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之惑從牀的這邊看向窗外,說:“下雨了!”
身後抱着她的男人頭埋在她的背脊,臉貼着她柔滑的肌膚,不以爲然地輕允一聲。
“雨挺大的。”她摩挲着他手腕上戴的如意繩,手指停在上面的香檀珠,感受那些凸出的梵文。他說他們分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戴着。前幾次見面時,因是冷天,一直穿着長袖,所以她都沒注意到這個。
“嗯,我去關窗戶。”
“不管它了!風向往南的,沒有捎雨進來。雷野,我肚子餓了!”上午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被他拖來公寓辦“忙事”了。
“嗯,寶貝兒,我也餓了!我來餵你吃……。”雷野食之不厭地吸吻她的肌膚,溫柔而力地疼愛着女人。
“討厭!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也先喂這個!”
“剛剛餵過……唔……。”
再次擁有,或許只有在她的體內才能真切地感覺到她真的回來了,回到自己的身邊了。即使知道如此大張旗鼓、高調地亮出兩人的戀情會激怒父母,但他再也顧及不了其他人怎麼想了,他只想要身下這個女人。
許妙珊把從朱海亮的手機偷偷弄出那段視頻轉給媒體,想逼雷野承認他們倆的關係。這一舉動令父親憤怒,而雷野從父親的態度中,得到了一個啓示,那就是利用輿論的力量來捍衛自己的愛情,逼家裡承認之惑與他的感情。
昨晚在之惑樓下的一吻讓他明白這個女人還愛着自己,從來就沒變過心,所以他才努力地挽回,有把握她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只是她的苦衷是什麼?此時的他,不想提及,不想在兩人身體交流的時候提醒女人來想這些不開心的事。
今天誰也沒去上班,呆在公寓裡,做些愛做的,說些愛聽的話。雷野做好飯菜,把身上只穿着小可愛,套着他白襯衫的女人抱在懷裡,喜歡她這種打扮,性感而率性,把女人的線條藏在隱約中,神秘誘人。
抱着她坐在桌椅,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世上最美味的晚餐。吃完飯,聽着外面的雨,不想出去,兩人就相擁着在客廳輕輕起舞。
晚上,之惑窩在沙發,聽雷野邊彈鋼琴邊唱歌,以往的日子一下子就拉近了,微笑着看向魅惑的男人,陶醉在他的歌聲、琴聲以及他柔情似水的眸中。
第二天天晴,雷野送開車之惑去上班。一路上,那些醒目的廣告已消失了很多,偶爾還可以看到公交車身上殘留下來的畫面。雷野知道可能家裡已有行動了,不過,之惑都已回到他身邊了。就算老爸拔槍指着他要分手,他也覺得無所畏懼了。
之惑倒沒察覺出什麼不同,沒有那些廣告,她覺得不用再承受別人目光的異樣。
“家裡的鎖匙都帶好了?”雷野問。
“嗯!”
“下班我來接你一起回家。然後去買菜,我做飯給你吃!”雷野溫柔得都不象原來那個男人,倒象個二十四孝的好老公。
“嗯!”之惑的嘴角翹了起來,她已很久沒這麼陽光開心過了。
在之惑下車的時候,雷野拉起她的左手,在上面的戒指蓋了一脣印,然後心滿意足地放開:“過幾天我們去照相、登記。”
“嗯!”之惑點頭,什麼話都不想說,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好了!
“嗯?!”雷野的語氣上揚,湊過臉來。之惑笑了笑,雙手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親,把頭擱在他肩窩處,含笑而道:“雷野,我愛你!”在相愛的時候,好好說出心中的感受,讓對方因你的愛也感到幸福。
“寶貝兒,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他接連說了好幾個。
之惑下車,身上穿的是公寓原來沒帶走的衣服,顯得有點寬鬆了。這段時間兩人都煎熬得過苦,比吃減肥藥還有效地瘦了下來。昨天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看到了雷野瘦了很多,原來身上的肌肉剛好,不胖不瘦,現在卻可以看到肋骨隱現,不禁大慟。希望在一起時,好好把他養肥點。
走進輝煌投資公司所在的辦公大廈,有好幾個同事跟之惑打過招呼後,小聲地問:“之惑,昨天廣告上的那個女主角是你吧?”
“傻的,肯定是我們年輕漂亮有氣質的藍之惑小姐啦!”另一個同事說。
“埃,之惑,這樣在外面接廣告拍,酬勞不少吧?”
之惑聽了一頭霧水,弄不明白同事說的是什麼意思。旁邊又有一個同事插過話來說:“還跟高富帥的官員拍,不給酬勞也願意啦!是不?”還用手肘捅了捅之惑,做了個鬼臉。
“話說那款戒指還挺漂亮的!譁……之惑,他們永恆珠寶公司還把這戒指送給你啊?脫下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鑽石?”
大家同事三個多月,相處還挺不錯。之惑不好意思拂人家面子,只好把戒指取下來給她們看。
她們把自己和雷野拍的相片當是給珠寶商做廣告了?這樣也好,免得她們追問太多。
“那個男的聽說是年輕有爲的政府官員,是不是真的?你有沒有跟人家名片什麼的?”同事都很八卦地問。
“額,這個……沒跟他要名片。”之惑不知道怎麼答纔好。
“我昨天乍一看那圖片,以爲是哪個男人在浪漫地全城求婚呢。‘許你一生一世,夠不夠?’譁,真的好浪漫啊!堅決中又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深情,還有少少的情傷。嗚……連我要被感動了!誰知道電視、網絡都在報道這是一個珠寶公司搞的情侶對戒廣告。”同事小陳很誇張地做捧心狀。
“不過,我覺得挺煽情的。”
“我也覺得是。”
……
之惑走進辦公室纔敢鬆口氣。魯律師還沒來,之惑就去到他的辦公桌,把他雜亂的桌面收拾好,還給他泡好茶放在桌上。
這時,魯律師走了進來說:“藍助理,你昨天沒來上班。”
“對不起!突然遇到有急事,忘了跟你請假了。”之惑暗是他的老闆,但她現在是他的助理,正在學習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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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看到那些廣告和晚上的新聞播報時才知道,你可能要遇到大麻煩了。”
“大麻煩?”之惑不解地問。
“嗯!你先聽我說說你父親的事。其實,我和你父親是大學同學,畢業後我去了另一個城市上班。直到有年遇到困難,窮困潦倒時,是許老幫了我。並且從許老的口中,我才得知延輝已過世了。許老當時非常痛恨你母親,說如果不是因爲你母親,你的父親就不會死。許老就不會從安全部門退下來,最後連帶整個許家沒落,不得已,他才心灰意冷地移居國外。你現在與雷老的孫子雷野談戀愛,對嗎?”魯律師把一支菸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他沒有抽菸的愛好,但喜歡聞菸草味。
之惑沒想到他問得這麼直接,於是老實地回答:“是的!”話說完,臉也微微紅了起來。
“唉……我是怕你又走了上你父母的老路啊!”精銳的魯律師從昨晚的新聞報道中就可以聽出求婚相片背後的事實真相,媒體把他們愛的宣言說成是拍的廣告。憑這點,就可以看出雷家背後的態度。親母到什。
“沒關係!我已不想再退縮了!因爲雷野的喜怒哀樂在我的心中比其他人的情緒重要,所以我不想顧及旁人而傷害在乎的人。”之惑坦然道。PtiW。
她眼中的堅定讓魯律師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她似乎還不清楚雷家顯然比許家更難容忍獨子獨孫的離經叛道。
憑魯律師的精明頭腦分析,他從許老以前談延輝的死因和內疚的口氣,他猜測延輝的死並不是外人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只是這些沒憑沒據的事,他沒辦法跟之惑講。
現實生活的殘酷、黑暗,往往是人們看不到的。那些千瘡百孔的事實總是在少數人的眼裡出現。
之惑走了之後,雷野打開手機,信息紙片似的飛來,提示音不間斷地在車內響起。
他知道父親沒在家,所以他才揪準這個機會來弄這事的。母親行動起來沒那麼迅速,她也絕沒想到雷野沒有利用媒體來求婚,而是叫了小四一羣人幫他弄了個全城求婚廣告。
他這邊的一舉一動,傳到雷母那裡的時候,事情已經圓滿結束,他再次把之惑攏入自己的懷裡,用身體慰藉了一天一夜。關了手機,任何人的電話都沒接,包括財政局的。
雷母氣得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可奈何。她沒有埋怨之惑,她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她比任何人清楚。雖然這補救的措施不給力,但也只能這樣向全城人們交代了:他們這是在拍情侶對戒廣告!珠寶商也極力給予配合,說是找來兩個年輕人義務拍攝廣告宣傳的。不僅澄清了雷野求婚用意,還洗去了政府官員拍廣告賺外的嫌疑。
雷母早早就坐在雷野的辦公室等他。冷漠的臉蛋已近似冰雕,就連平靜無波的冷眸都覆着一層薄冰。身上穿的一件黑色針織薄衫,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寬褲腿褲子,頭髮高高挽起,坐在紅木沙發椅上,顯得冷傲又高貴,周圍都凝結着一團冷氣。
雷野一點也不意外母親的到來,一進辦公室,他輕啓脣角笑道:“媽,您怎麼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好茶要帶給我?”
雷母霍地站了起來,真想煽個耳光給不爭氣的兒子,但長期的良好修養讓她只緊緊地握住拳,把指甲深深地掐入掌中,痛着讓自己清醒點,這雷子已不再是任你打罵只瞪眼,倔強着不吭聲的小兒了。
“你是不是想自毀前程?把雷家的期望全葬送在你手上?你知道與小藍走在一起,將代表什麼嗎?”雷母第一次猙獰着臉譜,長期缺乏笑容活動的臉部肌肉都僵化了。
“代表什麼?雷許兩家不是有婚約嗎?而且我在許爺爺面前也發過誓:會娶之惑爲妻!這又哪點不對了?我也沒想到之惑原來是許爺爺的大孫女。”雷野收了笑,認真地說。
“哼……如果可以的話,我相信許老是寧願不要這個孫女。因爲她和她母親的存在,許家纔會沒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早跟你說過,她不適合你。可你偏偏不聽!如果你還有一點孝心,不想刺激到你爺爺和你爸爸的話,與她的事就到此爲止。”
“爲什麼?”
雷母深吸了一口氣,反問:“你知道許老爲什麼反對大兒子延輝與藍靜的婚事嗎?”
雷野搖了搖頭,他沒想過去調查許家大兒子與之惑母親的事。
雷母遞給他一份資料,說:“你先看看這裡面有關藍靜一家的詳細報告,然後給你時間考慮!別說是不同意你跟小藍的事,就算是許老另一個孫女,雷家也不會同意讓她進門的!凡是家世都不清白的人,雷家就決不會讓其進門。”
雷野打開資料,速地過了一遍,受到過於震驚的桃花眼盛滿了不可思議:“媽,這不會是真的?”
“你覺得這些從安全局調出來的絕密資料還會有假嗎?”雷母冷冷地反問。
“不……。”雷野跌坐在沙發,臉上失去了冷靜,雙手插入濃黑髮中,苦惱地薅着。怎麼辦?怎麼辦?之惑……
雷母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背,柔聲道:“趁早和小藍分了!別等所有的事情都波及到雷家的時候才分,就晚了!”
“不!媽!我不要與之惑分手!我不要!上次她要跟我分手,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雷母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不……我不願意跟她分手!不願意!”與之惑分手的滋味他已試過,他不想再去嘗試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如果若嫣回來的話,你還會說捨不得分手嗎?”
“若嫣?!媽,你明知道若嫣已成植物人了!”雷母的話又擊痛了雷野另一件痛不欲生的事。
“她已醒過來了!正在積極的康復中。”雷母暗中權衡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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