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色並未聽出什麼端倪,而是興奮開心的向我宣佈了一個世界上更加諷刺的消息,她要與韓旭結婚了,當時我即將涌出的淚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還以爲自己因爲徹夜未眠導致了精神紊亂,又再次詢問:“你說什麼?和韓旭……”
“我要和韓旭結婚了,安安,你不會生氣了吧?”她幸福的聲音直接敲在我的心上,好像天外之音。
“哦,好。”我掛斷了電話,驚魂未定。
這是新年伊始,我收到的兩份大禮,一個是前男友與閨蜜攜手共度餘生,一個是現男友與前女友重修舊好甜蜜依舊,原來這個世界變化真快,快的讓我連眨眼睛的時間都沒有,然後就是新人哭,舊人笑。
收拾了心情,可卻忍不住的流淚,從昨天到現在滴水未進,竟然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好像被鬼魂附體一般,暈暈乎乎的。
手機又開始作響,那邊是大同氣憤的吼叫聲,可在我的耳中聽得模模糊糊,大概意思好像說我在豐色與韓旭之間做了媒人,我連解釋的權利都被他剝奪了,一陣忙音證明了他的冒火程度已到了無法言語的地步。
我把手機扔在了地上,倒在牀上,窩在被子裡,一肚子的委屈我向誰傾瀉啊!但凡有點羞恥心的人都不會容許別人這樣隨便踐踏自尊心的,於是我發出了慘不忍睹的叫喊聲:“李允東,你他媽的個混蛋!你他媽的個大混蛋……”
這還沒有完成憎恨他的儀式,我竟然拿起了那個鳥巢菸灰缸悻悻然地衝到了他的公司,披頭散髮,沒洗臉沒刷牙,邋遢的模樣可以和天橋下的乞丐媲美,真是夠可笑的,今天是元旦,所有單位都放假了,公司冷清清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我立刻崩潰了,蹲在他的公司門口淚流不止。
“安鹿雨,你……”我出現幻覺了,李允東!是李允東的聲音,還是那麼磁性的嗓音,我擡起頭,撫摸着他的臉,糊里糊塗地說:
“你回來啦!真的是你嗎?”
他把我扶了起來,放開了我的手臂,柔柔地說:“我送你回去。”
我抹去臉上的淚,使勁地推開他,大叫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幹嗎。”
“別鬧了,行嗎?是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管用嗎?能讓我不這麼痛嗎?”我完全沒了理智,拿出那個菸灰缸,使勁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四濺,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我們都沉默了。
原來我是想拿着這個菸灰缸砸他的腦袋的,可卻……,我耳鳴了,他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到,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加速,我睜大了眼睛,說:“你是個大騙子,你說用這個砸你,你就會清醒,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大騙子……”我指着滿地的玻璃渣子,“現在我不砸你了,要砸我也應該砸自己,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見你,永遠都不想看見你了。”
這是我和他感情最後的對白,我欺騙了自己,我愛他,愛的連自尊都沒了,可換來的只有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什麼都沒有,這就是他給我的告別詞。
買醉成了失戀最喜歡做的事,我沒叫熟悉的朋友同事,沒叫豐色韓旭,竟然叫了王子美,或許我感覺到她和我是一類人,都失戀了。王子美算是陪我吧!一杯一杯的紅酒,我也不甘示弱,一瓶一瓶的啤酒,兩個人完全沒了先前的約束,我根本沒想到她會縱容我,和我一起瘋。
“安安,你知道嗎?這裡有很多帥哥的,今晚你一個我一個。”
我大笑,暢飲,肆無忌憚,隨心所欲。
看到舞池裡相擁的情侶,我又默默落淚了,我忽然想到了小慕,如果他在的話,他不會讓我這樣子墮落的,我拉着王子美,說:“走吧,我們找男人去。”
跌跌撞撞的擠進人羣裡,跟着重金屬搖滾樂的節奏,我們擁在了一起,可悲可笑的,我和她也可以成爲朋友。沒錯,本來就沒有一輩子的朋友,也沒有一輩子的敵人,何況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
或許成爲淪落人的除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人,大同!就是這很多人中的一員。
“
安安,怎麼你……”
“別說話,跳舞,跳舞……”
我們瘋了,這個世界的人都瘋了,還有正常的人嗎?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了,還談什麼感情?人最在乎的自尊心都沒了,還活着幹嗎?
我大聲地喊:“爲什麼受傷的總是女人?”
“我不是男人嗎?”大同的嘶喊聲顯在悲傷的臉上,霓虹燈,閃光燈下的我們,可怕的面容。
夜夜夜夜,我們鬧騰着,我們喝麻了,我們釋放了,我們沉淪了。在酒精的麻痹下,輕鬆愉快的度過了,這種沒有意識,沒有原則的,沒有拘束的墮落終於畫上了終止符。
我進了醫院,昏厥在了出租車上,飲酒過度,嘔吐不止。急診室裡,就我一個人被扔在了角落裡,對其他人來說,我是小巫見大巫。等我完全清醒過來,已經過了48個小時,豐色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醒了,天天買醉,真有你的。”
我慢慢地坐了起來,嘴脣乾澀,喃喃的說:“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啊,折騰夠了吧!”她遞給我一杯水,“喝口水,一會兒我帶你回家。”
“家?我的家早沒了,被燒光了。”我有氣無力的接過杯子,好像要使出很大的力氣。
豐色出去打了個電話,沒一會的功夫,韓旭來了,神情怪怪的。
我沒有說話,把頭髮紮了起來,拿出溼巾抹了抹臉,豐色變成了啞巴,也不說話,最後韓旭開口了:“安安,我知道這個消息很唐突,所以……”
我嘴角上揚輕笑說:“恭喜你們,終於修成正果。”
“安安,我們……”豐色上來拉住了我的手,眼神裡滿滿的全是請求我的諒解。
我拍着她的手,很溫和地說:“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前提是你真的選擇好了嗎?”
她點了點頭,眼眶裡溢出了淚花。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或許韓旭的再次出現不是來挽救我的,而是爲了開始一段新的關係,我只能以接受的心態來證明他們的選擇沒錯,可又有誰知道是對是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