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疑惑難消

方正命數十名校尉團團圍住朱祁銘,“請殿下移步內室。”

前院的喝斥與叫罵聲愈來愈烈,朱祁銘覺得似有耳熟的聲音混在裡面,便想去看個究竟。“本座前去看看。”

前院中,荀家那兩個護院竟然尋上門來,自側門闖將進來。二人還帶着六分酒氣,拳法甚是了得,衆錦衣衛知他們與朱祁銘相識,所以不敢拔刀傷人,只得赤手空拳上去阻攔,接二連三地被二人打翻在地。

“你們受了何人指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外出擄人!”

“快把我家公子交出來!”

本座何時成了你家公子?朱祁銘鑽出人堆,見二人藉着酒勁,叉着腰叫嚷,頗有一番置身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氣概。

“快叫你家主人出來說話!”

“對,快叫你家主人!”

他家主人是天子!連天子親軍都敢痛毆,真是無知者無畏!朱祁銘方想出言招呼二人,卻被方正搶在了前頭。

“牛三,爲何不攔住他們?”

那邊牛三抱拳略一躬身,也不答話,直直地站在那裡,對眼前的情形視若無睹。

“你二人是何方人氏?想造反麼!”方正衝荀家護院喝道。

“我們是······”

“我與你們只有一面之緣,何必糾纏不休!”不知爲何,朱祁銘隱隱覺得不可將自己過去的行蹤當衆泄露,便趕緊打斷二人的話,“快進來吧。”

二人盯着換裝後的朱祁銘,不敢貿然相認,揉揉醉眼惺忪的眼睛,這才“公子”、“公子”地叫個不停,快步來到朱祁銘身邊。

朱祁銘領着二人進了內院,拐入內室,支走婆子和錦衣衛。荀家護院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往僅有的兩張椅子上一坐,倒讓朱祁銘只有站立的份了。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今日冒犯了何人?”朱祁銘焦急地道,他覺得是該給這兩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護院補補課了。

“聽人說是什麼錦······衣衛,不就是看家護院的嗎!”

“是啊,城裡大戶人家的護院穿得真體面,不過武功倒稀鬆平

常。”

護院?朱祁銘聞言哭笑不得,想想保安州北部的鄉村該有多閉塞,竟然連錦衣衛都沒聽說過!不過話說回來,錦衣衛嘛,將其視作天家護院也不爲過。可是,打狗還得看主人,那可是天子的“護院”啊!若非方正給了本座幾分薄面,而牛三又不發號施令的話,你二人恐怕早就在人間蒸發了!

這個方正還算夠意思,回京後可得擇機替他美言幾句。

想到這裡,朱祁銘料一時半會跟二人也說不明白,心中一煩,又開始了徒勞無益的勸說:“州城可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快回去吧。”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州城又如何?三十多年前我就來過!”

三十多年前?躺在你娘懷中吃奶的時候來的吧!

“我翻過一座山,到過胡莊,足有三十里遠啦,荀家護院中,就數我見過世面!”

“咱們若撇下你不管,捧在手裡的飯碗可就砸嘍!荀家真是一戶好人家呀,荀家上上下下誰的話最······”

又來了!朱祁銘頭頓時大了,咬牙道:“大不了我給你家小姐留個字條,你們回去後,荀家自然不會怪罪你們。”

二人的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不要字條,只要人。”

百理說不服癡漢!朱祁銘無奈,只得做了妥協,“我要在州城逗留數日,你們先找家客棧住下,靜候消息吧。”

“也好,不過,咱們每天須見上你一面才行。”一名護院道,見朱祁銘點了頭,又有了得寸進尺的意思,“聽說你是盧二孃家的親戚,我看那些護院對你極爲恭敬,想必這裡的主人也是你家親戚。盧二孃有這麼闊氣的親戚,何必在盧家村受窮!誒,這麼大的宅院,住在這裡肯定十分舒坦!”

“你二人不可住在此地,不可對旁人說出自己的姓名、籍貫,在何處做事也說不得,否則,你二人若說漏了嘴,我便回不了盧家村嘍!”朱祁銘悄聲道。

二人微楞片刻,趕緊閉上嘴巴,連連點頭。

朱祁銘掃了門外一眼,見牛三將數十名校尉叫在離內室十餘丈遠的地方警戒,不讓任何人靠近內室,突然之間心

中莫名地多出了一份信任感,便出門吩咐牛三將二人帶出宅院。

牛三不多禮亦不多言,默默領着二人出了宅院。

這個時候,方正已來到朱祁銘身邊傳膳了。

······

偌大的膳房只設一案一座,案上的開片竹管自外延伸而來,於案上曲曲折折繞一圈,又筆直通往室外。

曲水流觴!當年王羲之因曲水流觴而成就了不朽的《蘭亭集序》,而朱祁銘卻只能以此爲戲,聊以撫慰漂泊已久的心靈。

窗外的晚霞與室內的燈火勾起了對往事的追憶,恍然之中,只覺得王府近在咫尺,又似乎遠在天涯。

心中何止裝着王府!此刻思念與憂慮交織並存,思念承載的是濃濃的親情;憂慮盛裝的是對盧家村難捨的情懷。即便置於天子親軍的嚴密保護之下,心中還是有太多的疑惑待解,有太多的掩藏無法解封。

似乎不必再與方正談什麼涿鹿山、松樹堡的風景了,對一個冒死救護自己的錦衣衛千戶,只需把酒言歡即可。可是,就算這點心願,如今想要兌現,仍是太難!門外肅然侍立的錦衣衛,何人敢來與王子同席?

“霓娘!”

“霓娘請!”

門外響起錦衣衛的招呼聲。淡淡的幽香先於輕細的腳步聲抵達膳房,朱祁銘舉目望去,只見一個婀娜的身形朝這邊嫋嫋婷婷走來,竟是午後吹簫的女子!

霓娘?

這樣的神態,這樣的稱呼,讓朱祁銘腦海中浮起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只是隨着一聲輕喚,那道模糊的人影未能成形便倏然散去。

“公子,一人難戲曲水流觴。”霓娘跪在案邊,明眸流盼間,纖纖玉手握住酒壺,略一傾斜,金黃色的液體便緩緩落入潔白的酒盞之中,“這是出自紹興葉萬源坊的女兒紅,公子年少,少飲幾盞倒也無妨。”

佳人美酒,若再長六歲,他或許會體驗到何爲浪漫滿屋。只是他卻年少,心中除了疑惑,裝不下太多的心念。腦海中那道散去的人影重新聚集,凝思之下,已然成型,赫然是那個留給他深刻印象的女子。

雲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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