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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春雨過後,御花園的景色格外清新起來。
枝頭上的杏花微微冒出粉色的花蕾,煞是好看。
“都說春寒料峭,看來是真的。一場春雨過後,還真是有些涼呢。”丁貴儀輕搖慢晃的走在鵝卵石鋪就的曲徑,縮了縮身子:“連吹來的風都帶着絲絲的涼意,早知道就多批件斗篷了。”
“不如讓奴婢回宮去取來給貴儀披上?”葐兒乖巧的問。
“不必了。”丁貴儀輕輕搖頭:“不知道是哪個宮裡傳出來的話,說皇上今日下朝回來御花園走走。所以啊,這些妃嬪們才迫不及待的都來這御花園擠熱鬧了。本宮自然要幫着皇后娘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容許她們這時候起什麼居心。要發現苗頭,趁早扼殺,總比讓這些人不經意就得了恩寵,成爲日後的心腹大患再拔除,要容易許多。”
“貴儀最是心細,不怪皇后娘娘喜歡讓您幫襯。”忞兒笑眯眯的說。
“是啊。”丁貴儀垂下頭去,有些吃心的說:“本宮家世不如那幾位高高在上的妃嬪,父親不過是個外放的官員。能一步一步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全賴自己還有點細心的本事。也是承蒙皇上皇后的垂愛,纔有了佳音和如今的位分。所以,在這深宮之中,本宮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得不謹慎。”
“奴婢們也很明白貴儀的苦處,只是皇后娘娘如果知道貴儀這般盡心,必然會對貴儀更好一些的。”忞兒微微一笑。
“但願吧。”丁貴儀如何不清楚皇后的心思,只是因爲自己生下的是個女兒,又能替她辦事。纔會處處加以提攜。可如果來日她懷上了皇子,皇后未必能容忍,也就成了她和皇后反目的時候。
這麼想着,丁貴儀不免心事重重的往前走。
“貴儀留神!”
葐兒和忞兒幾乎異口同聲的喚住了丁貴儀。
這聲驚得丁貴儀回了神,才發現再往前走一步,她便是要踩進還沒幹的水坑裡。
“這裡怎麼會有個水窪?這鵝卵石鋪的曲徑不是才修整過嗎?”丁貴儀凝眸看着那個坑,心有餘悸。
“貴儀怎麼忘了,皇上說這裡的景緻雖好,可是缺少情致。遂命人擇擠出彎曲的地方,挖幾個小池,種植荷花。”葐兒細細的說。
“對,你不說我都忘了。”丁貴儀這次凝神往前走。果然沒走多遠,就聽見遠處傳來的歡聲笑語。“看樣子她們可都積極的很。這麼早就來了。”
“說的是呢。”葐兒不禁蹙眉:“咱們一得了消息就馬上過來了,這些小主倒是來的早。看樣子,消息是先送去了她們那邊,隨後才送到咱們這裡。”
這句話,不免讓丁貴儀陷入了沉思。是什麼人,如此着急的將這後宮裡不得恩寵的女子們都約來了御花園。
“這不是丁貴儀姐姐麼?”騰芽剛從小路走過來,就看見丁貴儀領着兩名侍婢幾個內侍,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原來是騰妹妹啊。”丁貴儀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暖了起來:“方纔還在說呢,今日的御花園可真是熱鬧,不想就遇見了妹妹。妹妹才遷居漓樂宮,不知是否習慣?本想着擇個好日子過去瞧一瞧妹妹的,怕現在過去,妹妹的東西還沒整理好,多天煩擾。”
“多謝貴儀姐姐關心。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所有的事情,皇后娘娘體恤,都吩咐奴才們打點妥當了。”騰芽微微一笑:“接耳機若得空,隨時可以來我這裡坐坐。前番姐姐替我解圍,我還不曾向姐姐道謝。”
“別這麼說。”丁貴儀不免喟嘆一聲:“尤昭儀那性子,是旁人根本就攔不住的。若是攔得住,我也不會讓她去你宮裡鬧。可昭儀就是昭儀,我不過是個貴嬪。妹妹能理解我的難處,不怪咎於我,就已經是極好的了。”
“姐姐這麼說纔是見外。”騰芽知道丁貴儀是個溫婉有禮,卻詭計多端的人,自然是得謹慎的提防着。“若不是姐姐攔着,那一日,我就非跪不可了。跪倒是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可這種情勢下若跪了,纔是不好。所幸有姐姐解圍,才免去了麻煩。”
“妹妹貴爲盛世的公主,最知理。我呀,也不過就是順口一說,哪裡有妹妹說的這麼好。”丁貴儀凝神瞥了一眼身邊的杏樹:“這樣好的春色,若是不好好欣賞一番,那纔是辜負了。走,妹妹,咱們同遊一番可好?”
“好。”騰芽溫和的隨在她身邊,慢慢的往御花園的伸出去。
才走過普通的小路,再走着鵝卵石的路,總覺得有些不習慣,騰芽走的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來,我牽着妹妹。”丁貴儀看出了她的不適應,笑眯眯的說:“這路是才修的,說是還要再加幾個池子,養些蓮花呢。皇上最是體恤咱們姐妹的心思。春日賞花、夏日乘涼,這御花園必然是咱們最喜歡的地方了。”
“皇上心思細膩,自然是什麼都能想到的。”騰芽笑着心裡卻不以爲然。不過無妨,左右今天出來也是湊熱鬧的,看看也沒什麼不好。“前面好似熱鬧極了。”
“是了。”丁貴儀溫然道:“那是久居在聚富宮的妃嬪們。在未曾侍寢之前,她們都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聚富宮猶如一個連着一個的四合院,一個院裡面,住着十來人呢。自然是熱鬧的。”
“十來人一起住?”騰芽從來沒想過妃嬪們還有這樣的住處。比起盛世的紫竹宮與金雲宮,可是差得多了。
“我知道妹妹在想什麼,鄰國與盛世不同的。在盛世,只要是以妃嬪之身入宮的,哪怕沒有得到皇上的垂注,哪怕沒有得到冊封,也都是妃嬪之身。可鄰國不同。她們白日裡是妃嬪,入夜卻要做奴才做的活。”丁貴儀不免感嘆。
“這是什麼意思啊?”騰芽一臉的狐疑:“還請姐姐明示。”
“一到夜裡,這些妃嬪們就得圍在一起,做女紅,給宮裡繡繡帕子、香囊、帷帳什麼的。亦或者是繡院忙不過來,她們就幫着繡些繡樣。”丁貴儀牽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自然,粗活是不用做的,怕容顏殘損,做的雙手粗糙了。畢竟也是官家的千金,亦或者是富賈的嫡女,將來就不能好好侍奉皇上了。所以,她們多半是做女紅,再有忙的時候,也織些布紡紡紗什麼的。”
“那也確實是辛苦。”騰芽不免感嘆一句。
“是啊。”丁貴儀也向那些妃嬪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是也沒有辦法,鄰國的規矩如此。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垂注,也就只能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盼着。前朝有許多這樣的妃嬪,最終也是老死宮中。只不過,咱們的皇上才登基兩年,她們還有大把的機會呢。”
剛說到這裡,那些妃嬪就有人察覺到丁貴儀的出現,連忙跪下請安:“拜見貴儀娘娘。”
有人起頭,其餘人也跟着行禮請安,此起彼伏的聲音參差不齊,聽着一聲接着一聲的,格外有氣勢。
“諸位妹妹免禮。這一位,是騰常在。”
於是所有人又齊齊朝騰芽行禮:“拜見騰常在。”
只是這一回,聲音如此的整齊,聽着也是神清氣爽。
騰芽只是溫和笑了笑。
“好了,御花園裡的景色宜人,諸位妹妹也不要拘禮了,只管好好去瞧瞧就是。”丁貴儀見騰芽不說話,便替她說了。
“是。”妃嬪各自散了。
丁貴儀笑着道:“妹妹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吧?我瞧着妹妹有些害羞的樣子。”
騰芽只是勾脣一笑,並不多言。這裡又不是盛世,她又不是位分多高的妃嬪。不過比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好一點,晚上不用做活而已。有什麼好指使旁人的,在這裡大模大樣的說聲免禮,也未免太好笑。
所以她寧願默不作聲。
“拜見丁貴儀、騰常在。”
男人的聲音特別的突兀,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丁貴儀轉過身來,才發現居然是鷹眼站在身後。“是你啊。”
騰芽轉過身與鷹眼對視的一瞬間,只覺得對方眼底有一股特別的寒涼,像是會順着他的目光戳進自己眼睛裡一樣。驚得她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確切的說,是爲了保護自己而閉上眼睛。只是因爲覺得不妥,才又馬上睜開。
“兩位小主也是好興致。”鷹眼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自然是因爲春光明媚,雨後初晴總是特別能打動人心的。”丁貴儀笑着說:“怎麼就你自己過來了?皇上呢?”
“皇上這時候正在批閱奏摺,還有些政事沒能處理完,所以屬下就先過來打點了。”鷹眼對頂貴嬪說話的時候,目光和語氣都很正常。
騰芽細細留心,便覺得這鷹眼似乎只是對她一個有敵意。難不成鷹眼是怪她之前誤傷了皇上。畢竟他是皇上最信任的隨從,皇上受傷的事情,也瞞不過他。
“咦,那不是楊嬪嗎?”丁貴儀瞧見楊嬪遠遠過來,不禁一笑。“妹妹,咱們去和楊嬪說說話吧。”
“姐姐先去,我隨後就到。”騰芽故意找個理由,和丁貴儀分開走。“我有些口渴,想去附近喝點水。”
“也好,那我先過去。”丁貴儀只以爲騰芽不願意和旁人多說話,故而不願意一起去找楊嬪,也沒怎麼在意。
“常在,那邊的湖邊有個亭子。奴婢會讓人把茶水送過去。現下奴婢陪您過去坐一坐可好?”黃桃垂首問道。
“也好。”騰芽的心跳的有些快,因爲她能感覺到鷹眼充滿涼意,卻又急切灼熱的目光。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他的寒意源自於恨,他的灼熱來源於急,一個又恨自己,又急不可耐想要下手的隨從,就這麼硬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心裡不發毛纔怪呢。
“常在以前得罪過鷹眼嗎?”連黃桃也覺出了不對勁。
“不曾,可能得罪了也不知道。”騰芽就着她的手,往涼亭那邊走。
小川子已經去奉茶,這時候騰芽就只能坐在這裡默默的等。
鷹眼覺出騰常在在防備他,故意召喚了一個小太監。“等下小川子過來,你把他的茶盞給砸了。”
“這……”
“這個給你。照辦,有你的好處。”鷹眼往他手裡塞了一錠銀子。
“是。”小太監爽快的收下銀子,等在小川子返回倆的路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川子果然從他面前經過,他伸腿就是一絆,小川子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前衝了一下,手裡的茶盞瞬間就砸在了地上。還險些磕在茶盞上劃了自己的臉。
“你沒事吧?”聽見動靜,黃桃往這裡望了一眼。
小川子爬起來的功夫,那個絆倒他的內侍監已經不見了。“方纔是有個人……沒,沒事了。”小川子連忙搖了搖頭。“奴才這就去再奉一盞茶過來,還請姑娘轉告小主,再等一下。”
“不必了。你瞧你啊,衣裳都弄髒了,等下皇上過來看見了,還當是咱們漓樂宮沒有規矩呢。你先回去換件衣裳,再過來伺候小主吧。”黃桃看他冒冒失失的樣子,少不得皺眉:“常在,不如您在這裡稍後片刻,容奴婢去奉茶。”
“也好。”騰芽心想,這裡人這麼多,也不會出什麼事。“你速去速回。”
“是。”黃桃利落的從亭子裡走出來,快步走向不遠處的茶室。
而這個時候,丁貴儀已經帶着楊嬪走進了涼亭。“妹妹,我把楊嬪拉了來和咱們說說話,一塊品茗賞景,可好麼?”
人都已經拉來了,就在面前,騰芽心想,我可以說不好嗎?
“自然是好,人多熱鬧。”騰芽只能違心的笑說:“妹妹也正愁沒有人一道品茗呢。”
“葐兒,你去奉茶,再拿些糕點來。”丁貴儀笑的合不攏嘴。“也難得這樣好的天氣,咱們在這裡熱鬧熱鬧。”
楊嬪凝眸看着面前的騰芽,笑的有些不自然。“春光無限,都不及騰常在面容秀麗。當真是美的讓人窒息。”
她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讓騰芽覺得尷尬。“楊嬪姐姐謬讚了。”
“這可不是謬讚。”丁貴儀上下將騰芽打量一番:“騰妹妹當真是傾國傾城,第一次見妹妹的時候,後宮的諸位姐妹就被妹妹的容顏所震驚。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清理的脫俗的女子,就像是從畫裡躍然而出的女子。且妹妹一直都很耐看,不管是薄施粉黛,還是清水芙蓉,都是同樣的美。”
騰芽笑着道:“兩位姐姐也是瑰姿豔逸,清秀脫俗。就如同這春日裡的花一樣嬌嫩。”
“騰妹妹可真會說話。”楊嬪撫了撫自己的臉:“這樣的話聽着也是舒心的。”
“呵呵。”丁貴儀笑着道:“是啊,聽的心裡美滋滋的。”
三個人說的正熱鬧,忽然聽見“撲通”一聲。緊跟着便有女子疾呼的聲音:“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丁貴儀連忙起身,往亭子下面望了一眼:“哎呀,不好,真的有人落水,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是。”楊嬪起身就跟着丁貴儀往下走。
騰芽卻並不打算湊熱鬧,比起熱鬧,她更喜歡置身事外。總歸這裡這多人,不可能連個落水的女子也救不上來。左右也不用她來操心。
“芽妹妹,你也來過來看看吧。”丁貴儀連忙向她招手:“多個人多雙眼睛,也好幫着救一救。”
騰芽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跟着她們一道走了下去。
賞花的人太多了,在這裡伺候的宮人也多,一時之間,湖邊聚滿了人。
丁貴儀費了好多力氣,才拉着楊嬪擠進去。擠進去就看見宮人正在救一個秀女。秀女渾身上下都是水,髮髻也散了,長長的髮絲將臉遮住打扮,根本看不清楚樣子。“這可真是狼狽啊。好好的,弄成這樣,等下還怎麼見皇上。”
“見不到皇上也就罷了,估計這還要惹上病。才下過雨,原本就有些寒。”楊嬪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是的,這麼大的御花園,哪裡不好去,怎麼偏是要去那湖裡。”
這話說出口,丁貴儀與楊嬪對視噗嗤一笑。
騰芽沒有往裡擠,只在邊緣的地方等着黃桃和小川子回來。誰知道,黃桃也不見蹤影,小川子就跟別提了。
正想着這兩個奴才去了哪,忽然後腰被什麼東西給頂了一下,生疼的,她有些不高興的轉過臉去。
“公主要是不喜歡這匕首鞘,屬下完全可以用匕首的鋒刃頂着公主的腰。”鷹眼的語氣聽着就是那麼生硬。
不等騰芽反應過來,他手指一彈,一塊石頭朝着湖面飛過去。救人的奴才原本已經要上岸了,卻忽然腳下一滑,連他帶方纔落水的女子再度跌進了湖中。
圍觀一片譁然。
“你到底想幹什麼?”騰芽不禁詫異。
“三公主是想自己跳下去,還是要屬下送您一程?”鷹眼直接了當的問。
“原來你是想我當衆出醜。”她的目光裡透出了鄙夷之色。
鷹眼被這樣的不屑激怒,臉色更爲陰沉了。”三公主怎麼知道我不是爲了要你的命呢?我完全可以先讓你出醜,再弄死你。你可別忘了,這裡不是盛世,而是鄰國的皇宮。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你也不是什麼強龍。”
騰芽饒是一笑:“爲何要如此?這裡這麼多人,只要我大聲呼救,根本就死不了。而你要殺我,有的是辦法能做到無聲無息。就如你所言,這裡是你的底盤,我不過是個外來的弱女子。你是在不必這樣費神不是嗎?”
“皇上莫不是就是喜歡公主你的伶牙俐齒和蛇蠍心腸吧?”鷹眼的話裡充滿了譏諷之意。
“皇上重用你,該不會是因爲可憐你吧?”騰芽反脣相譏。
“什麼可憐我?”鷹眼不太明白這裡的意思,卻知道這不是一句好聽的話。“你已經是我手上的人質了,還不對我客氣一點?是不是想讓我就在這兒送你一程?”
騰芽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你的腦子,也就只能跟着皇上了。若是他不可憐你,估計旁人也不會要你。所以,你是他的隨從不是你本事,而是你沒有本事。否則,帶着匕首鞘頂着皇上妃嬪的後腰,這行爲不愚蠢嗎?何況這裡這麼多人,我想要跑,或者喊一聲丁貴儀,你就動彈不了了。”
“你豈有此理!”鷹眼用力的將匕首往她身上懟:“你真是活膩了。”
騰芽轉過身一記耳光響亮的呼在了鷹眼的肩膀上。
旁邊的人瞬間就反應過來:“常在……”
“這才春天,就有蟲兒飛來飛去的。也虧的是我眼明手快,拍在了鷹眼的肩上。”騰芽微微一笑:“你呀,衣服都弄髒了,趕緊去換一身,不然等下皇上過來,有失體統。”
鷹眼沒料到她會忽然這麼做,根本就還在生氣而沒顧得上反應。方纔那一巴掌,別說是打在肩膀上,就算是打他的臉,也未必會失手。可是她爲何要給自己留顏面?是怕惹惱了皇上身邊的人,將來遭罪嗎?
“你……”
“你什麼你,趕緊去吧。”騰芽懶得和他廢話。“我不喜歡囉囉嗦嗦的人,你和我之間有什麼過節,晚些時候,你來我宮裡說清楚就是。着實不必在這裡鬼鬼祟祟的說話。”
騰芽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又是撲通一聲。
“快來人,先救丁貴儀,先救丁貴儀!”
楊嬪嚷嚷着救丁貴儀的聲音,讓騰芽大爲震驚。“丁貴儀落水?”
鷹眼也覺得詫異,顧不得和騰芽廢話,三兩步走過去:“你們都讓開!”
他跳下水,將紋絲不動的丁貴儀給撈了上來。
騰芽走過去的時候,十分的驚訝,丁貴儀居然已經昏迷了。不是才掉下水嗎?怎麼會忽然就暈過去。且方纔只是聽見楊嬪呼救,根本沒聽見丁貴儀撲騰的聲音,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讓我看看。“騰芽走過去,握住了丁貴儀的手腕,細細診脈。
“丁貴儀沒有大礙,興許是血氣不足,纔會誘發忽然暈厥。只是得麻煩鷹眼你,將她送回寢宮去。”騰芽這是給鷹眼一個機會,好好的和她算賬。“我也陪着去就是。還勞煩楊嬪姐姐疏散這裡的妃嬪,着人去請御醫。連着兩人落水,想來皇上今日是不會來此賞花觀景了。”
“是了。”楊嬪點頭:“我這就着人去請御醫。諸位妹妹都散了吧。”
“丁貴儀有自己的奴才,爲何要我送?”鷹眼不耐煩的問了騰芽一句。
“她不是血氣不足,也不是忽然暈厥,她是中毒。你若是想她死,就只管再磨蹭一會。如若不然,趕緊帶她去我的漓樂宮。”騰芽冷着臉,聲音透着不容辯駁的威嚴。
鷹眼居然沒有反抗,加速了步子往漓樂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