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
無良道士段德鼻孔朝天，鄙夷道：“哪根蔥，貧道我見過嘛？”
“準帝喲。”
葉凡笑眯眯道，讓出一個身位，申公豹從後面緩緩走來，氣息沉浮，不可揣摩。
“準帝？！”
段德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這個大道壓制剛剛結束，黃金盛世開啓沒有多久的時代。
雖然有古族出世，導致聖人不如狗，王者滿地走。
但，高端戰力還是大聖，一尊大聖手持帝兵，在如今的北斗基本上是無敵存在。
至於準帝，只存在夢囈當中，神話中，傳說故事中。
不要說當前版本，就是放在大後期星空古路，羣雄逐鹿，帝路爭鋒的時代，也是極其能打的存在。
“準帝。”
“還差一線。”
申公豹淡然一語，望着段德，不禁笑着道：“段道長，沒有想到這一世，咱們又見面了。”
在渾拓大聖的記憶當中，曾經在太古末年見過一次冥皇，那應該是段德的第三次輪迴涅槃，瞞過諸多至尊神秘證道，可能參與過太古末世神戰。
“你？”
“你是誰，咱們見過嗎？”
段德無比緊張，整個人都麻了，縱然不是至高準帝，也該絕代大聖，這種老怪物怎麼會認識他。
要知道各大聖地的開派祖師，也不過這個級別。
申公豹笑眯眯道：“有過一面之緣，曾經坐而論道。”
同鬥戰聖皇交手，與渡劫天尊論道，萬古悠悠，唯有渾拓大聖。
段德眉頭緊緊皺起，看着渾拓大聖似乎有些眼熟，他可從未見過這個人，不禁小心翼翼問道：“敢問大聖來自何方？”
“貧道來自渾拓一族。”申公豹微微一笑道：“於太古末年得道，修成大聖。”
葉凡的眼眸瞬間眯起來，重新打了胖道士，他知曉段德有秘密，但，沒有想到隱藏這麼深，不禁嘀咕道：“無良道士，你該不是太古末年的糉子成精，詐屍了吧？”
“一直挖墳掘墓是在尋伱的老家？”
“你特娘纔是死屍成靈。”段德破口大罵，臉上贅肉一顫一顫，大喝道：“老子是活生生的人，你見過誰家的陰兵有這麼強大血氣。”
段德修煉的是渡劫天功，於紅塵中爭渡，渡一次又一次劫，渡過死劫，必能成仙，雖然爲人卑鄙無恥下流，但修煉出來的法力純粹浩蕩，不知道還以爲是好人。
葉凡一臉狐疑，眼瞳中充滿了不信任。
這破道士挖墳太多了，滿嘴謊言，根本信不得。
“段德道長是活人，跟那些普通的陰屍是不一樣的。”
渾拓大聖申公豹笑眯眯的解釋一句：“以前我見到是活人，現在見到也是活人。”
段德的成仙路，長生法，講究九死九生，紅塵爭渡。
尋常人死了，七魄散開，三魂進入天地大宇宙，但，冥皇段德驚才豔豔，開創屬於自己的紅塵仙路，將真靈拘於體內演化輪迴，一世又一世的肉身渡劫，要活出九世不同的人生。
每一世若是修行到帝境，就會與肉身共鳴，找回七魄，尋覓到曾經的記憶，破解胎中之謎。
如此九世證道，可成紅塵仙。
段德打了一個寒顫，什麼叫做以前是活人，現在是活人，難不成道爺將來會變成陰屍，不禁喃喃道：“道爺我活得好好的，大聖您別嚇我啊。”
“人睡如小死，人死如大睡。”申公豹朗聲一笑，負手而立，悠然道：“若能清醒，生死何懼？”
申公豹有如此清晰的認識，是因爲自家的情況與段德相似。
段德是爲了成仙，在紅塵中不斷爭渡，自化輪迴，九死蛻變，最終於末法時代不朽。
申公豹是地仙修爲，天仙境界，金仙道果。
放在這一界，可以視爲一尊仙王轉世重修，因爲金仙不朽的特性，一點真靈不昧。
段德是修成大帝，纔會覺醒前塵，取回記憶。
申公豹破解胎中之迷全靠隨機
這一世活了八千歲快坐化了，渾拓大聖纔想起自己是申公豹，下一世說不定三歲就覺醒前塵，明悟己身。
輪迴這遊戲，是看臉的。
據說有一次未來佛彌勒菩薩，因爲臉太黑了，沒有覺醒前塵，最終還得是觀音菩薩去點化，才明悟己身。
沒有前輩朋友幫忙點化，自己覺醒，全看運氣。
“都在爭渡。”
葉凡感慨一聲。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到哪裡去？”
段德更是若有所思，他走在輪迴路上，看似清明，實則沉睡，只有證道成帝，才能醒來。
對這番話，體悟最深刻。
……
經過一陣點撥，葉凡與段德有了不少的收穫，但對要不要進入紫山，卻產生了猶豫。
畢竟連一尊快要成準帝的大聖都不敢硬闖紫山，他們兩個沒成聖的仙三王者，進去了就是送菜。
特別是葉凡進入紫山，是爲了人族，現如今遇到一尊和善的古族大聖，不禁祈求道：“大聖主張以和爲貴，能否約束一下太古萬族？”
“不能。”申公豹搖搖頭，淡然道：“我最多管一下渾拓一族，管不到其他種族，太古萬族不止我一尊大聖，並且他們還有極道皇兵。”
葉凡與段德聞言，只覺得毛骨悚然，人族現在明面上一尊聖人都沒有，古族卻有好幾尊大聖，還有帝兵，這還怎麼打。
就算讓無始鐘響，真的能震懾住他們嗎？！
難道真要血洗人族了嗎？！
“人族聖體啊。”申公豹呵呵一笑道：“北斗人族可沒有你們想象那麼簡單，太古萬族有皇族，有皇兵。”
“你們人族的極道聖地，荒古世家還沒出手，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着。”
葉凡猛然一驚，如今這世道，人族難道還有高手不成？！
但冷靜下來，細細思索，則會發現人族與古族的衝突，大多數發生在中下層，真正高層博弈還沒有開始啊。是他看到的世界太小了一些。
經過渾拓大聖的點撥，葉凡微微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堅定道：“有一分光發一份熱，有一份力出一份力。”
讓無始鐘響，人族也多出一份底氣，面對太古萬族更加從容。
相對於葉凡大義凜然，段德注意力放在了紫山的神藏當中，歷經不死天皇與無始大帝兩代至強者入駐，說紫山中沒有寶貝，鬼都不信。
最終進入紫山的計劃被定下來，葉凡帶上幾塊帝玉以及其他各種所需，而段德去找北域十三大寇，將吞天魔罐合一。
紫山有帝兵，吞天魔罐也是帝兵，再加上申公豹這尊絕代大聖坐鎮。
只要不作死地辱罵無始大帝，就算得不到神藏，性命應該無憂。
很快一個瞎眼老人走來，他是老瞎子在北域十三大宼中排行第二，如今的修爲很強大，已經證道成王者，手持半件帝兵，縱然面對祖王也能遁走。
“無良道士，葉小子，走吧！”老瞎子興奮搓了搓手，無比激動道：“古之大帝的墓穴，真想見識一二。”
“等等。”葉凡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還有一個人沒有來。”
“誰？”老瞎子狐疑道：“何方神聖？”
“一尊古族大聖。”段德壞笑道：“渾拓大聖！”
“娘啊，你們不要命了！”老瞎子怪叫一聲，就要遁走，吶喊道：“找一尊古族大聖尋寶，你們是尋寶，還是送寶。”
“乾脆把吞天魔罐送人家得了，還尋什麼無始大帝傳承，吞天大帝的傳承也挺好的。”
“放心，帝兵有靈。”申公豹緩緩升起手掌，將老瞎子擡起，放至眼前，淡然道：“吞天魔罐是諸帝兵中最有靈的一件，它要是不願意，至尊都奪不走。”
其他帝兵是大帝的兵器，但，吞天魔罐不同，那是吞天女帝肉身煉製所成，是紅塵九世中的一世身，具備大道碎片和部分元神。
與其說兵器，不如說是一尊沉睡的大帝肉身。
也是女帝獨特的成仙法，冥皇是九死成仙，女帝是蛻變九身，最終九九歸一，紅塵飛仙。
“大聖！”
老瞎子嚥了咽口水，看着自己身處混沌小世界，日月星辰纏繞指尖，封印天地乾坤，便知曉自己即便是激活了帝兵，也打不過這一尊大聖。
帝兵無敵，但，持有者的神能不足，無法爲其充能，只能發揮部分威能。
王者手持帝兵，能在祖王聖人面前逃命，可遇到大聖就歇菜了。
“天瞎拜見渾拓大聖。”老瞎子畢恭畢敬地行禮，一邊唾棄葉凡和段德不靠譜，簡直是專業賣隊友。
申公豹點點頭，手掌翻轉，乾坤挪移，將老瞎子傳送至紫山腳下。
“哈哈哈，老瞎子，你也來了。”
段德幸災樂禍大笑道：“咱們地下考古三人團終於齊聚了！”
“狗屎！”老瞎子簡潔明瞭，仰天長嘆。
“別吵了，我們是強行破入紫山，還是尋出通道進去？”葉凡問道。
段德道：“每一座大墓都是一個美輪美奐的藝術品，強行破門而入那是在犯罪與踐踏歷史，是千古罪人，我們要斯文地走進去，要以崇高的心境去鑑賞。”
老瞎子恭敬行禮道：“先問一下大聖的意見。”
相對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葉凡，面對古族追殺的老瞎子非常清楚聖人的力量，更不用說大聖神威。
“術業有專攻，盜墓還是你們在行。”
申公豹微微一笑道：“貧道負責清場，你們負責其他。”
有了這一句話，三個人就放心起來。
一個是縱橫北域的大寇，一個是宇宙第一的盜墓大宗師，還有一個是精通風水龍脈的當代源天師，這三個傢伙湊在一起，什麼壞水都溜出來。
恐怕無始大帝都沒有預料到，自己的道場是被這麼撬開的。
觸碰龍脈，於塵埃之間通過一片微型星域，申公豹大手一揮，捲起三人，穿越一個黑洞通道，進入紫山內部。
“轟！”
光線有些暗淡，玉質的殿宇樓臺等都像是蒙塵了一樣，古樸無光，一條條古路、一座座古洞連通向四面八方。
他們成功進入紫山內部，段德一蹦老高，激動地搓手，道：“幹我們這一行的人，一直在研究一個重大課題，那就是如何攻克古之大帝的幕，尤其是無始墳，我是第一個進入到此地的考古者。”
“我們是不是直接來到的了最深處，來到了無始大帝的坐化地？”老瞎子渾身不自在，盯着瓊樓玉宇後面的一座高臺。
葉凡與段德聞言，也都向深處望去，頓時渾身寒毛倒豎。
那裡有一座道臺，無比宏偉與高大，有許多霧氣在繚繞，顯得神秘而可怕。隱約間可見到一尊高大的身影盤坐在上，有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瀰漫而出。
“一尊祖王罷了。”
“這是無始大帝留下的門神，用來看門的。”
申公豹淡然一語，眼眸中綻放一抹神光，照耀過去，破開混沌霧靄，浮現真身。
“大聖？！”
混沌霧氣破開，那尊老祖王露出真實面目，他雖然是人形，但卻生有二十四對羽翼，皮膚褶皺，堆積在一起，疙疙瘩瘩，整個人像是要坐化了。
可看見申公豹卻如同見了鬼一般，哀嚎求饒道：“大聖饒命，大聖饒命啊！”
即便是太古時代，一顆星辰又有幾尊大聖，那是一方星域的主宰者，高高在上，就連皇族都要謹慎對待。
“你已經死了。”申公豹望了老祖王一眼，淡然道：“早已經壽元枯竭，只不過被紫山的大帝法則禁錮着，留下一口氣，虛有其表罷了。”
“死了。”
老祖王身體一顫，眼瞳中浮現一絲清明，恍然大悟道：“死了，原來我已經死了。”
如果不被人點破，老祖王這種狀態還能持續幾萬年，一點破大夢初醒，萬事成空。
“不，我不想死！！！”
老祖王發出低沉的魔嘯，拼命掙扎，鋪天蓋地的聖人氣息如一片星域化成了海洋奔騰咆哮而至。
衆人神色大變，這是老祖王垂死掙扎，臨死反撲，就算老邁無比，可一滴血依舊能鎮殺大能，一絲髮可斬山川大地。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申公豹嘆息一聲，朝着祖王輕輕吹了一口氣，剎那間星域大爆炸的力量煙消雲散，老祖王當場坐化，化作一團劫灰，隨風而去。
“不，你更恐怖！”
三人在心中吶喊道，一口氣死一尊太古祖王，簡直是一尊魔神殺人於無形。
要是沒碰上渾拓大聖，老祖王還能行屍走肉，自欺欺人的苟延殘喘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