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老人將此事辦得十分周全穩妥,陳以恆滿意地點了點頭,一直板着的冰冷麪孔上,終於洋溢出一絲微笑。
“陳凌宇和陳天陌這父子倆,就是兩個不知輕重好歹的死腦筋,不到南牆不回頭。把陳凌宇的兒子弄沒了,就是給他再多的好處,亦或再大的威脅,他都不會屈從,對外界說我們讓他說的說辭。還不如一了百了,乾脆讓他閉嘴。”
這個年邁的下人,陳以恆一般都喚他作楊叔。他跟了陳以恆有許多年頭了,從他小時候起便在他家服侍,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
儘管陳以恆一向目中無人,對地位低下的無用之人,都是不屑一顧,但楊叔畢竟悉心服侍了他們家這麼多年,而且他極會察言觀色,辦事麻利妥當,每每都十分合陳以恆的心意。因此,陳以恆對楊叔還是保有着重視。
“老奴看少爺似乎心情不太好。敢問解決掉那陳天陌,是遇到什麼問題了麼?”
察覺到了陳以恆面色的僵硬和不善,楊叔低聲下氣地詢問道。
聽見楊叔問到此事,陳以恆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面色驀地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像是被戳到了什麼。
冷哼一聲,他有些慍怒地道:“沒有什麼。他已經被我解決掉了。”
管他陳天陌有什麼奇異的門道,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一切都隨着他冰冷的屍體,徹底地埋葬在了那片無人問津的小樹林裡。
“少爺沒有其他什麼吩咐的話,老奴就去看看那陳凌宇的情況了。”
見此情形,楊叔便也不再多問,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 ...
模糊的光影和聲音含混成一團,將一切都給淹沒,如同在深深的海底仰望這個遙遠的世界。
四周彷彿都是一個偌大的蛋殼,將他困在其中。就這樣怔怔地呆了良久,陳天陌才突然生出一絲氣力,微微動彈了一下。
下一秒,似乎蛋殼被搗開了一個針眼大的小孔。被隔絕在外的光亮和空氣,如同開閘泄出的洪水,陡然傾瀉而入。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陳天陌終於驟然清醒了幾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使出了更多的力氣。旋即,光影和聲音更加猛烈地向他涌來。整個模糊而遙遠的世界,也在他的眼前越發清晰起來。
“快去傳老爺,他好像要醒了!”
“是!我這就去!”
... ...
幾道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此時的陳天陌,還是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並沒有意識到什麼。
“你醒啦?”
額頭上驀地攀上一陣溫熱。陳天陌混沌的腦海,頓時舒服、豁然了許多。他費力地睜開眼皮,晃了晃腦袋,映入眼中的景象,才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
此時,他正躺在一張舒適的牀上。牀周圍的布飾十分精緻奢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做工。
旁邊,坐着一個面目慈祥,眉眼溫和的中年婦女。她剛剛將一塊浸過熱水的布,放在陳天陌的額頭上。一身刺繡精美的服飾,雖樸實平淡,做工卻依舊不失細緻精湛。
陳天陌微微擡起痠痛的脖子,大致環顧了一下所處的這個房間。古色古香,中正古樸的裝潢和傢俱,又不失高貴和大氣。較之陳家,竟是都不相上下。
“這...這是在哪?”
腦袋終於清醒了許多,陳天陌也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急忙想要坐起身,然而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劇痛,卻又將他摁回了牀上。
“彆着急,你的傷還沒好呢。”那中年婦女趕忙扶着他慢慢躺下去,幫他掖好被角,“這裡是南宮家。”
“南宮...什麼?我在南宮家?”
聽聞此言,陳天陌大吃了一驚,差點一下子又從牀上坐起來。
南宮家,同在帝都附近一帶,可是與陳家、林家幾個家族,同爲在整個人族都舉足輕重的名門望族!
這樣一個勢力與陳家不相上下的超級大家族,爲什麼自己莫名其妙會躺在這裡的房間裡?
之前的記憶裡,陳天陌只記得自己被陳以恆下以毒手,就要到了死亡的邊緣。在這之間,他都經歷了些什麼?
“是啊。昨晚,是南宮宇寒和南宮風憶兩位少爺把你救回來的。當時你傷的可重了,那血流的,老嚇人了。還是家族裡那位修爲深厚的牧師,半夜起來緊急給你施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