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78、又見鐵眼
張寅在家這幾天，自己一個人住覺得沒意思，就經常到夢姐家。夢姐和大眼也都不把張寅當外人看待，張寅從部隊帶回來一套工作服和一雙雨鞋，還有十來副白線手套，張寅把這些下井福利品都給了大眼。大眼自然非常高興，現在夢姐還有了一個小女孩，叫毛毛，已經三個月了。小傢伙長得很是可愛，張寅非常喜歡。經常給她買一些奶粉和玩具。大眼和夢姐就讓張寅這段時間與他們吃住在一起了。只是他們還與大眼的瞎子哥哥合住一個院裡，張寅在院裡進進出出經常要看見珍珍，珍珍每次看見張寅，眼睛總是火辣辣的瞅小半天，弄得張寅感覺渾身不自在。因此，張寅儘量迴避着她，一有時間總是願意出去走走。
一天，吃過早飯，張寅聽說鐵眼回來了，就去他們家裡找他。到了他們家裡，鐵眼的妹妹說，剛纔李祥來找鐵眼，他們一起去了集市趕集，因爲今天鎮上過集呢。張寅一聽就往小鎮走，他已經好久沒到小鎮趕集了。順着崎嶇的山路，張寅步行走到小鎮。初到小鎮，感覺這裡的變化不大，一切好像都是老樣子。走到集市，發現這半年裡這裡的變化還是有的。集市上的物品豐富了許多，集市的場地也擴大了，到集市來趕集的人也多了，在趕集的人羣中，不僅有周圍附近的農民，還有城市及郊區的生意人。集市上的物品不僅有農副產品，還有服裝等生活小商品。小鎮街道門市也增多了不少，門市的音響裡播放着謝麗斯王潔實的臺灣校園歌曲。
混在擁擠的人流中，張寅漫無目的的遊動着，他那一身嶄新的軍裝在灰突突的人羣中格外顯眼。張寅來到來集市的一片開闊地，這是一個牛市，這裡有牛、羊、豬、兔、雞鴨鵝蛋等交易品。張寅看到有一羣人集聚在一起圍觀着什麼，走近一看，圍在人羣當中的正是鐵眼和李祥。李祥脖子上挎着一個褐色挎包站在那裡，嘴裡不停地吆喝着：“走一走站一站，停一停看一看，這裡又有好玩又有錢賺。想發財的往前站，運氣好的賺大錢啦。”鐵眼則蹲在地上，一隻手拿着兩隻筷子，一紅一白。另一隻手拿着一根細繩，他用這條細繩做了兩個圈套，一個圈套是虛扣，另一個圈套是實扣，他讓圍觀者下賭注猜猜那個是實扣。他一邊高聲問：“紅的還是白的？快押，好，開啦！”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到這是完全憑運氣，都想躍躍欲試，看看自己的手氣如何。張寅擠進去，掏出五元，說：“我押紅的。”鐵眼一看是張寅，正要說話，有故作淡漠，說：“好，開！”竟被張寅猜中，圍觀的人見贏錢這麼容易，就紛紛押錢，一元、二元、五元。當然，大都是肉包子打狗。李祥忙着往挎包裡裝錢，一會竟有一百多元的進項，鐵眼說：“不玩了不玩了，吃了飯再玩。”他拽拽張寅，說：“走，吃飯去。”
他們三人來到小鎮的一家酒館，要了四個涼菜兩個熱菜，又要了一瓶黃金葉白酒，推杯換盞，先痛飲了三杯。張寅把自己在部隊的情況簡單的對二位同學講了一遍，鐵眼不無感慨地說：“他媽的，這年頭，好人真難當呀！”鐵眼說：“我開始聽了你的話，不裝瞎子要飯要錢了，本打算找個力所能及的活自食其力養活自己，可是，找了一個月也沒找到，沒有人要咱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誰知上了當。”張寅問：“怎麼了”鐵眼看了看張寅，說：“今年開春，我一個人到邯鄲去找工作，在邯鄲火車站碰到一箇中年男子，穿得乾淨利落，長得白面書生，不象是個壞人。他說他是邢臺一家食品廠的業務員，由於他們廠擴大生產規模，要招一批工人，問我們幾個去不去，我一聽就高興地報了名。和我一起報名的還有四個人，他們是河南安陽人，我們五個人跟着那個中年男子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他還替我們買了車票，我們都以爲交了好運，碰到了貴人。他把我們安排到一個小旅店住下，告訴我們說食品廠衛生要求標準很高，必須人人體檢，而且體檢十分嚴格，於是我們天天抽血化驗，說是體檢，後來發覺受騙了。原來，這是一夥地下吸血鬼，他們與一家黑血站聯手，專門抽了那些受矇蔽無辜者的血去賣，從中牟取暴利。我們幾個知道後就商量着怎麼逃跑，可是想逃跑太不容易了，因爲他們天天有人在小旅店把守着。後來我利用解手的機會從廁所的窗戶才逃了出來。”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