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雨兒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她覺得讓蕭政凌喜歡上自己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她對他足夠好,就一定能成功,可惜愛情終究不是軍事訓練,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有成效的。只是張雨兒明白地太遲。
蕭政凌之前在家人的壓力之下身邊經常會有女人圍着他,大多是些富家小姐,她一開始也警惕起來,可越到後來她越明白蕭政凌根本對這些女人沒興趣,她一直在等,她在等他看見她,她在等那一天。然後把自己這麼多年爲他受的委屈都說給他聽,然而她一直沒有等到。
她想不到還有個葉夕顏,她一直覺得這個女人就跟以往那些女人一樣,愛慕蕭政凌的家世和地位,可是事實上,張雨兒到底也不知道葉夕顏是個什麼人,但是這麼長的時間她終於明白,蕭政凌對這個女人不一般。
她是個軍人,正直嚴肅誠懇待人;可她終究還是個女人,善妒小心眼會爲了喜歡的人耍手段。
尤其是見了葉夕顏本人,她更不明白爲什麼蕭政凌或會看上她,油嘴滑舌嬉皮笑臉,而且只會給他惹麻煩,她知道蕭政凌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否則之前那麼多官家小姐,比葉夕顏漂亮的不在少數,他都無動於衷,怎麼偏偏就中意她了呢,有時候她甚至恨得牙癢癢,她恨不得自己變成葉夕顏,享受他一天的疼愛也好,可是終究也只是想想。
有一句話叫做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懂得示弱很大程度上不是什麼壞事,她太強勢了,以至於旁人都覺得她很堅強,傷害她的時候甚至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理直氣壯,反正你那麼厲害,幫我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不需要保護也就沒有人保護。她一直以來爲了能同他站在一起的優秀,最終成爲隔開兩人的鴻溝,也成了他忽視她的藉口。可是她也想有個人來愛自己,訓練受傷的時候不必再咬着牙說自己沒事,而是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她也會害怕,有也會難過,臉上不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她就沒有感情。可她不能失控,她要名正言順地呆在他身邊就必須僞裝,軍隊需要的是軍人,他要的是
一個能幫他的人。
因此哪怕晚上捂在被子裡哭的泣不成聲,第二天醒來她還是要說自己的眼睛腫起來是因爲沒睡好,她又得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對着自己喜歡的人不苟言笑。父親見她這樣好幾次勸她調回來,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然而一想到要離開他,她覺得寧願看着他和別人在一起,至少她看見他,甚至能和他說上話,總比離開強,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她終於成爲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賴着蕭政凌不肯走,想盡辦法對他好,讓他注意到自己,可是這人吶,心就那麼大,心裡有了一個人,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但是人們總會幻想着對方能回心轉意,和自己共度餘生,一般這種幻想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不再有那麼大的期望。
可張雨兒卻恰恰相反,尤其是在看到兩人的感情出現矛盾後,蕭政凌檢舉葉夕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她要讓葉夕顏主動退出。
可惜張雨兒出身軍人世家,從小就是個直腸子,參軍後又一直忙於訓練,到蕭政凌這更是連表白也不曾,根本沒有感情經歷,所以她用了最笨的方法要挾葉夕顏,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如果她在蕭政凌身邊勢必會影響他,可惜葉夕顏的反應並不大,她有些擔心蕭政凌會知道這件事,她一時也左右不了蕭政凌,況且事情到這一步,她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後來的三年,她每一天都覺得自己有機會,甚至看到蕭政凌爲替葉夕顏減刑奔波勞碌的時候,她還在安慰自己,他一定是覺得對葉夕顏有虧欠,所以才這麼痛苦,甚至到最後他尋路無門的時候,她不惜去求父親動用手中的關係替他完成心願,可這些,蕭政凌葉夕顏永遠都不會知道。
葉夕顏出獄後對他百般刁難,或許在旁人眼裡他是自做自受,可是在她看來,他卻是吃盡苦頭。她那時已不大上心於讓他愛上自己,只是愛他已經成爲自己的習慣,放棄一個人容易,丟掉一個習慣卻很難。
所以當他提出要獨自去見楚
天雄的時候,她立即要求替他出任務,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絕。
“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不能這麼自私。”
蕭政凌,其實你從來都不欠我的,我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只是有你這句話,我就覺得我之前做的都沒有白做,縱然你不喜歡我,但是至少你記得我,這就夠了。
她配合他演的那場戲,是她這輩子同他最親密的時候,他也是心甘情願地抱自己,即使這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可是於她,一生也就只有這一次了。
葉夕顏沒過多久就打來電話問他到底怎麼了,其實就算葉夕顏不問,她也是要告訴她的。她等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可是到最後她還是希望他幸福,讓葉夕顏知道真相然後原諒他,這是她能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帶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乾淨得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從十歲時的生死相許,到二十五歲的默默退出,十五年內的相知相守,或許連葉夕顏都沒有她瞭解他,也不及她愛他。只是從今以後,山長水遠,再不相逢。
……
張雨兒後來嫁給父親介紹給她的一個省級級官員,年輕有爲,對她也好。她心裡明白,嫁給喜歡自己的人,和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差得太多。可她不會再像愛蕭政凌那樣去愛任何一個人,她做不到,她等不到他了,十五年的付出和無望的等待,她累了。她終於不再有勇氣去爲了一個人剃了光頭跟男兵接受同樣強度的訓練,從馬上摔下來腿骨折不敢跟家裡說,自己一個人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吃飯的時候跛着一條腿上下樓。
她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愛一個人究竟能到何種程度纔會令自己堅持下來。
結婚那天他來了,一個人在賓客席。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他對自己這些年來所作的一切的尊重,他們之間終於不再有任何的阻隔,葉夕顏葉詩畫楚琳琳和衆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在這,在她的婚禮上,兩人終於純粹的相見,可惜是她嫁給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