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好嗎?讓你沒完沒了地想,像患精神病了。”她義憤填膺的說道。
“不知道啊!其實沒那麼好啊,也沒那麼帥的,更沒那麼有錢,人的感情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我糊里糊塗的解釋着。其實我明白的,要想忘記一個人,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另一個人進駐你的心。
“別太想了,也許人家都沒什麼感覺的,或許只是你覺得他和某個人很相似,亦或許他覺得你很白癡再加白吃,哈哈哈……”她竟然這樣看我,有種衝動想一巴掌拍死她。
我在她的笑聲中安靜了,看着開滿桃花的北京大街,從四環、三環、二環蔓延,幻想着一個熟悉卻陌生的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緩緩地走來,搖擺着雙手想要踏上這輛名爲幸福號的列車,只是因爲這車裡有我的存在,但他越靠越近的時候,影像變得好模糊,模糊得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我拼命的抓着,有與命運抗爭到底的決心,可是事與願違,霎那間徹底的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而我已淚如雨下。終得悟,有些人,濃烈如酒,瘋狂似醉,卻是醒來無處覓,來去如風,夢過無痕,緣深緣淺,難堪回首。
悲嘆之餘,我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第一次來這麼雄偉壯觀的地方,感慨頗多,喜歡北京氣勢恢宏的建築物,喜歡北京暖暖入人心窩的陽光,雖然時有烈烈東風,也難掩北京的春色滿城,柳絮漂浮,翠翠綠綠的總能顯示一些生命力的存在。
排隊領票,免費的東西總是有很多人嚮往,在擁擁擠擠看不到盡頭的人羣中,我和同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鑽到了裡面,可謂身經百戰永垂不朽了。
“哇,不虛此行啊!”同事大爲慨嘆。
“有什麼啊!古董汽車、飛機大炮、坦克導彈、各種各式的槍支彈藥,哪個博物館沒有啊!”我向來對這些東西敏感度爲零,真是不明白我這個女同事爲何如此感興趣到連連大叫,總是惹來別人異樣的眼光,好像是兩個農民進城一樣,看啥都覺得新鮮。
“ 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驚訝啊!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能不能不用那誇張的表情來證明咱泱泱大國的軍事力量啊?能稍微有點正常人的素質嗎?”我好不客氣地批評了這位從未踏過北京這塊神聖之地的同事。
“你知道什麼啊,就知道情呀愛呀的,看這中國製造的導彈,看這個中國製造的坦克,再看……”她滔滔不絕,以爲自己真是軍事家,我無言以對,只好埋頭苦行。
想想我心裡真是不能坦然一點,如果像她那樣生活,也許煩惱憂愁早已消失,何故煩憂多多,惹人厭倦。
在她的一陣驚歎唏噓中結束了這段匪夷所思的旅程,也許我該停下來細心的欣賞到過的每一處風景,那個能陪我看細水長流的人或許就在某個風景的角落裡。
“我們下一站去哪兒啊?”她興高采烈的神情像個三、四歲的孩子,用期待的眼睛看着我面無表情的臉龐。
“你不是說只去博物館嗎?別的地方都要收費的,再說北京旅遊的地方只有諾幹個公園啊!那些公園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在這個時候,我把自己的小氣表現的惟妙惟肖,同時加上語言表情肢體動作來證明它的真實性。
“收費就收費嘛!來北京了當
然要好好逛逛了,你也不用這樣遮遮掩掩的,安同學,你開始有點不厚道了。”她徹頭徹尾的看出了我財奴的一面,還口口聲聲的叫着安同學。
“好吧!那就去天壇公園吧!”終究還是礙於面子的,很不情願的答應了。
一路上,她的驚喜萬分加上我的無精打采最終還是順利到達了天壇,這裡的人羣密集度亦不亞於軍事博物館。
“安大美女,辛苦你了,小女子向你賠禮道歉,還請放下身段,陪在下一遊,必有重謝。”她抑揚頓挫的語言功底不虧是出自文科班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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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說也說不過你,犟也犟不過你,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兩淚縱橫。”我心裡還是喜悅的,畢竟被哄的感覺很甜蜜。
走走停停,她只顧着擺pose,害我換了一個角度再換另一個角度。我們花了兩次門票才得以站在天壇上。“這就是明清皇帝祭祀天地之神和祈禱五穀豐收的地方,真是恢弘高遠儼然天庭氣概啊!”她又開始了。
“你能不能謙卑一點啊!稍微有點中國傳統婦女的禮儀嘛!總是吼叫。”我怎麼也開始了。
“你是不是中毒了,總是說我,你已精神恍惚,真怕你中毒身亡。”她很氣憤地指責我的不依不饒。
我又安靜了,靜的連耳邊吹過的風都可以忽略,目光呆滯,麻木不仁的挪動着腳步。
“看來真的中毒了,還不是一般的毒,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奇毒,此毒無藥可解,只能自身療治,長久以來便能百毒不侵,逢毒必化!”她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得意洋洋的大步走了。
此刻,我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目露兇光,直逼她的後背,她回眸衝我笑得那一瞬間徹底將我擊倒,不戰則敗,看來我中毒很深。
從祭天神壇邁到了迴音壁又跨過了圜丘,這一路下來,我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腰痠腿痛,只差腳抽筋了。她的大聲慨嘆依舊配合着周邊建築的巍峨氣勢渾然一體,天地渺然雄渾似是極目無盡,圓的完美線條似是流雲如水,環環相接,萬物蒼穹盡收眼底,閉上眼睛能身臨其境的感受到清明時期大行皇帝浩浩蕩蕩莊嚴肅穆的祭祀儀式,那種皇家典範令人不得不讚嘆當年設計建築者的手法和靈感。
步行至南門,我們也即將結束這次的旅程。“怎麼樣?滿足了吧!”我也知足的舒了一口氣。
“是啊!真的好喜歡這裡,真想住在這裡一輩子,站在那裡好像全世界都只有你一個人。”她那種戀戀不捨的神情都打動了我,有種想成全她的衝動。
“那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呀,天天隔窗而望,也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要不就讓時間倒退一百年,在這裡混個娘娘、宮女、嬤嬤之類的角色,一年四季住在這大殿裡,這樣就心曠神怡了,哈哈哈!”我不懈的說道。
她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對呀!你的見解獨到,有當大總管太監的潛質,輔佐在本宮身邊,定要盡心盡力,死了賞你個全屍”
我睜大眼睛看着她,終於明白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你之前說有重謝的嘛!怎麼謝小女子爲你身心力竭啊?”我使勁揪住她留下的話柄。
“請你吃飯,當是爲我餞行!”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搞得我臉紅鼻子粗的。
我們實在忍不了長時間等車的痛苦,決意打車直奔我住的地方,那方圓十里都是招牌飯店,最後選了一處具有北京特色火鍋的老字號飯店,現在仔細想想,名字已經記不住了,實在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管它三七二十一。
“你們這裡有什麼特
色配菜?給我們介紹介紹。”同事說得還挺地道。
“新西蘭特色現切小山羊肉片、入口即化的小山羊尾、澳大利亞特產小母牛現切肉片、西部特產……”服務員還沒說完就被同事打斷了。
“安同學,怎麼感覺進了國外動物飼養場,什麼跟什麼啊!”她不停的翻閱菜單應合着滿臉的不悅。
“給我吧!點菜這活我最拿手了。”接過菜單,看了又看,選了幾個合適價位的配菜,服務員滿口應答着走了。
“別不捨的,不要替我省錢,這麼好的機會多放點血,也好好犒勞一下陪你走了一天的腿腳”
“你說話總是這麼客氣“我看了一下手錶,“時間還挺充裕了,有兩個小時去機場綽綽有餘了,怎麼樣啊?找到男朋友沒?”
“這種事急不來的,不像你似的又加入相親大隊伍啦!有那麼着急想嫁出去,做已婚婦女啊!”她說話總是直接的說到我的心坎上。
“不是我急啊!父母天天打電話問這個問題,我千迴百轉的找了不下一百遍理由,現在連回家都很糾結。”我無奈的朝窗外望望。太陽將要落完,剩下的黃燦燦的餘陽渲染着天際,原來夕陽紅也很美麗,只是美麗的太短暫。
點的菜基本已上齊,我們開始狼吞虎嚥,完全不會顧及自以爲是的完美形象。“味道挺不錯的”她邊夾菜邊咕噥着“你都不曉得,我有一個朋友和你差不多吧,也是迫於父母的威逼利誘與一個年過三十五的老男人相親,那男的可算是縱橫沙場三十餘年,一見面就和我朋友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時我朋友即說戀戰之久,不敗亦敗”
沒有等她說完,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難道她這朋友也是文科班的高材生?
“笑什麼啊!”她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那男的又說不戀此戰,怎知敗乎?我朋友不甘示弱道戀爾之戰,勝之不武!”
“哈哈哈……,後來怎麼樣嘛?我覺得你朋友和這男的挺合適的,一定都熟讀了孫子兵法,講的條條是道。”我嚥下嘴裡的飯急忙說道。
“我也以爲有個美好結局能結束朋友單調的單身生活,結果朋友說和一個古代人生活過於迂腐乏味,實在過不了她那摒棄封建制度嚮往男女平等自由的婚姻觀念,就把這個大齡剩男pass了。”她惋惜的解釋着。
“實在是可惜,太可惜了,覺得這男的不錯啊!”我爲那中男打抱不平。
“怎麼感覺在你眼裡,每個男的都不錯啊,急也不用急成這樣子吧!癩蛤蟆、青蛙、王子,咱挑不上個王子,也挑個肥青蛙吧!再急也不能要個癩蛤蟆!”出自她口中的男人怎麼都這麼噁心啊!
“沒有啊,就是覺得人不能看表面嘛!也許深入接觸了,還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斷了我準備的長篇大論。
“安大美女,你腦袋就不能靈光一點啊?真是難怪你爲什麼每次都是戰敗而歸,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那種。” 她把我批的體無完膚。
轉念間想想,好像自己真的生活在幻想中,從來都覺得男與女之間慢慢相處必然會將彼此放在心上,也許只是我把別人裝進了心裡,而別人的心裡還是空蕩蕩的。浮華盡失的時候,不知還有誰願意將心放在空空的軀殼裡。
就在我和她爲怎麼樣選擇老公仍舊喋喋不休的爭辯時,猛一看錶,“天哪,快八點了”,我急忙穿起外套,催促她別吃了,趕飛機啊!最後這賬單還是爲了表現盡地主之誼的情況下,掏空我的錢包。
在機場送別後,她飛走了,而我的心還在地上,空空如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