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醫院的電話洛甜甜醒來了,我趕到的時候,警察同志正在給她做筆錄,我站在門口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韓旭。
警察走後,洛甜甜看到我激動地眼眶紅紅的,“安姐,謝謝你!幸虧你來了,要不然我就沒命了。”
“不要激動,小心傷口!”我把手裡的水果籃放在牀邊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聽到有個叫韓旭的人,是嗎?”
“安姐,你認識韓旭?”
我若有所思,模棱兩可說,“還算認識吧!有個朋友介紹的,只見過一兩次。”
洛甜甜講述了她和韓旭的故事。
原來自豐色死後,韓旭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了洛甜甜,便揹着自己的老婆與甜甜勾搭,沒想到項目合作公司的老總看上了甜甜,於是韓旭軟磨硬泡說服甜甜幫他一把,並簽了一份協議,內容是事成之後,甜甜要分得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豈料韓旭出爾反爾,沒有履行約定還入室想盜走協議,甜甜發現後當場與他爭執,不想在爭吵的過程中被韓旭刺傷。
我聽了之後,嘆了一口氣,短短几年時間,韓旭變成了這樣,原來他是個多麼善良熱情的人,而如今卻讓人聽了心寒,從她害死豐色那天起,我以爲他的心裡除了愧疚不會再有別的,人一旦變得沒心沒肺,良知對他來說不過是身體裡的擺設罷了。
很快,警察傳訊了韓旭進行調查,連他的妻子也被傳喚。
我有時候在想,這世上真的有報應嗎?
我想這不是報應,應該是因果循環,做錯事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內心的譴責,不管如何狡詐辯解,都會有一個公正的審判。
洛甜甜帶傷出席庭審,警察也找到了相關證據,最後,韓旭因傷人罪被判刑三年,並賠償受害人的醫療費用和精神損失費。
當一切煙消雲散,生活依舊沿着它原有的軌跡繼續着。
洛甜甜身體恢復很快,我接她出院後,暫時安排她住在我的公寓裡,彼此有個照應。小慕回了美國,也沒和我提起有關雜誌的問題,好像生活一下子平淡了下來。
爸爸打來電話說要來北京看小慕,被我一口拒絕了,可父親固執己見,硬是到了北京機場才告訴我。
“鹿雨,怎麼就你一個人啊?小慕呢?”爸爸往遠處張望,以爲小慕在我的後面,我幫他拿了行李,“爸,小慕回美國了,要過段時間纔回來呢。”
“是嗎?這麼長
時間你和小慕也不回家看看,爸爸很惦記他啊!”
我把行李塞進出租車,結果他手中的袋子,“小慕知道的,我和他說過了。”
車子沿着環線駛入市區,因爲洛甜甜住在公寓裡,所以我安排了爸爸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方便照顧他老人家,可父親可不像小孩子那麼聽話,偏偏說不用操心他的飲食居所,怕耽誤我工作,我拗不過他,便銷假按時回公司上班。
爸爸倒是一個人清閒自在,每天都有活動,在北京也有一幫老朋友,今天見見這個,明天會會那個,有時候還要拉着我去拜會那些叔叔伯伯們,害得我每當人家問起我的年齡,都感覺很羞愧,因爲接下來他們會說女大不中留啊!要不然就說該成家立業了,反正圍繞我的話題基本會扯上個把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些不相干的人。不過,爸爸還是很照顧我的情緒,每當這時,他都會把小慕搬出來進行徹頭徹尾的吹誇,那些叔叔伯伯羨慕的很,可勁地點頭稱讚。
爲了陪父親,我沒有在加班,每天都帶着他到北京城吃特色小吃,逛逛古建築,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
爸爸有點等不及了,催促我,“鹿雨,給小慕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啊?”
“爸,你是來陪閨女的還是等人啊?天天都是小慕,我都煩死了。”我說話帶着點埋怨,因爲一個謊言能騙了一時,騙不了一世。父親見我面帶傷感,以爲我是害了相思,所以沒有再說下去。
週末,爲了趕稿子,我早早來到公司,想着上半天班再去陪父親,可誰知父親打來電話,“鹿雨,你快來,爸爸發現問題了。”
“爸,什麼事啊?我還有一個小時就弄完了,你等一會。”
“不行,你馬上過來。”砰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無奈之下,我趕到了父親所住的酒店,出了電梯就看見爸爸偷偷摸摸的站在拐角地方,還不時地探出頭,“爸,你幹嗎呢?”
父親噓了一聲,把我拉到一個酒店房門口,“鹿雨,我看見小慕和一個女人進了這個房間,你不是說小慕在美國嗎?怎麼會……”
“爸,你是不是看錯了?小慕真的在美國,怎麼會在這裡?”我有點驚慌失措,其實我一早就應該想到小慕或許從美國回來了。
“我怎麼會看錯?難道過了這些日子,小慕那孩子還變了模樣不成,你馬上給他打電話,只要電話鈴聲響起,絕對就是他。”父親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偵探,不虧說姜還
是老的辣。
我急中生智,拿出手機撥出了崔帥的電話,“喂,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爸爸來了。”
崔帥在那邊一頭霧水,一直問我是不是打錯了電話,我沒有理會,依舊裝着和他聊天,爸爸奇怪地看着我,我眯着眼笑了笑,然後掛斷了電話。
有時候,父輩比我吃過的鹽還要多,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更多,爸爸可是聰明機靈得很,立刻拿出手機撥出了小慕的電話,原來他老人家早就從我的手機裡找到小慕的電話存下,見我打通了,便笑呵呵的看着我。
剛要搶下父親的手機,不巧房間裡也響起了鈴聲,爸爸的臉瞬間陰沉,依舊不肯掛斷電話,我急得眼淚都滾落下來,“爸,我們回去吧!我騙了你,其實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這時,小慕打開房門,圍着浴巾半裸着上身,看到我和父親驚訝不已,“安主編,你們這是……”
還未等我開口,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小慕的臉上,爸爸憤怒不已,“你這個混小子,我看錯你了。”說完,背起手轉身走了。
小慕感到莫名其妙,惡狠狠的拉住我的手,“喂!他是誰啊?憑什麼打我,你給我說清楚了。”
我的淚一汩汩留下來,使勁咬住自己的嘴脣默默無語,小慕不依不饒地咆哮,“你哭什麼啊?現在捱打的是我好不好?簡直莫名其妙。”
楚蘭走出來不明情況,忙拉開小慕,說:“安鹿雨,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沉默,依舊是沉默,然後轉身離開。
小慕怒不可遏地大喊:“安鹿雨,我要炒你魷魚,明天不要讓我在公司看到你。”他的高分貝嗓音迴盪在走廊裡。
我抹掉淚水,回到住所見到父親正在收拾行李,“鹿雨,爸爸明天準備回家了,這件事你自己處理吧。”
“爸,和小慕沒關係,是我的問題。”
“你還維護那個混小子,難道爸爸剛纔看到的都是假的?”父親拉過我的手坐下,倒了杯水給我,“鹿雨,咱可不能受這種委屈,安家不要這樣的女婿。”
我撫平情緒,吸了口氣說,“爸,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您安心回家。”
“哎!”父親嘆了口氣,無奈得搖了搖頭。
我沒有告訴他,小慕失憶了。我不想父親再次愧疚,不想他覺得欠小慕什麼,所以寧願讓他誤會下去。
一直以爲生活歸於平淡,卻總在不經意間驚心動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