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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芽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擡眼掃了冰玉。
冰玉溫和的點了下頭,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外頭便進來一人。此人繃着臉,表情十分的嚴肅。
“說吧。”騰芽一邊喝着湯,一邊沉眸看着他。
“回公主的話,昨晚皇上離去之後,去了碧波宮。”那人跪在地上,拱手道:“在此之前,皇后娘娘去了一趟茵浮宮。屬下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皇后娘娘一行人是從茵浮宮暗處的宮門進出,並不曾驚動宮中戍衛。”
“那皇后走後,茵浮宮有什麼動靜?”騰芽總的湯的滋味不錯,吃的胃裡暖暖的。
“茵浮宮的燈徹夜沒熄,似乎有不少煩惱困擾着左惠妃娘娘。”
“知道了。”騰芽攪動着碗裡的湯羹,放下了勺子。“你繼續,密切的注意這宮裡的一舉一動。”
“是。”來人拱手行禮,起身退了出去。
冰玉關好了門,才走上近前低聲道:“公主,朱夕的話您都聽清楚了嗎?咱們現在的困境,根本就不是皇上促成,而是成日裡在您身邊,佯裝好人的那一位一手造就。眼下皇后勢弱,便心急着要拉攏她,奴婢着實想不到,除了聯手對抗公主,她們還有什麼必要攜手。”
騰芽穩穩的坐着,不置一詞。
黃桃端了些糕點進來,溫和的將東西放在騰妃手邊。“主子放心,這些糕點都是奴婢親手做的。一時一刻都不曾離開,更不讓別人觸及。一定不會有問題。”
“嗯。”騰芽點頭,拿起了一塊送到脣邊,慢慢的吃着。
“公主,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先下手爲強?”冰玉攥着拳頭,緊咬貝齒:“這世上作惡的人太多,卻偏偏是她,叫人噁心。”
“你心急什麼。”騰芽溫眸而笑,轉過臉對黃桃說道:“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些高點都頗有滋味,吃着叫人舒心。”
“主子喜歡就好,奴婢會仔細主子的一飲一食,絕對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黃桃神色凝重道:“請主子寬心,好好將養身子。眼下沒有什麼比好好安胎要緊。”
“你說的是。”騰芽勾起脣角,吃的津津有味。
“公主,難道你就由着她這樣撅害你嗎?”冰玉咽不下這口氣,雙手死死的攥成拳頭:“奴婢就是見不得這樣的人。”
騰芽嘆了口氣,放下了手裡的糕點,蹙眉看着冰玉:“你這是怎麼了?這樣沉不住氣。皇后不過是去見了左惠妃,你便覺得左惠妃對我不利。只是現在,你我都沒有任何證據。且……她畢竟救過我,哪怕是一時想偏了,做過害我的事情,功過相抵,我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先對她趕盡殺絕。畢竟最想我死的人,不是她。”
“冰玉,你別急,咱們有的是辦法解決此事。”黃桃看她焦急的不行,寬慰道:“就算左惠妃娘娘真的有什麼心思,咱們也可以正巧利用,用她來牽制皇后。”
“也罷。”冰玉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皺眉道:“既然公主和黃桃姐都勝券在握,那奴婢就不多擔心了。只是皇上不是讓人送了好些佳餚美味嗎?公主餓了,奴婢去熱一熱端來不就行了。”
“不。”
“不可。”
騰芽和黃桃幾乎同時拒絕。
冰玉實在是糊塗的不行:“公主,這是爲何?”
“宮裡的東西,經過了太多人的手。”黃桃解釋道:“縱然皇上是一番好意,主子也不能不防。總之咱們自己做的,吃着放心一些。皇上吩咐人送來的東西,只賞賜給咱們宮裡的宮人也就是了。”
“也好。”冰玉點頭:“那奴婢這就去辦。”
“冰玉。”騰芽喚住了她:“你謹慎盯着咱們宮裡的人。從前我就是太放心了,纔會處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而今,我不光是要保護自己,保護你們,還要保護我的孩子,是一步都不能走錯。”
“奴婢,明白了。”冰玉沉眉退了下去。
“主子的心事,爲何不告訴冰玉姑娘?”待到冰玉退下之後,黃桃才小心的問。
“冰玉雖然跟着我許久,對我忠心耿耿。可這丫頭心性直,眼裡又容不得沙子,我若是告訴她,只怕她因擔心我的緣故,而做出什麼冒進的事情。”騰芽低下頭,臉上透着隱隱的擔憂:“這些年來,我戰戰兢兢的走過來,什麼沒見過,人心反覆,至親相殘,正因爲見的多了,才希望能保住她心底的這一點點直率與純善。”
“只是主子,這事情或許未必如咱們探知一般。這裡面說不定有許多誤會……”黃桃壓低嗓音道:“皇上終究是……”
“別說了。”騰芽打斷了她:“如今這個局面,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公主,左惠妃娘娘來了。”冰玉去而復返,臉上的顏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仍然努力的擠出笑容,以免讓人看出什麼差別來。“現下正在外頭等候。”
“快請進來。”騰芽如往常一般熱絡,並未表現出半點別的。
左清清笑吟吟的進來,見騰芽要行禮,連忙上前去扶:“妹妹不必多禮,這是在你宮裡。你如今有了身子,自當免去這些禮數。我呀,就是過來和你說說話,若累着你,反而不妥。”
“姐姐都這麼說了,來,快坐。”騰芽和她並身而坐:“湊巧這裡是黃桃才端上來的點心。姐姐若不嫌棄,請嚐嚐黃桃的手藝。”
“聽聞昨日皇上讓人送了好些佳餚美味過來,妹妹可覺得好嗎?”左清清笑着對櫻桃招了招手:“來,擱這兒。”
櫻桃連忙把湯羹端了上來。
“這是我讓寧申特意給的方子,說是方子,其實就是滋補的湯羹罷了。妹妹纔有孕,最是該謹慎安胎的時候。也怕妹妹沒有胃口,纔想着送些好入口的,妹妹且嚐嚐看吧。”左清清親手給騰芽盛了一碗湯。碧玉的碗看上去十分通透,配着淡粉色的湯,看着就格外的爽口。
左清清將玉碗送到了騰芽的手邊:“妹妹試試看可喜歡這個味道嗎?”
“多謝姐姐總想着我。”騰芽端起了玉碗,輕輕的聞了聞。
看着她這個動作,冰玉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真怕公主會喝了那湯。她害怕左惠妃的居心不良。只是這個時候,她更不敢輕易表現出什麼,一旦真的被左惠妃發現不妥之處,那公主就更加危險了。
她靈機一動,將一碟子放得稍遠些的糕點往左惠妃手邊挪了挪。“公主就只記得黃桃姐會做糕點,其實奴婢的手藝也不賴啊。惠妃娘娘嚐嚐看,這一碟裡面有好幾樣都是奴婢的手藝呢!”
“你這丫頭。”騰芽笑着放下了碗:“但是學會討巧賣弄了。”
“冰玉這丫頭跟着你的日子久了,也越發的聰慧伶俐了。”左清清拿起了一塊糕點,細細的吃起來:“果然味道不錯呢。如此看來,有你們在騰妃身邊照顧,本宮也就心安了。”
左清清垂下眼眸,眸子裡盪漾着些許的不捨與不安。
“姐姐昨晚沒睡好嗎?”騰芽看着她的眼睛,疑惑的問:“怎麼瞧着姐姐眼下一片薄薄的青色?”
“昨晚起風了,聽着風聲,便覺得心裡不寧。”左清清猶豫了一下,起身道:“也是難得和妹妹說說話,心裡才踏實一些。這個時候了,皇上的軍隊想必已經出城了。宮裡也是難得的太平,正好回去補補覺。”
“好。”騰芽饒是一笑:“冰玉,好好送惠妃姐姐。”
“是。”冰玉笑吟吟的過來,朝左清清行禮:“惠妃娘娘慢走。”
左清清微微點頭,起身就着櫻桃的手,慢慢的往外走。一隻腳才賣出門檻兒,就停了下來。“我就不是個急躁的性子。也並非沉不住氣,可有些話憋在心裡太難受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騰芽故作不解的看着她。
“罷了。”左清清轉身回來,蹙眉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本宮有幾句話要和妹妹單獨說。”
冰玉不放心的掃了公主一眼,見公主面色如常,才微微一笑:“惠妃娘娘裡面說話,奴婢先告退了。”
左清清這時候才走進去,坐在騰芽身邊:“妹妹,這事情原本我此生都不願意提及,但……但前提是沒有人察覺。如今,我這把柄是落在了皇后的手心裡,若我不說,也遲早會有皇后親口講述,倒讓我裡外不是人。不若我自己開口,也總好過讓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
騰芽仍就一臉的不明,疑惑的問:“姐姐何故這麼說,這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妹妹剛進宮不久,我便有了身孕。那時候寧申被母家安排入宮侍奉我的龍胎,我吩咐他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配置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藥,可以使妹妹……縱然深受皇恩,也不會懷有龍裔。直到尤昭儀宣揚你不曾爲皇上侍寢,我才知道原來事情並非我所想的樣子,故而停了對你用藥。那藥,除了避子,再沒有其餘的危害。只是每一日至少服用一次纔可有效,所以我在你宮裡安插了耳目,想方設法的下藥在你的飲食裡。但我不知道那婢子最後怎麼就忽然不見了蹤影,似乎是你回盛世的那段日子,她就奇蹟般的不見了。現在想來,一定是皇后做了手腳,以至於我當初對你做的事情,她全然清楚。”
靜靜的聽着,騰芽不急着出聲,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之後,我與妹妹接觸的久了,漸漸的看出了純善的心思,所以感到羞愧,不願意再有人提及這件事。也是想着,若我能加倍對妹妹好,抵償當初的種種愧疚,心裡也能好受一些。”左清清雙眼微微泛紅:“昨晚上皇后深夜前來,居然沒有驚動我宮裡的戍衛,她說本意是要殺了我,卻在看見我的一瞬間,覺得我還能有點用處,那便是和她聯手,打擊妹妹甚至是剷除妹妹。可我左思右想徹夜難眠的,卻不是這件事……我對妹妹,絕沒有殺心。從前不過是爲了獲寵,可如今,不會。”
騰芽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疑惑的問:“既然不是皇后娘娘的提議讓姐姐困擾,姐姐也有勇氣對我坦白從前的事情,那爲何還有事情困擾姐姐,讓姐姐夜不能寐呢?這事,姐姐可願意讓我知曉?”
“我的爲難之處正在這裡……”左清清看着騰芽,只覺得後脊樑發冷。
“姐姐是擔心說出口會讓我不適?”騰芽歪着頭,想要一探她眼底的究竟。
“我是怕你知道了,免不了傷心難過,會傷及身子。”左清清皺眉:“也怕你會誤以爲我是爲了皇后的脅迫,才故意要說出這件事。當然,這事情,我也是從皇后處得知。”
“姐姐說便是。”騰芽溫眸含笑,眉目舒朗:“妹妹不才,卻也是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人。且我此刻,最知道該如何保重自己。即便有什麼不妥,也不賴姐姐,是騰芽自己要聽。”
左清清沉了口氣,才終於開口:“那好,我便告訴妹妹……”
她反握住騰芽的手,稍稍用力。“皇后昨晚告知臣妾,說原本有件事情她命人去圩城稟告皇上,卻被皇上勒令閉嘴,還下了嚴旨,不許宮裡的人再提及此事。足見,皇上根本一早就知道皇后的人要稟明何事……”
稍作停頓,她繼續往下說:“盛世大公主,騰玥……在鮮欽不幸香消玉殞。”
騰芽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只是一瞬間,她的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妹妹,你可千萬不能多思,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事實,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好好安胎。就算大公主在天有靈,也必然希望你能顧全自己,切莫爲了這樣的事情傷了心智。”
“我懂姐姐的意思,姐姐不必爲我擔心。”騰芽抽回了她的手:“怨不得姐姐爲難呢。這事情,說與不說,都是痛。”
“妹妹……”左清清一下子紅了眼眶:“我本也懷疑皇后的動機,甚至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可若大公主平安無事,她不可能不來見你,更不可能不讓人送口信來……皇上隱瞞妹妹,怕也是擔心妹妹傷心過度的緣故……”
“姐姐昨晚就沒有睡好,現下還要爲妹妹的事情傷心落淚,纔會傷及身子。”騰芽勉強爲笑:“不如早點回去歇着。”
左清清動了動脣,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冰玉。”騰芽揚聲。
“奴婢在。”冰玉推開門,快步走進來。實際上,她早就在門外等的難受,抓心撓肝的想要進來。“公主有何吩咐?”
“送姐姐出去。”騰芽平和的說。
冰玉看了一眼她的臉色,頓時心裡更難受了。唯有硬着頭皮應下。“惠妃娘娘請。”
“那好,我改日再來看妹妹。”左清清起身,微微輕嘆:“昨日之事,已經鑄成大錯。若妹妹海還肯信我,我必然會竭盡所能幫妹妹擺脫眼前的困境。妹妹大可以安心。”
“多謝姐姐美意。”騰芽舒脣道:“那就仰仗姐姐了。”
左清清出去,騰芽的眼淚才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想起從前在盛世的時候,與姐姐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的疼。雖然有過不愉快,更多的確實惺惺相惜。沒想到,之前的一別,居然就成了永別。
“主子,您沒事吧?”黃桃打了一盆熱水過來,擰了絹子給騰妃拭去淚水。“奴婢去傳御醫過來……”
不必了。”騰芽輕輕搖頭:“我沒事。”
“總歸是要做做樣子的。”黃桃少不得苦口相勸:“這件事情未必就真的如此,一日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就還有希望。主子若此刻只顧着難過,傷了身子,當如何是好?”
“都怪左惠妃,她明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卻還跑來說這樣的話。”冰玉進來,看見騰芽這樣難過,也禁不住掉下淚來。“十日前,咱們就已經收到了風聲。公主不提,咱們只當這件事情是訛傳。她卻好,故意跑來這裡挑起事端,讓主子傷心。依奴婢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她說或者不說,事實擺在那裡。”騰芽蹙眉,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說:“我就是不明白,爲何皇上要瞞着我。即便是昨晚,四下無人,只有他在我身側,他仍然沒有提及此事,甚至絲毫不願意提及此事。若不是我讓你送信去盛世,詢問威兒的病情,有人隨信將密信用暗語寫在上頭,我至今仍然被矇在鼓裡。”
“主子,您別多思,皇上興許就是不想讓您難過。何況這件事情,皇上也曾經派鷹眼去解決。興許是鷹眼沒能辦好,纔會……皇上也怕您責怪。”黃桃把沾了眼淚的絹子重新放進熱水裡,細細的絞了絞,又擰乾爲騰妃拭了拭眼角。“皇上始終把您看做最要緊的人,必然不願意您這樣難受。更何況,眼下一切都要爲您腹中的孩子思量,大公主的事情總會有真相,未必要急在這一時。”
冰玉也少不得點頭:“黃桃姐說得對,公主,您還是多爲腹中的孩子思量吧。”
“你們放心就是,我知道我此刻應該做什麼。”騰芽繃着臉,輕輕的閉上眼睛。“對了,黃桃你去見一見鷹眼。皇上爲了能讓咱們在宮中過的安穩,必然會留下鷹眼。我要知道,皇上爲何急匆匆的出征,這次征戰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主子放心,奴婢會做好這件事的。”黃桃恭敬問道:“只是主子當真不傳御醫嗎?”
“傳吧。”騰芽重新睜開眼睛,對她微微一笑:“你說得對,這個時候,該請個御醫來瞧瞧。”
“是,奴婢馬上去辦。”黃桃迅速的退了出來。
黃桃不免嘆氣:“公主,您覺得左惠妃還能信任嗎?”
“路遙知馬力,不用急在這一時確認。”騰芽掃了一眼左惠妃送來的湯:“端出去吧。我沒有胃口。”
“是。”冰玉把碗裡的湯倒回了燉盅,捧着走了出去。
御醫才進漓樂宮,消息馬上就傳到了皇后的耳朵裡。
“看樣子左惠妃是把能說不能說的都說了。”毛凝清冷的臉龐露出笑容:“皇后娘娘以爲騰妃會不會有事?”
“騰妃會不會有事,本宮如何得知。總得去問御醫。”宛心冷冷道:“但若是皇上剛出宮,她的龍胎就不保,你以爲這個責任會歸咎在誰身上?”
“自然是歸咎到左惠妃身上。”毛凝冷蔑的眼神,透着對左惠妃的嫌棄:“她自以爲生下二殿下,又籠絡住騰妃,便在沒有其他顧慮。眼下騰妃的孩子是因爲她纔會出事,皇上焉能不追究她的責任。再說,左相在朝堂上,也沒少逼迫皇上。皇上必然新仇舊恨一併算,絕饒不了左氏。”
“一個還不知是男是女的龍胎而已,豈會有這麼大的作用?”宛心不以爲然:“就算真的出事,用他賭皇上會收拾左氏,是不是也爲時過早?”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早就受不了左氏了。”說道這裡,毛凝少不得勾起脣角:“承蒙皇后娘娘的幫襯,臣妾的父親才能重返朝堂。這些日子,臣妾聽父親的口風,好似皇上已經按耐不住要對左氏動手了。騰妃被拘禁在漓樂宮一個多月,想來皇上什麼都理順了,還是皇后娘娘的計謀好。讓左惠妃以爲您要收拾的人是騰妃,卻藉着騰妃的手,將她扳倒……想來左惠妃到死,還猶如夢中呢。”
“那也得是你的腦筋好,能幫本宮計算的如此周密。”宛心含笑看着毛凝。
“臣妾哪裡有什麼功勞,不過是娘娘不嫌棄臣妾這點拙心罷了。”毛凝笑着將茶盞送到皇后手邊:“若不是娘娘您寬宏大度,臣妾早就性命不保了。”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宛心總是聽她這套說辭,都聽膩歪了。“眼下你瞧瞧還能做什麼,再撥弄撥弄也好。省的本宮在宮裡無趣。”
“娘娘放心,很快就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左惠妃了。”毛凝溫脣一笑:“想必左惠妃一定會驚喜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