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娘!”書畫驚呼一聲,連忙扶住邢貴妃的身子。這一撞太狠,好在貴妃身後的宮人衆多,不然非得撞到地上去不可。
邢貴妃捂着肩頭,皺眉看向對面的人。尚未看清臉,先入目的卻是那一身大紅鎏金鳳袍。心裡不禁咯噔一聲,連忙屈膝行禮:“臣妾給王后娘娘請安,不知娘娘在此,有所衝撞,還請娘娘恕罪!”
關雎宮是東宮之首,邢書白能一步一步爬上來,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行事三分仗身份,六分顧大局,只一分憑寵愛,不驕不躁,叫人逮不住錯兒。即便剛剛還遲了給中宮見禮,這會兒撞見也是馬上先低頭,禮數齊全。
小離也撞疼了,捂着肩膀也是想道歉來着,但是眼前的人動作比她快,倒讓她愣那兒了。
看儀仗,四個宮女四個太監,是貴妃的規制。小離揉揉腦袋想了一會兒,眼眸一亮,笑了:“你是剛剛沒有來那個邢貴妃是不是?”
邢書白身子僵了僵,不知道王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問罪麼?聽語氣又不像。打招呼?哪有這樣說話的?
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前的王后已經伸手將自己扶了起來。邢貴妃飛快地擡頭看了一眼,只掃到王后染着蜜紅的脣,垂下眼眸,心裡不禁有些奇怪的感覺。
“剛剛太后還生氣你沒來呢,這會兒你過去哄哄她吧。”小離一點兒心思也沒有,看着面如月盤,一股子書香氣息的邢貴妃,溫柔地笑眯了眼,對她指了指身後的福壽宮。
太后生氣真可怕,一張臉平平靜靜的,渾身的氣壓可低了,她呆在那兒都挺不舒服,邢貴妃去了肯定更難受。
淳于西顧挺喜歡這貴妃的,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那臣妾這就先告退了。”吃不定東方離是什麼心思,邢書白不露心思地笑了笑,行了禮就往福壽宮走。這頭一回見面,倒猜不透王后的路數,算不得自己贏呢。
小離看着她走了,揉揉自己的肩膀,剛想繼續跑,後面的宮女採枝就追上來攔住了她。
“我的娘娘,您這是要奴婢們的命麼!”採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撲通一下跪在小離面前,一張俏臉兒紅撲撲的:“晚上還要侍寢的,您這摔着碰着了,奴婢們幾個腦袋也賠不上啊!”
“哎?”東方離好似這會兒纔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嘟囔道:“好像是不能用飛的,翅膀都沒有了…該走路,嬤嬤教過的,我給忘了。”
採枝聽不清主子的話,正皺眉呢身子就被人給提溜了起來,接着肩膀就被人左右換着臉頰蹭了蹭。
“對不起啊,下次不會亂跑了,你別急。”小離眨巴眨巴眼睛,很溫順地看着她說了一句。
後面跟上來的一羣宮人都傻了。
這動作……
採枝僵硬着身子,略帶訝異地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王后,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名門東方家的女兒,按理說應當很是識禮。當然也不是說王后不識禮,只是這樣的動作…不該是大家閨秀做出來的。
從剛開始她們在後面跟着就一直有個疑問。這東方家的二小姐…不會出什麼毛病了吧?
日頭漸起,採枝壓下心裡的疑惑,扶過自家主子就半拉半托地往鳳鳩宮走。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教導娘娘伺候王的禮儀,以及爲晚上侍寢做準備,其他的都暫時不重要,她得先把娘娘穩住。
小離看着採枝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心裡有點兒慌,乖乖地跟着她走,希望她能開心點兒。
這是寵物的天性,希望主人能開心。小狗搖尾巴,小貓蹭腳脖。至於鳥類麼…現在變爲人類的這隻鳥要怎麼哄人開心,我也不知道。
進了鳳鳩宮,採枝把其他人都打發下去了,進了內殿將小離帶到牀邊,謹慎地跪下來問:“娘娘,恕奴婢直言,您可還記得您的父親是誰?”
小離看採枝一臉正經,不禁也把腰桿挺直了,張口就答:“東方岳。”
採枝的眼神鬆了鬆:“那您的哥哥呢?”
“東方伯玉,少年有爲的副將。”小離提起那個少年郎就開心,他對東方離最好了。
採枝心裡琢磨,認得人,神智很清楚。那她又怎麼會有那些怪異的行爲呢?要是晚上侍寢弄出什麼岔子,可不是好玩的。
“娘娘,奴婢再多嘴一句,您現在是王后,中宮之主。”採枝猶豫着開口道:“王的後宮很大,東西南北四宮的首位都有,沒有哪一位主子是省油的燈。您在這兒行事,一定要萬分小心,不能留半點把柄。不然會牽連家族受累,傷了無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