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我來了!我來看你了!”雷老的輪椅被推到牀前的時候,對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戰友說。
牀上的老人費力地露出一個笑臉,繼繼續續地說:“老雷,看來我是熬不過今年的除夕夜了。他們的奶奶在那邊已等了三十幾年了,該過去了。老雷,我先去那邊等你,來世咱倆還做好兄弟。”
雷老哽咽着點點頭:“嗯……老許,你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的嗎?”
許老還沒說話,旁邊哭哭啼啼的許妙珊已搖了搖爺爺的手:“爺爺,您說過的……爺爺……。”許老明白孫女的意思,他輕嘆了口氣,知道小孫女一直想要嫁入雷家。他更沒想到的是大兒子的女兒藍之惑跟雷家的孫子倆人早就你有情我有意地住在一起了。所以他後來就沒有再跟雷老談起年輕時的約定了,原以爲這許、雷兩家說不說約定,也鐵定是聯姻了。
從自己安全局老部下那裡探聽到雷父曾要走了一份藍之惑的檔案,很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孫女之惑也被雷家嫌棄其身份的事,而這一切就象當年他極力反對延輝結婚的理由一樣。藍靜的身份終還是拖累了自己的孫女,聽到彙報時,他才深有感觸,當年大兒子和藍靜走在一起是多麼的艱難。他不想歷史再一次在自己的孫女身上重演。所以,他決定在臨終之前,無論如何也要爲這對人做最後的努力。
許老把頭轉到這邊默默流淚的另一個孫女之惑,緊了緊她的手說:“之惑,這是雷爺爺,是爺爺的戰友,生死之交。以後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找他幫忙!老雷,這是延輝的女兒。她以後的事,你要幫我關照關照她。這孩子,我欠她們母女倆太多了。”
“老許,你放心。你孫女也就是我孫女,我會關照的。”雷老鄭重地答應。
之惑淚水漣漣地擡頭看了看雷老,不外乎地也看到了站在輪椅後面的雷野。而藍靜則早已認出了這個男子就是那天在曾家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也就是之惑
雷野聽到許老的話,震驚了:之惑居然是許老的孫女!!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爺爺……我的婚事!”一邊的許妙珊急了,搖手的動作更頻繁了。許老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許延強看到趕緊阻止女兒的動作,說:“珊兒,別晃爺爺。”
許妙珊停住了手,哭得更傷心,聲音更大了。
許老許久才喘過氣來對雷老說:“雷老,兩家訂親的事,還有效嗎?”
“有效!只要雷家和許家還沒聯姻,這門親事就有效。雷子,過來,給許爺爺一個男子漢的承諾!當年打仗的時候,如果沒有老許擋在爺爺面前,雷家也就斷後了。”雷老很義氣地說。
雷野走到之惑的身邊,跪了下來,垂下來的手覆在之惑握着許老的那隻手上,然後靠在許老的耳邊說:“謝謝許爺爺當年救了我爺爺的命,現在我可以在您的面前發誓,雷許兩家一定會訂親的,而且……。”他越說越小聲,後面的話,他是幾乎是貼在許老的耳根說的。誰也沒聽清他後面講的是什麼,只聽到了前面的一段話。
許老聽完,臉上鬆馳的肌肉動了動,人已進入氣若游絲、彌留狀態了,不靈活的眼望着之惑,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攥着的手終於鬆開了。
“爸……。”許延強顫抖着手指探了探他的氣息,終悲切地痛哭着給父親闔上了雙眼。除了雷老,其他人全跪了下來哭喊。
“爺爺……。”兩個孫女哭喊着。
“老許……。”雷老老淚縱流,用手捶打着輪椅的扶手,痛心疾首。
各種悲痛的聲音響徹病房。給事之延。
辦喪事弔唁時,雷家人也來了。之惑跪在許家人的最後面,一直低垂着頭,沒有看雷家人。更沒注意到雷野盯着她身子的那雙深邃莫測的眼。
喪禮辦完之後,許家的律師當場召齊了許家人,宣讀了許老的遺囑。
許家在加拿大的地產和物業以及公司全留給了許延強一家,包括A城許家老宅一幢。給藍之惑的遺產是許延輝生前的一套房子,在政府改建後補償所得的五十多萬,許老一直有委託國內的投資公司做一些長遠穩定的投資,二十幾年來,那筆遺產已到了千萬的可觀數字,再加上許老留下的一部分遺產給她。之惑直接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小富妹,不,套現在的說法就是白富美。
“憑什麼那個小賤人可以得到爺爺的遺產?”一回到家,許妙珊嫉恨的牙齒咬得嘣嘣響。
“珊兒,別這麼沒禮貌!一個女孩子家,張口就說小賤人,象什麼樣子?那個是你堂姐。”許延強厲聲呵斥。他常年爲了做生意東奔西走的,還往世界各地、國內外飛來飛去,對孩子的教育,一直是交給家裡的老婆。
“爸,爺爺這是偏心,爲什麼給她那麼多的遺產?”
“那是她應得的。其中大部分是你大伯留下來的遺產。她從你爺爺手上得到的遺產與你一樣。”
“可這還不到一千萬?而且還包括了上次我拿去七百萬投到鵬飛公司底下的工程款在內。”
“你還覺得不夠?許家大部分的遺產全在我手上,我是誰,我是你爸爸。我得到的這些,以後還不是你的?你投到鵬飛公司的資金還不是從我公司調去的?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明白事理?”許延強還沉浸在喪父的悲痛中,訓了不懂事的女兒幾句,就進了書房。
“媽,我們什麼時候去雷家拜年啊?”許妙珊撒着嬌問。
“現在是戴孝期間,是不能去別人家拜年的。要守夠一百天才可以去別人家。”許母儘管對藍靜母女倆也恨之入骨,但現在許延強在家,她是不可能把自己丑陋的一面露出來的。自從她孃家當官的父親由於行賄受賄被收監之後,沒了靠山,她的驕橫就在家裡收斂了很多。
“媽,您覺得我應該選什麼時候和雷子結婚比較好?”只有想到這些,許妙珊的才心花怒放,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那天在病房,雷野跪在她爺爺面前,可是親口答應了雷許兩家聯姻的。
“珊兒,你別高興的太早,那天我看到雷子的手一直握着那個小賤人的手不放。雷子是說與許家聯姻,但他可沒明說與誰聯姻。”薑還是老的辣,她姚紅娟在牀尾,對雷野與之惑的那個小動作看得可一清二楚。
“哼,怕什麼。小賤人都沒資格認祖歸宗,更加沒資格嫁到雷家去。所以說許家,還是隻有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許妙珊。雷子不娶我想娶誰?娶姓藍的,做夢吧!”許妙珊不屑一顧地說,根本就沒把藍之惑放在眼裡。
“嗯!也是!那天那個潑婦不是口口聲聲稱那小賤人是兒媳嗎?一想起那個潑婦,我就恨不能把她撕了,實在是太囂張了,居然不把老孃放在眼裡。珊兒,這件事你一定要替媽出口氣。”
“媽,那個潑婦可不好惹。後來我打聽了,她竟然是路思集團董事長的兒媳,她在南方几十年前可是有名的散打冠軍,她爸是國家隊的教練。”許妙珊把打聽到的情況跟母親說了一遍。
“難道老媽被欺負的事就這樣算了?你不知道那天她捏着我的手腕,回來就黑了一圈,那個潑婦真狠毒。不行,我一定要出這口氣。”許母不依不饒。
“媽,暫時不管這些事啦!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嫁給雷子?”許妙珊煩惱地說。
“珊兒,雖說現在戴孝期間不能親自去拜年,但你可以打電話給雷家拜年啊!去!去打電話啊!說不定還能碰到雷司令在家,那你就更要表現表現了!”姚紅娟催女兒去打電話。
辦完爺爺的喪事和遺產繼承的事。之惑與藍靜就回到了酒店。
這期間因戴孝,所以她們就搬了出來住。PtiW。
“媽,爺爺這次分的遺產一點也不公平。爸爸那部分應該由您來繼承!爺爺這樣做,其實間接還是沒有承認您是許家人。”現在她已改口稱藍靜爲媽了。雖然藍靜不太願意公開她們倆的母女關係,但之惑仍然堅持說要喊她媽。她沒辦法,只好遷就女兒了。
“不!這樣安排我覺得最好了!媽的一切也是你的!聽話,不要再糾結這些了。你爺爺臨終前已向我們說過抱歉的話了,要知道他大半輩子都在安全部門做領導,要他開口說不願意講的話,比登天還難。”藍靜知道許老已盡了最後的寬容來接納她了。
“爺爺給的那部分遺產我可以捐贈給希望工程嗎?”之惑問。除了父親那筆遺產,她實在不想要爺爺的錢。
“可以!由你自己拿主意處理吧!剛纔才強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全家請我們到南京私房菜館去吃飯。說他媽已有幾天沒見你了,很想見見你。點去拿外套,我們走吧!晚了讓人家等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