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自己愛的人,不顧一切。
這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卻覺得可笑。若然今日,皇帝要她去桓王的身邊,她恐怕是不會有二話。
皇帝微微擰眉,低頭看着地上的女子,良久良久,才從喉頭吐出一個字:“哦?”
他並沒有如先前般震怒,他在等着她繼續說。尚妝接着道:“如果,奴婢恨着王爺,那麼奴婢定能很好地完成聖上交由的任務。只可惜,奴婢對王爺沒有恨,而奴婢,是個女人。這,便是最危險的一個細作。”
她的一番話,終是叫皇帝驚呆了。他是未曾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膽識,能夠將拒絕的理由說得如此坦白。
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一切,也正是他所擔心的。所以,纔有了那一道日後用來牽制她的密旨。
他不說話,尚妝依舊說着:“奴婢不會問那道密旨上寫了什麼,不管寫什麼,只怕奴婢一旦動情,哪怕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亦會義無反顧。”
皇帝終是大笑出聲,看着她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真的會什麼都不顧?”
“會。”她咬牙答着,繼而俯首,“所以奴婢懇請聖上收回成命,奴婢恐怕……做不來這樣的事。”
女子以額觸地,瘦小的身軀卻絲毫瞧不出不安。
那是一種堅定。
皇帝忽然有些走神,他彷彿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個人。誠如面前的女子所說,女人,一旦動了真情,真的會義無反顧,哪怕是死。
所以,她的話,他是信的。
“起來。”低聲說着。
尚妝謝了恩,起身立於一旁。
皇帝朝前走了幾步,在桌邊坐了,突然回眸看向她,低聲道:“朕越來越覺得你很聰明,你的話是對的。日久是會生情的,朕也相信你可以爲了愛的人不顧一切。朕想通了,安陵雩。”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她大吃了一驚,有種不好的感覺,自心頭油然而生。
“朕不如,把你給太子。”他漫不經心地說着,看着她的目光卻是銳利無比,他倒是想看看,這一次,她該怎麼拒絕。
藏於袖中的手猛地握緊,才過一劫,他偏又扯出了太子來。
她拒絕了一次,同樣的戲碼不能同時上演兩次。
咬着脣,她低頭問:“奴婢斗膽,聖上該是不喜歡奴婢接近太子殿下的。”否則那一日,她也不會差點丟了性命。
他哼了一聲:“那是以前。”
以前?呵,恐怕現在,他也只當她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而已。
尚妝依舊恭順地低着頭,聽皇帝卻道:“朕着實好奇着,你是唯一一個讓朕猜不出你想要什麼的女子。”宮裡的女人,無不是利慾薰心的,他自然不會厭惡,因爲沒有手段的人,在這裡,會沒有自保能力。
“安陵雩,告訴朕,你要什麼?”話語,微微加大了音量。
尚妝不覺一笑,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卻也是這輩子,最遙不可及的夢了。
菱脣微啓:“回聖上的話,奴婢要的,不過是相夫、教子。”
“呵呵。”皇帝聞言笑出聲來,“好一個相夫教子!你很好,懂得什麼纔是最珍貴的東西。可是朕,偏偏不會如你所願!朕的皇宮,會囚禁你一輩子。五日後興園設宴,朕便將你賜給太子!”
作者題外話:歐~~我也很想叫老皇帝去西啊……把妝妝給完那個給這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