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府衙來人,欲將一干人等全部帶回去審問。
小花不知道這次汪正清是什麼樣的態度,不過那封休書的事情已經絕無遺漏,退一萬步也不會跟自己的莊子扯上關係。而且整個“審問”過程,她只是“小小”地懲罰了當面侮辱污衊自己的兩個婆子而已。
無故污衊別人女子的清白,造謠生事的,在大央國同樣有罪,她只是出於自我保護出手的,並無過錯。
人羣散去,衆小廝挑水將院壩沖洗乾淨,然後放了一串炮仗祛除晦氣。
林家二老出來,對小花除了無盡的感激外,還有一種別樣情愫。的確,若是沒有小花出面的話,這場風波將是林家瞿家以及整個莊園以及依附小花的那些莊戶人家的滅頂之災。可是,這件事情雖然按壓下去了,但是林家的醜事卻被張揚的人盡皆知。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兒子一旦得勢就休棄了結髮妻子……真真是家門不幸呀。
小花看着林家二老,一天時間有蒼老不少,腰背更駝了。她無話可說。讓人將二老送回小院休息,吩咐兩個丫鬟婆子照顧他們飲食起居,隨時注意他們的情況。
小花因爲和汪正清的關係已經剖開,汪正清可能是衆人眼中的最佳女婿,可是卻不是小花心目中可以相輔相攜,尊重,相伴一生的良人。所以她不知道汪正清現在的想法,她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舅舅被他們抓走而不聞不問。
閔氏已經鬆綁穿上衣裳,不過神情呆滯,看樣子精神受到很大創傷,一時半會不會恢復了。小花嘆息,她現在自然是有能力讓她恢復,不過現在這情形,還是呆愣比清醒好。兩個衙役押着閔氏,林貴跟在旁邊。林富緊隨其後。
見此情形,小花心中還是有些寬慰的。呵,現在終於有些兄弟情誼在裡面了。剛纔幸好林富那句話才免除了林貴的懲罰。所以林富跟去是作證人的。
小花帶上田海小蝶和水雀三人,也跟着一起過去。
升堂。
堂威赫赫。嘲嚷的衆人噤若寒蟬。小花心神也爲之一震,她感覺到從匾額上方散發出一陣威壓,“公正廉明”四個大字,讓人本能的心生敬畏。不過因爲自己周身有精純的信仰之力圍繞着,纔將這股威壓抵消掉。
小花心中明瞭,原來這就是爲什麼普通人進入公堂,還未說話便會哆嗦害怕。正是因爲那個“正”字。
人證物證俱在,還有那麼多的鄉民親眼所見所聽,這件案子明瞭的已經不能再明瞭了。
汪正清將驚堂木一拍,堂上鴉雀無聲。宣判:閔氏的確乃被休棄婦人,屬自由之身,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被他人youjian,情有可原,不屬違背綱常。予以慰問,當堂釋放。
鄭澤,故意唆使他人幫助自己誘拐良家婦女,犯jianyin罪,判庭杖二十,服勞役十年……
哇——
一個婦人衝上堂,撲跪在地。哭嚎着:“我兒子是冤枉的,是那賤人勾引我兒子的,青天大老爺爲民做主呀……”
小花認出這婦人,正是鄭澤的娘,披頭散髮的,狀若癲狂。呵。她兒子之所以有今天,她這個當母親的有八成責任。拋開這件事不說,她兒子以前也沒少欺侮良家婦女。據可靠小道消息,甚至她的那個兒媳婦也是她故意讓別人難產死的,因爲她看到生下的是個沒帶把的。索性將娘倆一併弄死!這心腸不可謂不歹毒。
啪地一聲,汪正清再拍驚堂木,“來人呀,將這擾亂公堂的潑婦給我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譁——
驚歎之餘,更多的是無盡快意。
於是這件案子便以汪大人的雷厲手段收場。
退堂!
小花看向堂上男人,威嚴而神聖的樣子,不過她心中很清楚,這件事那鄭澤母子只是人家推出來的替罪羊而已。汪正清直接將這口子給掐斷,看似給所有人都有個公道,實際上便沒有刨根尋底的可能。
衆人散去,小花心中輕嘆,鄭澤二十大板,婦人五十大板,以他們的嬌貴身體,恐怕不死也會脫層皮。既然人家已經將他們拋出來當棄子了,剩口氣也喘不了多久,活該!
小花也在心中給自己敲響警鐘,看來以後自己還得更加謹慎纔是,否則任何一個錯誤都有可能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小敏子叫住小花“瞿娘子,我們老爺有請。”
小花愣了一下,小敏子介紹的是“我們老爺”而不是“我們大人”,便微微頷首,跟小蝶他們吩咐一聲,跟着過去了
書房
汪正清站在房中央,聽到小花行禮問好,轉身緊緊盯着她,“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來找小敏子什麼事情了麼?”
小敏子就站在小花旁邊,聽到汪正清這樣問,身體本能瑟縮一下。
小花說道:“不知道汪大人所指的是什麼事情?”
“瞿娘子不必打啞謎,那份休書墨跡新鮮,絕對不會超過一天時間,可是登記的確是半個月前。”汪正清帶着冷笑,旋即轉口道:“我只是問問而已,而且現在事情已經瞭解,你對我的宣判還滿意嗎?”
小花心中一凌,呵,果真是條狡猾的老狐狸呢。即便是現在木已成舟,她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的。而且她已經隱隱覺得汪正清肯定聽到什麼其他的消息,想聯手將自己抹乾吃淨。如此一來,那些家族得利,他得人。他已經知道自己這個人的價值遠比眼前的利益更重大……
“呵,這些事情你應該去問他們本人,那休書又不是寫給我的,我怎麼知道是多久的事情。再說,汪大人辦案雷厲果決,公正廉明,又豈容我一個婦人在這裡置喙?”
“哈哈”汪正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以前我覺得瞿娘子花容月貌,可是今天一見,我才覺得那東家之名更加配你。我只是隨口說說。”
小花拱手。
汪正清道:“過了正月十五就啓程前往京都,若是瞿娘子有意,現在還來得及。我說過,倘若瞿娘子肯與我結爲……”
小花打斷他的話:“我也說過,等我有資格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的想法。”
汪正清很是不悅,自己現在意氣風發,即便是以前將他當條狗一樣的三大家族也來討好他,可是這個女人卻不買賬,讓他感覺十分惱火,“哼,莫非你是想讓我等你,等到你有傾國財富……”
“不用等我,那就請汪大人不要等我了。”小花突然開口說道,神情決絕,“汪大人今天特意叫民婦來,莫非就是詰問民婦的麼?若是沒什麼的事的話民婦告辭。”小花作了一揖,折身便走。
看着小花坦然而決絕離開的樣子,汪正清氣極,終於忍不住吼道:“瞿小花,你給我記着,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要你跪着求我收了你——”
小花嘴角輕揚,浮起一抹冷笑。果真,看來這次事件汪正清也脫不了干係的。她無法理解,她和他是合作關係,將自己扳倒對他有什麼好處?還是說他更希望的是一個易於掌控的女人,同時那個女人又有爲他打通仕途關節的能力?
無論如何,當初的純真已經回不去了。
除了府衙,已經酉時初刻,城門已關,她先前怕莊裡再出事,讓小荷小蝶她們回去守着。阿六阿九和田海也回去壓場子,怕那些沒有得逞的人進行反撲。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小花不覺得多冷,可是卻有種說不出的孤獨來。憧憧的夜色中好像潛伏着未知的危險,只等她一個晃神就衝上來咬一口……
一轉身,阿六突兀出現在旁邊,小花沒有絲毫驚嚇,心中反而變得踏實起來,笑道:“阿六,你來了。”
阿六點點頭,他想伸手將對方擁入懷裡,爲她遮擋風雪,可是他終究沒這麼做。他覺得自己應該站在旁邊,如同一堵牆一樣,讓她感覺到“家”的踏實就行了。
小花輕呼出一口氣,阿六來了,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露宿街頭了。
小花感覺有些疲憊有些累,靠在寬厚的肩膀上漸漸沉睡過去。
阿六心疼不已,呵,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爲了堤壩的事情,這次爲了莊園清白……他將對方腦袋輕輕撥到胸口上,用自己的披風蓋住,而後打橫抱起,施展輕功,出了城門,直往莊園行去。
拜小花的極品養身丸所賜,阿六現在功力比之前又增加不少,若不然也不能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夜晚,抱着個人還如此舉重若輕地施展輕功。
回到莊園已經是戌時末刻了,不過莊子裡燈火通明,都在等着小花。只不過外面風雪交加,家裡林家瞿家的各種事情都沒穩妥下來,忙的焦頭爛額的。
小花一回來,衆人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全都安靜下來。
大家心裡清楚的很,這一次莊園有多麼的危險,所以無論是林家二老還是瞿家生他們都安靜了下來,還是先讓小花好好休息一下再做計較吧。
景嬸辛嬸她們也不停嘆息,唉,小娘子付出那麼多,總算是沒有白費,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