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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穿透層層的樹葉,灑在她柔嫩的臉龐。
睫毛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銀光,她皺着眉頭,似是有些不安,就要從淺淺的睡夢中甦醒。
薛翀拿了一片很大的樹葉,遮住了騰芽的眼睛。
光沒有那麼刺眼了,她打結的眉頭舒展了不少。
於是他就這麼舉着這片樹葉,直到手痠了,也不願意放下。
這種無微不至的呵護,讓騰芽宿醉醒來的時候,頭居然沒有很疼。
身上厚厚的披風讓她覺得雙手都是暖暖的,微微睜開眼睛,那片枯黃的葉子,被某個人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捏着。
“這是哪裡?”騰芽忽然就愣住了。
“你醒了?”薛翀順手遞了個水囊過來。“潤潤喉。”
“薛……薛翀?”騰芽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薛翀頓時一臉的黑線:“你昨晚不是答應和我私奔嗎?你忘了?”
“私奔!”騰芽根本就不記得昨晚見過薛翀,哪裡會記得有這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薛翀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想反悔?”
“不是,我根本就沒有答應你,我反什麼悔?”騰芽蹙眉:“你怎麼會在鄰國?”
“爲了你啊。”薛翀幽幽嘆氣:“這段日子,我一直想方設法的潛伏在鄰國伺機接近你。可是皇宮的守衛十分森嚴,且鄰國的皇帝也未免太狡猾了。宮裡的侍衛部署每隔幾日就會更換,連巡查的時間都會隨時改變。見不到你,我就只能留在這裡繼續等,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等到你出宮了。”
薛翀微微勾脣,道:“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騰芽打開了水囊,用裡面的水洗漱一下,簡單的收拾了自己。
回頭看向薛翀的時候,他從不遠處拿了一隻烤雞慢慢走過來。
“烤雞?”騰芽皺了皺眉。
“嗯,昨晚上你睡了,我在附近抓的野雞。”薛翀笑着說:“夜裡不敢烤,怕引人注意。是天亮了才烤的。烤好了就一直放在炭火附近烘着,現在可以吃了。”
騰芽點了點頭,從薛翀的手裡接過一隻雞腿,慢慢的吃起來。
薛翀的手藝很好,且還在這烤雞上塗了鹽巴,這烤雞吃起來外焦裡嫩的,卻一點都不肥膩。
“你有什麼打算?”騰芽皺眉問。
“帶着你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薛翀凝眸道:“大富大貴怕是不能了,但衣食無憂肯定不成問題。我會盡全力讓你幸福的。”
騰芽總是聽他在耳邊說類似的話,這時候就好像回到了從前在盛世的時候。
“不跟你開玩笑,也不跟你鬧。”她正經了臉色,伸手握住了薛翀的手。他的手指上,還有掰過烤雞留下的油污。“薛翀,你有帝王之才,你心細細膩,且也有承擔。如果不是因爲遇見了我,你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看見你拿着烤雞,看見你用一片樹葉爲我遮陰,說真的,我既感動於你的執着和體貼,也趕到悲哀。大材小用,我不想害你一生。”
“芽兒,都已經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真心嗎?”薛翀握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即便是如我父皇那般,得到了整個江山又如何。人死如燈滅,一切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可是活着的時候,若是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還有什麼樂趣?我不想成爲他們那樣的人……”
“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騰芽見苦口婆心的勸說無效,便擰緊了眉頭:“其實你恐怕已經忘了,你當初之所以會接近我,也是爲了你想要得到的江山不是麼!你和皇祖母私下交易,以我爲棋子,交換你們各自想要得到的送東西。那個時候的你,纔是真正的你。而你現在對我的種種的好,或許也是源於你當時的愧疚。未必是你真的待我好。”
薛翀放下了手裡的烤雞,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怎麼說。
“還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但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騰芽微微斂眸:“我的皇祖母,纔是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禍首。原因不過是因爲母妃不肯屈從於她的擺佈,她便扶持父皇的另一位寵妃,韋逸霜獲寵,與我母妃互相殘鬥。最終韋逸霜死在我手裡,皇祖母坐享其成,穩穩的把持住後宮的權勢。你曾經和她是同盟,這一點你無可否認對嗎?”
“芽兒,若我知道這些事,我絕對不會與她同流合污……”
“你不必說了。”騰芽打斷了薛翀的話,微微斂容:“若我真的跟你走了,我會身敗名裂,被盛世和鄰國視爲不忠不貞的****。成爲歷史上最不光輝的一筆。而我母妃要我活下來,絕不是爲了看我淪落成這個樣子。薛翀,你有你的遠大抱負,而我也有我想要完成的事情。我們各自,都有各自必須承擔的東西,你明白嗎?”
“看樣子,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薛翀忽然有一種很害怕的感覺,這種感覺從心底升起來,慢慢的將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摧毀。“芽兒,真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嗎?”
“是。”騰芽用力的點了下頭。“我不會和你走,也不能和你走,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我答應過母妃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纔不算辜負她捨命相救的情分。薛翀,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面對面的和你說這樣掏心窩子的話了。以後再見面,我們是朋友還是陌路人,由你來決定。但是我希望,無論如何,你都別放棄自己的初衷,你究竟要什麼,你好好的問一問你自己的心。”
她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戳進了薛翀的心窩。原來,她真的從來就沒想過和他走。
他第一次追上她是這樣子,現在她仍然是這樣子。薛翀想笑,卻發現自己的臉皮都僵硬了,居然扯出一個微笑來,會這麼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隻有他一個?即便是他辜負了你,你也不會改變?”
“這件事,我卻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了。”騰芽微微勾脣:“有時候,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可是當我站在他面前,亦或者是身邊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現在這樣也很好,其實有時候,或許根本就不用計較太多。”
薛翀動了動脣,沒在說什麼。
шшш▲ttκa n▲Сo 可是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打算放棄騰芽。
“好了,一隻雞腿很足夠了。”騰芽摸出了絹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和脣角。“謝謝你薛翀。下回見面的時候,告訴我你的決定,是朋友,亦或者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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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芽把蓋在她身上的披風還給了薛翀,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你不必送我的,趁着天亮,你還是趕緊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薛翀,不要再爲了我做任何事,做你該做的事情。”
其實他和皇祖母勾結的事情,騰芽一點都沒有怪他。之所以要這個時候說出來,不過是希望能借着這個由頭,讓他明白,疏遠他其實是有理由的罷了。
“再會。”薛翀怔怔的站在原地,輕輕的說出這兩個字。
他以爲他會難過,可是說出口之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輕鬆,並不是因爲放下了騰芽,放下了這段苦苦追尋良久,卻不得結果的情分。而是他終於明白要怎麼做,才能更接近她……
騰芽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鄰國的地形,她並不是很熟悉。不過也不難回去,只要找到來尋找她的人,她就會被順利的帶回鄰國去。
一想到再回到皇宮,那些接踵而至的紛擾,那些無法避免的爭奪,她就覺得累。
反而,這樣的一個春日早晨,走在這樣靜謐的樹林小路,也別有一番清新的感受。
馬蹄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夜的搜尋,讓凌燁辰變得特別焦躁。他知道騰芽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這裡面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相信騰芽會就這麼急匆匆的離開她。
“皇上,前頭的奴才回報,說裕王殿下在前面。”鷹眼在前頭兜了一圈,忙又急急奔了回來。
“有沒有發現滕婕妤?”凌燁辰皺眉問。
“並沒有。”鷹眼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
他的話音剛落,裕王就向着這邊過來了。
凌燁辰迎了上去,兩人互相點頭算是示意。
也顧不得別的,凌燁辰皺眉問:“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爲何她會連夜就離開安城。朕不是和她說好了麼,今日午時會讓人去接她回宮。”
裕王微微皺眉,卻沒有急着說話。
這讓凌燁辰更爲憂心:“你和芽兒不是一向最投契麼!好好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去向?”
“她做完離開之後,去過市集的一個酒館,據說喝了不少,然後就不見了蹤影。這時候,陪同她出行的奴才們還在市集上苦苦尋找。希望她不會走的太遠。”裕王顯出了擔憂的臉色。
凌燁辰雖然心急,卻也聽出來裕王是顧左右而言他。“鷹眼,你帶着人繼續往前頭去找。”
“是。”鷹眼恭敬的應下,便領着隨行的人退開。他知道皇上是有要緊的話要和裕王說。
裕王見這陣勢,也只好讓隨行的人都散開了去找。
凌燁辰這時候才下馬,站在了裕王的馬前。“你一向都很緊張芽兒的,生怕她在朕這裡吃虧。因爲朕冊封她爲常在,你生氣,恨不得日日派兵在皇宮外和駐地周圍惹是生非,目的不就是爲了要朕吃點苦頭,從而改變主意麼?現在朕已經冊封她爲婕妤了,何況位分也不足以說明朕對她的情分。不錯,朕當初是和她慪氣,朕是不想讓她那麼順利的獲寵,可是朕的初衷,是希望她知道,後宮的爭鬥從來不是她以爲的那樣高高在上就可以獲勝的。她必須和別人一樣,挖空心思,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纔有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何況,鄰國現在的形勢,那些老臣子們的眼睛無時無刻不盯着朕。朕有什麼方法不仔細斟酌這些事。朕生怕有一點疏忽,來不及庇護她就讓她吃虧。唯有將她置身於這個旋渦,任由她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保護自己,也堅守她的位分和尊貴,纔不至於辜負了她。難道一向英明的裕王,你會看不出朕的心意?”
“看得出來你在意她,不然我早就把芽兒帶走了。”裕王簡短的一句話,道出了心裡的無奈。
“那你爲何要百般阻撓,不讓她繼續留在朕身邊?”凌燁辰很是生氣的問。
“我幾時阻撓了?”裕王橫眉道:“是她自己不情願罷了,與我何干。”
“她自己不情願?”凌燁辰一頭霧水。“朕做了什麼讓她不情願的事情了?這些日子,朕可從來不曾得罪她,即便是後宮裡有波瀾,朕也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與她有關。你這話從何說起?”
“我是說,她不情願留宿在安城。”裕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朕這裡,那便是出在你!那你就別兜圈子了好不好?”凌燁辰煩不勝煩:“到底昨晚安城發生了什麼事?你究竟做了什麼,氣的她連一晚都不願意對着你?”
裕王又陷入了沉默。
凌燁辰被他這樣的態度弄得有些生氣。“你到底說不說?”
“還不就是男人的那點事。”裕王無奈道:“我和靜夜的事情,被她撞破了。”
“靜夜?”凌燁辰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是從前在她身邊侍奉的婢子。”
“不錯。”裕王道:“她是母后的人,母后讓她留在芽兒身邊監視,時時刻刻留心着芽兒的一舉一動。芽兒那麼聰明,靜夜只能隱瞞自己的身份一時,卻隱瞞不了太久。最終還是被揭穿了。揭穿的那時候,是本王同英勳將靜夜拿住,帶回駐地祥加審問。只是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我居然會對靜夜……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也就是說,芽兒在意你寵幸一個背叛她的婢子?”凌燁辰擰着眉頭,不解道:“你怎麼說也是她皇叔,這件事情,似乎她不該如此計較。”
“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裕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一吐爲快。“我原本是答應了芽兒,一定會迎娶英喬,好好的照顧她。可是英喬有喪在身,她父親才過世不足三年,還不能婚配,所以……”
“怪不得。”凌燁辰這下就聽明白了。“你覺得她是在怪你,但其實並不是。她心裡真正想要責怪的那個人,興許是朕。”
“是啊。”裕王連連點頭:“她說男人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你爲了宛心公主拋棄了她,而我又與靜夜日久生情,辜負了英喬。”
說道英喬,凌燁辰的臉色不由得緊繃:“你打算怎麼告訴英喬?”
“還用告訴嗎?”裕王苦澀一笑:“英喬早就已經知道了,還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差點要了靜夜的命。最終氣鼓鼓的走了,與我割袍斷義,劃清界限。”
略微點了一下頭,凌燁辰道:“這的確是英喬的性子。她自幼舞刀弄劍的,像個假小子一樣。”
“那是因爲你沒有看見她內心的柔軟。”裕王有些自責:“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稀裡糊塗的喜歡上了靜夜。喜歡便罷了,居然還和她有了肌膚之親。誰知道英喬來看我,居然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東西。她沒有殺了靜夜,卻給了靜夜極大的羞辱。以至於靜夜這幾日,說什麼都不肯留在安城,非要回宮去向母后請罪,說哪怕是死也要給自己主子一個交代。可是我怎麼能辜負了英喬,再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這個節骨眼上,芽兒就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凌燁辰的心不免抽痛起來。想起騰芽看到那個畫面,那種無助的感覺,他就會惱火自己當時不在。當然,他也惱火當初那麼辜負了她,以至於現在她看見別人被辜負,一樣恨得抓心撓肺。
“好了,讓你的人回安城去吧。”稍微收拾了心緒,凌燁辰道:“朕會找到芽兒,並且帶她回宮。”
“還是不好,我和你一道找吧。”裕王十分的不放心:“若是找到她了,我也想親自和她解釋清楚。”
“你以後……”凌燁辰忽然很想問一句,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便覺得自己問了也是多餘。且自己也是如此,又有什麼資格問。
“怎麼?”裕王一臉狐疑的看着他。
“你以後還會不會去招惹英喬?”凌燁辰凜眉問。
“不知道。”裕王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說想她,可心裡惦記着靜夜。說不想她,卻根本就放不下,心疼的很。你呢?不是一樣放不下宛心,又剛不下芽兒嗎?”
“是啊。”凌燁辰不想多解釋什麼。對於宛心,他根本就沒有裕王對靜夜的那種情愫。可是宛心畢竟給了他一個孩子。他是親眼看見她,如何痛苦的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的。他也是親眼看見宛心,如何恪盡母責,拼了命的去保護那個孩子的。他怎麼能說撇開宛心不管呢!
“我去找芽兒了。”凌燁辰再度上了馬,徑直往自己要去的方向找。
裕王皺了皺眉,騎着馬往相反的方向去找。
不管是誰找對了,誰找錯了,都不打緊,只要芽兒平安無事就好。
追上來的鷹眼,陪着凌燁辰狂奔在這片樹林裡。走了好遠好遠,他纔敢輕輕的喚了一聲:“皇上。”
凌燁辰側首看着他表情爲妙的臉,皺眉道:“什麼事?”
鷹眼還沒開口,就蹙緊了眉頭:“那好像……滕婕妤。”
順着他的目光,凌燁辰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衣裳還是出宮時穿的那套,她走在小徑上,一直往前,哪怕是聽見馬蹄的聲音,也沒有回頭。
這樣安靜淡然與世無爭的樣子,看着叫人心動。春日早晨溫軟的陽光,將她照的泛着一層銀光,看上去那麼明亮耀眼,又那麼曼妙如畫。
“有人發現鮮欽的三皇子曾經在昨日婕妤下榻的酒館出現。”鷹眼這一句話,頓時擊碎了凌燁辰眼底的美好,他的眉頭不由蹙緊。
眼看着就要追上她了,凌燁辰忽然調轉馬頭,對鷹眼冷冷道:“接她乘馬車回宮。”
“是。”鷹眼有些尷尬的問:“皇上不去嗎?”
“不要對她說朕來過。”他揚起了馬鞭,捲風的消息在了樹林之中。
鷹眼這時候才走着眉頭追上了騰芽:“婕妤,上馬,屬下帶您回宮。”
騰芽回頭看見追上她的人居然是鷹眼,心裡一愣。其實方纔她有在不經意間留意身後的馬蹄聲。她看見了凌燁辰。她佯裝什麼都沒有察覺,就是在想,她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而昨晚忽然離開安城,去了市集醉酒,又該怎麼解釋才妥當。可當鷹眼一個人出現在她身後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在凌燁辰的心裡,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根本就不想知道她爲什麼不開心,爲什麼醉酒。
他只想知道,她是一個人,而沒有跟誰私奔就好。
“嗯。”騰芽點一點頭。
鷹眼伸手,將她扶上了馬,調轉馬頭往市集的方向去。黃天她們畢竟還等在那裡。既然皇上吩咐讓用馬車接她回宮,自然是返回市集最方便。
“不是回宮嗎?”騰芽疑惑的問。
“是。先去和黃桃她們匯合。”鷹眼面無表情的說:“婕妤的馬車也在那裡。”
“哦。”騰芽沒再多說什麼,陷入了沉思。
她坐在鷹眼身前,顯得有些瘦弱嬌小。
鷹眼還能從她身上,聞到昨晚的酒味。對她那種莫名的不喜歡,似乎又加重了一些。皇上那麼渴望能找到她,那麼篤定的要她留在身邊,可是她似乎根本就沒有長心。
若不是鮮欽的三殿下來接她離開的酒館,就奇怪了。
鷹眼這麼想着,也沒顧得上看眼前的景色。忽然騎着的馬兒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將他和騰芽兩個人重重的甩出去,滾落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