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冷哼一聲,三長老的臉色,依然十分的陰沉難看,帶着幾分怒氣道:“哼,現在知道對我恭敬客氣了?昨天幾番叮囑你不要殺了陳以桐,怎麼不見你聽進去一點呢?”
聞言,陳天陌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三長老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睛,英氣逼人的劍眉微微蹙起,堅定而認真的眼眸中,星芒璀璨。聲音提高了一些,他有力地道:
“三長老,當時我都已經決定放過陳以桐,留她性命,誰料這女人死不罷休,趁我轉過身不注意之時,暴起偷襲,意圖置我於死地。我又爲何不可予以反擊,取她性命?”
眼睛嚴厲地一瞪陳天陌,三長老沒好氣地垂胡袖瞪眼道:“可你不還是安然無恙地躲掉了麼?既然陳以桐沒殺成你,她透支力竭之下,又再無還手之力,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還要將她攻擊致死呢?”
眼底急速掠過一縷寒意,陳天陌雙眼微眯,神色淡漠的英俊面容上,竟是有絲絲鋒銳之意散發而出,絲毫沒有因爲面對的是權勢滔天的三長老,而有所畏縮。
“三長老,老話說得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可是咄咄逼人地一定要取我的命啊!連最基本的生命都受到了這樣的威脅,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任她在我的頭上這般威脅?對她施以還擊,不只是自衛,更是捍衛我作爲一個人,活在這世上的尊嚴!”
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即使在貴爲三長老這樣的崇高存在的面前,陳天陌也沒有半分的氣短心虛。
是啊!陳天陌又怎能不如此?陳以恆和陳以桐那生性傲慢、目空一切的兄妹倆,曾經對當時可以隨意踩在腳下的陳天陌和他的家人,有意無意做了多少惡。陳天陌改變了主意,決定不殺陳以桐,沒想到她卻這般死不罷休,還趁對決結束後,陳天陌轉身離開之時,無恥地從背後偷襲!
自己最基本的生命,都受到了這般突如其來的危險的。本就錙銖必報的陳天陌,又怎麼能就和無事發生過一樣,說放過陳以桐就放過陳以桐了?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三長老濃密花白的鬍鬚,都給氣得發顫起來,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不耐地朝陳天陌連連擺手,沒好氣地斥責他。
“陳天陌,我想你應該也是個聰明人。殺害同族親人,乃族規之大忌,你是知道的。陳以桐想要偷襲殺你,你怒不可遏是沒問題,但你沒必要給自己惹上這一身麻煩事啊!嫌自己麻煩還不夠多是麼?”
陳天陌寸步不讓,據理力爭道:“爲了我的尊嚴,爲了讓冒犯我的人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我在所不惜,受罰也心甘情願!”
看着眼前這個倔強到底的冷峻少年,三長老的心裡突然一怔,旋即竟是有絲絲寒意,從心底緩緩升騰而起。
好一個在所不惜,好一個心甘情願!
對陳天陌,三長老一直都心存些許顧忌和忌憚。這個明明只有十三歲的小小少年,卻一點沒有其他同齡人的天真和稚嫩。
冷漠,沉穩,淡然,倔強,乃至陰狠。三長老能感覺到,這個一直披戴着一層拒人千里之外的寒霜的桀驁少年,對家族,不,對這個世界,都抱有不可磨滅的不從與仇視。
如果下決心重點栽培陳天陌,恐怕無異於培養起來一個存有反骨的藏獒。等他蓬勃成長起來以後,就會調轉槍頭,反噬陳家!
在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三長老也是有些無奈地只得將這些複雜的顧慮,都拋到了腦後。現如今,陳家的青年才俊遭受了無可挽回的慘重打擊。面對陳天陌這個資質逆天的變態神才,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罷了,罷了。你也有你的道理。族會上,你展現出的實力和天賦,家族也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對於犯了錯的人,家族也不會一棍子打死。只要你以後改過自新,效忠家族,爲我陳家貢獻光和熱,那麼家族就還會不計前嫌,器重你、栽培你的。”
聽了三長老的這番說辭,陳天陌彷彿冰川般淡然無痕的英俊臉龐上,依然不動聲色。但他的內心之中,卻已經在暗暗冷笑。
事到如今,一切果然都是按照他事先預料的劇本進行的。面對陳家目前年輕一代的緊迫局勢,面對陳天陌令人無法拒絕和無視的傲人天賦,家族果然還是選擇了留下他。
向三長老恭敬地行了個禮,陳天陌平靜地道:“謝三長老信任。”
雙眼微微眯起,三長老徐徐地道:“不過...在此之前,一些嚴厲的懲罰,還是要有的。”
如湖面般平靜沉穩的臉龐上,依然沒有半點波動,陳天陌沉聲道:“敢問三長老,對我的懲罰是什麼樣的?”
冷哼一聲,三長老道:“蠻神血凝池,你知道麼?”
聞言 ,陳天陌楞了一下,旋即眉頭微皺,彷彿在思索着什麼。片刻後,他深邃的雙眼陡然瞪大,光彩熠熠,有些遲疑地道:“我...似乎有所耳聞。難道三長老說的,就是...”
見陳天陌已然領悟了,三長老便微微頷首道:“不錯,蠻神血凝池,就是家族的禁地之一。那個地方,無時無刻不被數量衆多、全副武裝的護衛嚴加看守,戒備森嚴。整個家族裡,也只有家主和長老有資格直接進入,你們知道的不多也正常。”
“這蠻神血凝池,乃是位於地下的一處密穴。無數靈獸的獸血,匯聚於其中,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血池。那如浩瀚汪洋般的滔滔獸血,經過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累積和演變,擁有着極爲霸道血腥的血氣。普通人在那樣磅礴的滔天血氣之中,根本難以抵擋,只有被腐蝕、吞噬得一點不剩的下場。即便是修武的靈術師,待在其中,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侵蝕。”
“而你的懲罰,就是在蠻神血凝池裡待一個星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