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朗憤怒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一把掙脫佟麗奇的擁抱,回手給了她一個響亮巴掌:“你閉嘴,你到現在居然還有臉提王開虎,居然還敢提我爸。我爸現在這樣你也是有一半責任的。你現在滾,我還讓你在顏色面前保留一點尊嚴,如若不然,你信不信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是你這張讓我噁心的臉。!”
佟麗婭被顏朗打得一個踉蹌跌到了牆上,回頭,眼裡卻是冷笑。聲調也從剛纔的柔軟變得陰厲:“顏朗,我上頭版頭條,那你和顏色又會被置在何地?你之前在媒體上和多魚大肆秀恩愛的場面也會被揭開,到時候顏色和你在乎的女人又會是什麼感覺?”
佟麗奇的一番話,讓顏朗徹底清醒,他剛纔是衝動了。如今自己再不是一個人,可以恣意妄爲的按照自己的衝動行事。
“阿朗,你爸很快就會死,顏氏也會落到顏鳴的手裡。顏鳴本來就對你戒心重,以後沒了老爺子坐鎮,他更會肆無忌憚的迫害你。所以……跟我走吧。我會給你投資,讓你開公司,讓你自己做總裁,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佟麗奇見顏朗的神情有一些鬆動,以爲自己的話起了一些作用了,心裡一陣竊喜。
走了一圈,七年的光景,佟麗奇發現自己依然愛着顏朗的時候,就果斷的回來了。帶着顏朗最需要的肯定和金錢回來找他。她知道顏朗恨着自己,怨着自己,但最後的最後,顏朗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一定會!
“你做夢!”顏朗再不願理會這個瘋女人,咬牙切齒的說着,轉身大踏步的離去。
“現在活在夢裡的是你,你被那個老不死保護的太好了!”佟麗奇看着毅然決然離去的顏朗,眼睛裡迸發出森森的冷意。伸手整整自己的頭髮和衣服,仰首離開,自信的好像高傲的孔雀。
顏色面色鐵青的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看着囂張離開的佟麗奇,眼睛中全被恨意填滿。他恨,他恨她叫自己最親愛的爺爺‘老不死的’。他恨自己爲什麼會從那樣的女人肚子裡出來。他很爸爸當年爲什麼會被她迷住,讓爺爺逐出了家門。他恨她爲什麼在爹地爲了她拋棄了一切的時候,在醫院生下他的第二天就偷偷的離去。
不要怪顏色怪異,只因爲小小的他揹負了太多別的孩子不曾揹負的東西。不要說顏色冷情,只因爲小小的他就看盡人世間的無情和冷漠。
當伯伯顏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顏色的時候,他才四歲。顏鳴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讓他活在巨大的陰影中,成長成一個怪癖的孩子,這樣以後纔不會和他的兒子爭搶爺爺的遺產。如今顏色如顏鳴所願,主動成了‘孤獨症’的孩子。這樣,那些覬覦着他和爺爺財產的人就都滿意了……都滿意了……
顏色回到病房的時候,看爹地正在門口站着沒有進病房,他站在爹地身旁看見多魚正把毛巾在熱水裡沾溼了,擰乾,細細的給老爺擦着身體。沒有絲
毫的嫌棄和不耐,動作輕柔的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兩人都不忍打擾這樣動人的畫面,紛紛退出來,關上門。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家裡的保姆送來了午飯,顏朗和顏色都沒有心情吃。多魚出來倒水的時候,順手把兩個大保溫杯拿進病房,招呼他們進來吃飯。因爲是vip病房,在病牀的隔壁還有間休息室,多魚就把飯擺在了休息室的桌子上。
“如果不吃飯,老爺子就能醒過來,那我第一個不吃。”多魚看見坐在休息室不言不語也不吃飯的爺倆很是生氣,忍不住說話也大了聲音。
“顏色,你現在不吃飯,若是讓爺爺感覺到,你覺得爺爺會高興麼?顏朗,你是覺得餓出胃病和你爸爸一起躺在病牀上,纔算是孝子麼?”
顏朗和顏色被說得不自在,雖沒有胃口,也坐到了桌邊喝了粥,吃了叉燒包。多魚也吃了一些,然後默默的收拾好東西。
突然病牀的儀器發出了異常的聲音,三人急忙奔到老爺子跟前,醫生也很快的就趕到了病房。老爺子眼瞼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來,看到圍在自己身邊的顏朗顏色和多魚,不僅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雖然笑容很虛弱,但顯得精神還不錯。呼吸也比較平穩,甚至身上的管子還被醫生拔了兩根。
多魚大喜,以爲奇蹟出現了。
顏朗和顏色一起趴到病牀前和老爺子說話,老爺子很欣慰。時候不大,顏朗被醫生請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顏色和多魚。
“謝謝你能來……”老爺子摸索的找尋到多魚的手,緊緊的握着,一生剛強的顏正業此時眼角卻流下一滴渾濁的淚。
多魚心裡一時百感交集,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回握住老爺子的手,緊緊地。
“我時候……不多了,以後,我的兒子……孫子……就都交給你繼續守護了。魚兒……你答應,你答應……我就能閉上眼睛了。”老爺子斷斷續續的說着,太長的一句話,他要歇一會才能說完。
“老爺子,您不要這樣好不好?您的病一定會好的。我的肩膀太小,承受不了老爺子的重託,所以您還是好起來,以後繼續由您守護他們吧。”多魚眼眶一酸,眼淚就掉下來。她突然明白,老爺子現在突然醒來不是病好了,只是迴光返照。這是一個老人最後的囑託,可是她不敢答應,真的不敢。
“顏色……叫媽咪,她以後就是你的媽咪了。”老爺子見多魚拒絕,直接讓顏色叫媽咪,讓她在沒有推辭的理由。他生命雖然走到了盡頭,但思維卻是絲毫沒有減退。
顏色也感覺到了什麼,撲到多魚的懷裡哭着喊了一聲媽咪。多魚心裡一疼,拒絕的話再說不出口。
老爺子笑了,努力拍拍顏色的小手,讓他出去。
“我下面說的話,魚兒……用手機錄上。”老爺子閉上眼睛歇
了一會兒,然後又充滿了力量一樣。
手機錄音?多魚莫名的拿出自己的諾基亞,真的不知道,這個二百塊的東西有沒有錄音功能。翻看了一陣,謝天謝地,有錄音的顯示。
多魚知道,老爺子可能要說什麼重要的遺言,口說無憑,錄下來保險。這就是有錢人的悲哀。多魚小心的把手機放到老爺子的嘴邊:“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顏朗被醫生叫到辦公室,告知老爺子的生命將不久於人世,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還說,這次能醒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奇蹟了。顏朗聽後,頹然的回到病房,想跟父親做最後的告別,卻見顏色在門口哭的泣不成聲。
從病房門的窗戶看過去,老爺子正在和多魚交談着什麼,而且是那種不願被打擾的談話。直到看到多魚起身,掖了掖老爺子肩頭的背角才推門進去,卻看到轉身的多魚哭紅了眼睛。而老爺子一臉安詳的躺着,閉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樣。
“老爺子去了。”多魚嗚咽的說着,揣好手機走出病房。突然覺得身上的擔子好重好重。她就是一個小女人,沒人疼,沒人愛,沒有錢,被男人甩,還怕事的小女人。爲什麼突然有一天,要承受這樣的責任?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天下沒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且這餡餅還是如此之多,避開了這個避不開那個。一年,原來是六個月的約定,現在延長到一年。一年之後,自己真的會自由嗎?
顏正業的追悼會在三天後,那一天多魚是以顏家二兒媳的身份出席。那一天香港傳奇人物的追悼會吸引了全港所有上屆名流的到場,更吸引幾十家媒體的光臨。這一次多魚的身份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引得所有的媒體爭相報道。
是被逼無奈,還是騎虎難下,多魚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深不見底的漩渦,再也不能瀟灑脫身。相親優質男程啓斌,是相識太晚,還是他們的緣分依然不夠?想要遠離顏朗,永遠的呆在姑姑身邊,這樣的可能還有麼?
顏家是在一個歐式別墅建築羣中最奢華的一個,多魚第一次隨着顏朗拉着顏色走進這裡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走在裡面,好像在走迷宮,儘管多魚一再的告訴自己要鎮靜,要懷着一顆平常心,可是還是有一種土老帽進城的感覺。四周空氣的緊張,和顏鳴一家的嘲諷眼神,更是讓她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一頓晚飯在無比詭異的氣氛下吃完,顏朗攜着多魚一起在衆目睽睽之下往樓上走去。多魚直覺的自己背後的有幾道涼颼颼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直到樓梯拐口。
出了衆人的視線,多魚不自在的離開顏朗的臂彎。雖然再次和這個男人站的如此之近,但她還是用理智的心去分清做戲和真實的區別。多魚不知道,這一次,這場戲會什麼時候落幕。她只是怕,戲演的太久,自己會沉迷於角色中不能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