸公主氣鼓鼓的說:“我能是爲什麼?你以爲我想這樣?我早就說了,我根本就不該來英府。”
“我不是問你那件事。我是問你爲什麼要害騰芽!”英雲扶着她在牀邊坐好。伸手扯了被子過來蓋在她身上。自己卻嫌棄的不願意往牀上看一眼。
“我原本以爲她只是個刁滑的丫頭。我原本以爲,這麼做就能解決宛心的煩惱。何況你們英府攀上三公主這門親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可是原來我錯了。她根本就不是個善茬,她是比餓狼更可惡的猛獸。”焸公主氣的直喘,根本就沒留意到英雲眼底的嫌惡。
“你快幫我想個辦法,怎麼才能拿回她說的證據。還有,你幫我想想,她說的證人是誰?到底是誰在英府裡替她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想到了你就趕緊告訴我。”焸公主甚至在想,有沒有可能攔截她的飛鴿傳書。阻止她把不利於自己的消息送進盛世的皇宮。“英雲,你最知道宮裡的情形,你快想想,那個賤丫頭到底和誰交好。誰能替她收藏這些證據?設法替我除掉那個人好不好?”
“你到底在說什麼?”英雲不悅的看着她:“當初你和我哥哥明明就情投意合,是你辜負了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你對他避而不見,置若罔聞,我也以爲你都放下了。可是爲什麼這才見面,你就這麼把持不住?”
“我沒有把持不住,是因爲他也喝了下了****的酒。”焸公主扭過臉去,不知道該怎麼說。
“所以,你這是咎由自取。”英雲就是等她這句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焸公主生氣的看着她。“你是在取笑我?”
“我不是在取笑你。我是在嘲笑你。”英雲冷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這事情一旦捅破,外頭會怎麼傳,說我們英家給你提供了溫牀嗎?還是說你風流成性都是英家促成的?”
“英雲,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焸公主剛被騰芽氣的半死,這可倒好,一口悶在心口的氣還沒上來,就又被英雲往上扔了一塊大石頭。“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騰芽是蘇荷的女兒。蘇荷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我沒能保住她的命,又怎麼可能由着你毀了她女兒的清白。”說到這裡,英雲自責不已:“也是我母親的壽宴讓我耗費心力,且我對你又那麼信任纔會疏於防範。虧得這丫頭聰明,能從你的指縫裡溜出來保全了自己。否則,她若是一頭碰死在英府,我也必然隨着她去,在下面向蘇和謝罪!”
“她是你好姐妹的女兒,那宛心呢?”焸公主氣的指尖發麻。“宛心難道不是你好姐妹的女兒?不是你選中的兒媳?你們母子倆光想着怎麼利用我們開樂的權勢謀策大業,就不想想我女兒的清白麼?騰芽那個賤丫頭逼着我悔婚,也是你們母子的意思對不對?我若不答應,我身敗名裂,我若是答應,我女兒往後怎麼擡得起頭?何況她是那麼愛凌燁辰,你們這樣做不是要她的命嗎?英府何其尊貴,鄰國的皇族何等尊貴,你們兩家聯手,就不能保住我這麼一個女兒嗎?爲什麼非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宛心的事情我很抱歉。”英雲愧疚的低下頭:“當日我們深陷絕境。能想到的自救的方法,也就只有開樂只有你。所以我以爲讓宛心成爲燁辰的賢內助是最好不過的選擇。可惜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心思。爲着這件事,他好久都不理我……恐怕我也是難再左右他的決定了。何去何從,終究得是他自己決定。”
“好哇,好哇,你們真是夠狠……”焸公主忽然覺得這一次就不該來盛世。原本是爲了定下婚事而來,可現在竟然一無所有。她瞪着英雲,又急又氣,惱羞成怒:“如果你執意要取消婚約,我女兒宛心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每一個人!”
“悉隨尊便。”英雲懶得和她說下去。“你好好歇着吧。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我會讓人給你送碗避子湯過來。喝還是不喝,你自己決定。但是,如果你不喝,之後有什麼後果,英家絕對不會替你承擔。”
“你這是威脅我?”
“你都已經想要我們這裡每個人的命了,我威脅你又如何?”英雲冷冷看着她,語氣極其平靜。“當初的緣分是你自己斷送的。你怨不得旁人。”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焸公主只覺得心口絞痛的厲害。她怎麼也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落得如此地步。如果額駙知道她做出這樣的事,波及皇權,皇兄還會袒護她嗎?
眼前一黑,焸公主昏死過去。
騰芽回房的時候,英勳已經不見了。
本來她還是想和英勳解釋兩句,英倫和焸公主的事情,當真不是她操縱的。可是人既然不在,她也不想多說。
一直坐到天都快黑了。裕王和英喬才回來。
這倆人聊得投機,壽宴過後竟然帶着醉意騎着馬在皇城之中兜了一大圈。
看着騰芽悶悶不樂,裕王的心不由得一緊。“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焸公主讓人在酒裡下藥,險些害了英勳和我。但最後,她自己中招了。”騰芽低着頭:“還被我當衆拆穿!”
“不是吧?”英喬心裡一顫:“她和誰?誰這麼倒黴?是守着她的近侍之一?”
“大將軍英倫。”騰芽沒好意思直接說“你爹”兩個字。
“什麼!”英喬頓時就炸了:“我爹!我爹怎麼會和她!我說騰芽,你怎麼能當衆拆穿呢!這事情傳出去了,我爹往後還怎麼做人?”
“……”裕王一頭黑線:“不是一般都是女人沒臉做人麼?”
“少打岔。”英喬激動的不行:“騰芽,你快和我說說,我爹是怎麼中招的?”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騰芽垂下頭,有些抱歉的說:“我氣不過焸公主這樣算計我,我就去她廂房想看看有什麼能用來出氣的。哪知道我去的時候,大將軍就已經在他房裡。兩個人推推搡搡的不知道說什麼。”
“那你該進去把他們拉開啊!”英喬氣的不行:“你怎麼還能叫人來?”
“我當時不知道大將軍是因爲喝了同樣的酒。”騰芽愧疚的不行:“我以爲他們是正常的……男歡女愛……”
“什麼!”英倫急的直跺腳:“她是個有婦之夫,我爹是有婦之夫,這還能算正常的男歡女……哪來的愛啊!我才離開英府這麼一會,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真是氣死我了。”
“你別怪三公主。”英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
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臉上的潮熱還沒有褪盡,說話也綿軟無力。“爹喝的那壺酒是我給他的。我自己也喝了一壺酒,險些害了三公主!”
“你給爹的?”英喬直拍自己的腦門:“這可真是的!我就是想怪,我也不知道該怪誰了。罷了罷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不說話了。我回房!”
看她是真的氣壞了,騰芽特別愧疚。“你等等,我有話說。”
英喬站住了,卻沒回頭。
“我來英府這些日子,你們待我真的很好。我總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可是我總在給你們惹禍。如果焸公主不是爲了害我,也不會波及到大將軍和少將軍。我明知道大將軍在焸公主房裡,還是執意讓人闖進去揭穿這件事,我是爲了報復焸公主,可也的確是害了大將軍。你們要問責也好,要追究也好,我做錯的我都承認,隨便你們處置。可是英喬,英勳,請你們相信我,我的本意絕對沒有要害英府任何一個人的意思。我不會恩將仇報。”
“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英喬轉過來,看着騰芽蒼白的臉旁:“火燒冰窖——該着。誰知道焸公主就害了她自己呢。誰又知道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如果你沒有這麼做,拿不住焸公主的把柄,她還會在害你。於情於理,我們的確不能怪你。可是……這件事情聽着就噁心,我……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得了,你也別理我,讓我一個人靜靜。”
說完這話,英喬一溜煙的奔了出去。
“你還記得是誰給你的酒嗎?”騰芽問英勳。
“記得,是個不太熟悉的小婢子。但是再見到她,我可以把她揪出來。”英勳少不得自責:“也是怪我,離開英府也有大半年了。以爲府中新添幾個侍婢沒什麼了不得的。她還說她是英喬身邊的婢子。我以爲是府裡纔給英喬撥過來的。”
“很可能那婢子已經離開英府了。”裕王皺眉道:“做這種事情,自然是不留痕跡會比較好。何況今天壽宴賓客來往不絕,混在賓客之中離開,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是啊。”英勳也點頭:“現在看來,肯定是這麼回事!”
“已成定局,就不要管了。”騰芽皺眉道:“現在是焸公主有把柄在我們手上。局面還能控制得住。等明天先回了皇城再做打算不遲。只是英勳,你要時刻留心着朝野上的一舉一動,這個女人特別的狠毒,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滅口。”
“好。”英勳點頭:“我先出去了。”
“嗯。”騰芽感動他沒有因爲這些事情怪她。待人走後,她才又忍不住問裕王:“皇叔,你看見了燁辰沒?怎麼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看見他來過問?”
“誰知道呢。”裕王剛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好哇你,是不是對人家還沒死心?怎麼,終於想通了打算破鏡重圓?”
“去你的。”騰芽把他從房裡推出去。“不該問的事,別問。否則我就找根針,把你嘴巴封起來。”
“虧你想得出來,我可是你親皇叔!”裕王笑的特別爽朗:“行啦,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去找凌燁辰去。”
“不要,不要你多管閒事……”騰芽關上了門,美滋滋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