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陳天陌身上的沉重殺氣,猶如壓抑已久的滾滾岩漿,爆炸似的噴薄而出,陳以恆一下子愣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旋即,他才猛地驚醒過來,整個人都已是大驚失色,原本得意狂傲的臉龐,此時一片毫無血色的蒼白。
“什...什麼?這這...這等極度血腥霸道的氣息...難道說...你是修...修羅族?”
龐大到要將他淹沒的恐懼之下,陳以恆話都說不清了,只能用顫抖無比的聲音,從嗓子裡艱難地擠出幾個支離破碎的字句。
澎湃的滾滾靈力,在陳以恆的經脈內全力運轉,想要掙開陳天陌的鉗制。然而,動用了極爲霸道兇橫,毀滅性十足的修羅騎士血統的陳天陌,即便此時還未完全激發出來,戰鬥力較之平常,也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縱使陳以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陳天陌的雙手,卻依然猶如銅澆鐵鑄的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此時此刻,在他面前的,竟然真的是修羅族那些邪魔的力量,千百年來深深地銘刻在人族血脈最深處,不可磨滅的至黑噩夢!
“陳天陌,你你...你哪來的修羅族纔有的力量?難不成你這廝是修羅族潛伏在我族的細作?我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在陳家的地盤上。如此大膽地使用你們的邪魔之力,被人發現了,一定會將爾等魔道驅除正法!不要太囂張了!”
儘管嘴上說着冠冕堂皇,正氣凜然的話,陳以恆有些渙散的眼瞳深處,卻清晰可見地顫抖着恐懼。
從小到大,修羅族和魂族,那羣千年前令整個世界都陷入無盡的絕望與災難的魔鬼,對於他們來說,一直都是遙不可及,只在各種傳說典籍,以及長輩們口中聽過的陌生事物。然而,此時,陳以恆多年以來不屑一顧、極盡欺辱之能事的弟弟——陳天陌,竟是就在他的眼前,展示出了修羅族纔會有的兇悍力量。如此石破天驚的衝擊下,他甚至已經驚駭得失去了反應的能力了。
圓瞪的雙目中,噴吐着濃烈的血色精芒,宛如實質一般,看起來攝人心魄。陳天陌的嘴角微微一揚,扯出一縷可怖的笑意,陰寒的聲音中,彷彿蟄伏着吐信的毒蛇,正舔舐着眼前陳以恆的面頰。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我是魔道?那麼敢問你這樣的正派人士,又對我,對我至親的家人,這麼多年來做了些什麼?每一日,每一夜,那樣如同跗骨之蛆般無孔不入的傷痛與仇恨,你可曾體會過?”
說到這裡,陳天陌的嘴脣竟是都微微顫抖着,猙獰的眼眸中噴吐着的血紅色神芒,也有些不穩定地起伏着,整個人都散發出一陣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他只覺得心都在滴血!
“墮入邪道,那就墮入邪道吧!即使成了魔,又如何!今日,我陳天陌,必要你死!”
肆無忌憚地放聲狂笑着,陳天陌那對魔鬼般的雙眸驟然一凝,緊緊抓住劍刃的手掌上,血芒吞吐,一道道猩紅色的凝實靈力,頓時猶如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手中的寶劍。
噼裡啪啦!
一陣細碎的清脆響聲,在空氣中盪漾開來。隨着陳天陌的手掌猛然一發力,在一道道猶如粗壯鉸鏈一般的狂霸靈力下,那散發着寒光的鋒銳寶劍,便瞬間化作了一塊塊廢鐵般的碎片,散落在地。
“陳天陌...陳天陌!快住手,住手!”猛然睜大的瞳孔不住地顫抖着,陳以恆一直籠罩着高傲之氣的蔑然臉龐上,抑制不住的驚恐,終於如潮水般涌出。
“你...你不要殺我。我放了你爹,並且保證絕不走漏你是修羅族的事情,怎麼樣?以後你在家族中的發展,我也可以不遺餘力地幫助你。以我在家族裡的地位,你肯定吃不了虧。我向你保證!”
沉默地凝視着陳以恆的眼眸深處,像是要直把他的靈魂都給看穿,陳天陌沸騰着灼灼血光的眼中,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屑與恥笑,看得陳以恆心裡一陣發毛。
就在這時,一抹殺機磅礴的寒芒,在陳天陌的雙眼中驟然暴起。一瞬間,陳以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爲之凝固!
從小到大,這麼些年了,陳天陌難道還不知道陳以恆的底細麼?高傲,虛僞,不擇手段。這樣一個真小人,僞君子,陳天陌若是真把他放了,恐怕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告發陳天陌是修羅族派來的細作。以家族之力剿滅他的同時,還又能爲自己邀一份大功,將陳天陌化作他的又一個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