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如何傷自己都不要緊,因爲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別人;但被愛的人,在乎的人傷害,心就痛得撕心裂肺。再心死,再悲哀,也覺得痛。
之惑抱着水韻清痛哭失聲,不明白那流氓爲什麼要這樣羞辱她?難道以往那些愛都是假的?那些脈脈溫情的面具都是假的?就算是她與別人訂婚,也不應該換來如此的羞辱吧?恨她也不應該如此對她吧?
韻清輕撫着她的手臂,望着她後背兀自留血的傷口有些着急,那裡的血已滲出外面的衣服了,估計是傷口崩裂了,她輕聲地說:“之惑,傷口流血很厲害。我叫才強叫醫生過來包紮傷口,好不好?這樣,你撐不到訂婚行禮的。”
“嗚……韻清,我……我還怎麼嫁啊?還有什麼資格跟才強訂婚啊?嗚……哇……。”之惑真恨不得去死,爲自己的不知羞恥,還沒進曾家的門就把顏面丟盡了。
“那怎麼辦?現在外面都來了很多曾家親戚了。”韻清犯愁了,對這個爛攤子不知道怎麼收拾纔好,已有好幾個人來敲門催新人去見客了。都被歐陽芸鎖了門說新人正在換衣搪塞了過去。
“這樣好了,等會我扶你出去,說你的傷勢變嚴重了,今天的訂婚宴沒辦法舉行了,唯有改期了。”已是婚姻介紹所所長的水韻清,一下子就拿出領導做事果斷的風範。想出了一個比較兩全其美的辦法應付現在這場面。
“阿芸,你抱着丁丁,我把之惑的頭髮稍微整理一下,然後就一起出去。”韻清邊說邊把之惑的頭髮順了順,就扶着她往外走。打開門,就看到曾才強站在門外正準備敲門。
“才強,你來的正好,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你把之惑抱起來,先送去醫院抱扎傷口。她的傷口已流血不止,好象傷勢嚴重了。這個訂婚,看來只能取消了,我去跟你父母說明一下原因。”水韻清冷靜地安排着這事。
之惑低垂着頭,不敢擡頭看曾才強,心底感到萬分羞愧,這感覺真比讓她去死還難受,這是華麗麗地往他頭上戴綠帽啊!沒想到她藍之惑也變成一個放蕩不知羞恥的女人了。而這一切都拜那個殺千刀的流氓所賜。
看到之惑那張被淚水弄花了的臉,才強的心情非常複雜。當視線看到她身上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掉到地板上時,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緒,伸手抱起了之惑。
“別抱我!我髒!”之惑輕輕說出這話時,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自己的眼。
才強的心尖涌上強烈的酸澀,眼淚也差點被逼出來,他微仰起頭忍住那眼淚,沙啞着聲音道:“之惑,我們先去醫院吧!訂婚的事,以後再說。”
再也不廢話,抱起之惑就大步向門口走去。
訂婚宴的場上,曾家兩個長輩坐在上席,正接受親戚們的慶賀。
曾母剛好擡頭眼尖地看到兒子抱着之惑往外走,忙閃開人羣追了上前:“才強,之惑怎麼啦?啊……流血了?傷勢很嚴重?”
“嗯!媽,您跟親戚們打聲招呼,說之惑受傷了。今天的訂婚只能取消了,下次就直接辦結婚酒席了。”才強邊說邊往外走。
水韻清拉着曾母,簡單地說了一下原因:之惑上洗手間時,不小心崩裂了傷口。然後就血流不止,得馬上送去醫院……
之後Balabalabalabala地說了很多安慰老人家的話。
曾母回到上席臺,與曾浩然低聲講明瞭此事。於是,曾家這場訂婚宴最後變成了沒有新人的聚餐。野好就道。
雷野一下飛機,就直奔醫院。
若嫣的情緒一直不穩定,他沒辦法真的絕情到不聞不問的地步。如果他沒有之惑,他肯定會重新與若嫣開始。年少的感情是最真、最純的,與若嫣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份誠摯感情是任何人也無法給予的。就象現在之惑在自己的心目中,也是任何人無法代替一樣。
在愛上之惑之前,他可以接受若嫣的任何事情,包括她曾經背叛他們的愛情。但愛了之惑之後,他再也沒有可能回頭了。愛情在他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愛了就堅持到底。
他什麼時候不再愛若嫣的?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許與若嫣的這份感情更多的是那種愛護之情吧。算了,不愛去分析這種感情的性質,反正現在他明確地知道自己愛的是之惑,今生已非她不可,無人可以阻攔,也無人可以澆滅這份愛。
想到這,雷野的右手習慣地摸上左手腕的那條如意繩,輕輕地轉着那顆檀香珠。到了醫院,趙安良已在門口等着他。
“若嫣的情況現在好些了沒有?”雷野下車問道,並不急於去病房探望,而是靠在一邊的柱子,燃上一支菸,抽了起來。
“好些了,雷媽在陪着她,其他人都在病房外面。等你回來,估計第一個向你發難的就是風揚了。”趙安良與他並排站在一起,望着停車場來來回回的車輛。
“已習慣了!”雷野勾脣懶洋洋地笑道:“自從若嫣回來,每個月總能接到他因爲若嫣打來的電話。這象一個怪圈子,相愛的人總不能走在一起。開始是我和若嫣,因爲出國,遠隔重洋,把我們的愛也隔斷了。然後是我和之惑,明明相愛,卻總走不到一塊。無論我耍什麼心計,用什麼方式。伴着相愛而來的總是災難和意外。我不知道這種考驗還要多久才結束?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結束也說不定!安良,你覺得我這樣執着,還能走多久?”
“如果你還愛着她,你就會堅持!愛不在,你也就不會堅持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一個人一輩子。”趙安良說。
“是啊!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上一輩子。”雷野感慨地吸上一口煙,繼續道:“如果是對方負心,站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回頭,不是用時間來證明專一、癡心,而是證明了自己的愚蠢。若嫣落入了我媽的圈套,把我勸出國留學,耐不住孤單寂寞而在風揚那裡求安慰,我始終沒辦法怪她,知道她的個性是這樣,誰也不忍心怪她。所以出車禍之後,我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風揚的身上,包括在那年傷害了之惑。現在,與之惑分隔南北兩城,就算她與曾才強走的近,並且都要訂婚了。但我始終相信她沒有變,她還愛着我,並沒有負心背叛我們的愛情。我們的愛情差的只是份,很有緣,就是差份。”
“你這次又是怎麼傷害她的?不怕你們再也沒有份嗎?”已很少看到雷野感慨的趙安良問。
“怕!怎麼不怕!總比沒有以後的要好!有空再跟你說這些事吧!煙也抽完了,該去看看若嫣了!我媽總想控制我的感情,豈不知我已不是十幾年前任她搓圓捏扁,把我愛情翻來覆去地倒騰的兒子了。而且,之惑也不是若嫣,她比若嫣隱忍、柔韌多了。”提起之惑,雷野的眸子都是亮得耀眼。
趙安良拍了拍雷野的肩膀:“走吧!發完牢騷就應該去看看傷者了。你的桃花眼啊長得太過勾人了,把人的心魂勾走,再也逃不掉了。那個許妙珊今天也來了,還跟雷媽說改天去探望雷爺爺的事。估計是又想提雷許兩家的婚事吧?”
“這個女人,總是不死心。不用管她,也起不了什麼風浪。”雷野嗤笑。誰也沒料到,這個在他眼中起不了風浪的女人,卻是他後面最致命的剋星。
若嫣是吞安眠藥自殺的。PtiW。
在雷野說他不再愛她,而是去S城找之惑時,她哭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就在各處的藥店買了限量的安眠藥,然後湊在一起,勇敢地進行自殺行爲。在她的世界裡,她覺得如果失去雷野,還不如去死還比較好。
好在被秦風揚發現的早,所以送來醫院清洗腸胃過後,除了人虛弱、情緒激動之外,其他情況都還好。雷母陪在牀邊,面癱地看護着,偶爾也會問問若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再過來看看?
“伯母,對不起。我總是讓你們操心,擔心。難怪雷子也感到厭煩,也不想再愛我了。”一想起這些,若嫣就忍不住地小聲哭了起來。
“若嫣,你放心。等雷子回來,我好好地教訓他。你的事,我會做主的。”雷母儘量放柔聲音地勸。
若嫣哭的聲音越來越淒涼:“沒用的!雷子跟我說了,他不愛我!他只愛那個之惑姐姐。嗚……我不是想要他怎麼樣?只是覺得心裡很痛苦,痛苦到不能面對這個結局。失去了雷子,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樂。”
“若嫣,別說這些傻話了。也別輕易說放棄的話,這兩年來,你跟雷子相處不是挺好的嗎?改天等你爸媽過來了,我們就把你們倆的婚事提到議程,定個日子,讓你們結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