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羅毅與柳無心二人擡頭望天,隨着碎裂的隱匿大陣再次合攏,天空開始急速落下許多黑影,只一晃眼之間,那些黑影已經全部站在了二人身邊。羅毅看到了師父穆楓和其他一些同門,還有那七個機甲戰士,心中隱隱在想:“他們應該就是了……”正在晃神的時候,卻見那七個機甲戰士突然衝向自己,身上的裝甲迅速隱沒,他們八人相擁在了一起,羅毅緊繃的心,在這個時候終於放下了,什麼都沒說,他只是埋下了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終於回來了。”七、八個年頭,十來個地球年,終於回來了,恍如隔世!與最親的親人生死闊別十數年,沒有人能在此刻保持淡定,不是嗎?
此刻所有弟子站在一旁,看着他們一言不吭,只是相擁輕聲啜泣,不乏有爲他們之間的情誼動容的人。空氣因相思成凝,因重逢成結,此刻是安靜的!人生能得二、三知己足矣,更何況七、八成羣?直到最後,他們的師尊穆楓打破了這種寧靜:“先去清光殿吧。”說完,當先向前走去。
那就是他們之前會面的地方,弟子們領命,紛紛擡腳朝“清光殿”方向走去。
來到殿堂衆人分了主次坐好之後,代掌門穆楓開口問道:“這七、八年,你們去了哪裡?掌門是真的隕落了嗎?其他人呢?”說完似壓抑在心底的痛再次提起,面目顯得並不太自然。
聽到師尊問話,羅毅與柳無心對視了一眼,黯然垂首,然後緩緩將之前他們救出掌門後遇襲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衆人聽完,默哀神傷……大殿內,在短暫的幾句話之後,又陷入了沉靜……
許久之後,穆楓又開口問道:“掌門留下什麼話了嗎?”
這時柳無心上前一步,抱拳接話:“回師尊話,穆晨掌門在最後彌留之際,對我說羅毅師弟身後所背長劍乃當年開派祖師境月先生所持墨雲劍,而羅毅師弟乃墨雲劍傳人又得掌門真傳,所以穆晨掌門將玉華樓掌門之位傳於羅毅。”
衆人聽完一片譁然,議論紛紛,羅毅則一臉尷尬,而穆楓沉默了一陣後,走到羅毅身前對他說道:“把劍給我看下。”
羅毅聽到立馬將身後佩劍取下,交到師尊手中。只見穆楓接過之後,伴隨着一聲劍鳴,拔劍出鞘,端在手上,細細端詳了起來。片刻後,長舒了一口氣,似耗費了不少心神一般,開口說道:“確實與傳說的墨雲劍一般無二,應該沒有錯。”
說完插劍回鞘,遞還給羅毅,然後後退數步,拜倒口呼:“弟子穆楓,參見玉華樓第九代掌門!”
衆弟子聽完一陣惶恐,雖心存疑惑,但腳下卻沒有慢,慌忙走到穆楓身後,如代掌門一般朝羅毅拜倒並口呼參見。只是每個人此時表情並不太統一,有微笑,有憂愁,而穆楓則面無表情,不喜不悲。
羅毅並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但眼前一幕還是讓他起了一身雞皮,更多的是誠惶誠恐,在地球哪有這許多規矩,心裡敬重,注目禮或者敬禮足矣,何必拜倒呢?於是慌忙上前雙手將師父扶起,說:“師尊不可以這樣,弟子哪裡敢受您參拜,衆位師兄弟也快起來......“
卻不料穆楓則嚴肅說道:“規矩就是規矩,這時候不講輩分,我這代掌門職位也該撤去了,今後玉華樓就交到你的手裡了,希望你能將玉華樓發揚光大,重振師門,不負前掌門所託。”
“是!師尊。”羅毅見穆楓義正言辭,連忙應諾,隨後就是許多道喜聲,羅毅客套應付。
片刻後,羅毅想起前掌門穆晨囑咐,於是開口說道:“師尊,穆晨掌門生前交代,命我返回玉華樓之後需立刻前去天行閣,請問師尊天行閣在什麼地方?”
“掌門跟我來吧。”穆楓說完當先走了出去。
羅毅忙向衆師兄弟行禮告退後小跑着跟了上去,身後留下了衆同門嘈雜的議論聲,一羣人圍着柳無心問東問西,倒讓她應接不暇。
羅毅一路上跟着一言不發的穆楓穿堂過道,說實話羅毅對玉華樓實在不熟,總共待在這裡沒幾天,大部分時間又花在了入定修煉上,而清源山也着實不小,若自己一個人行走的話,怕是會找不到東西。經過約莫一刻鐘的行程,遠遠看到一幢小樓佇立在樹叢之後,此時穆楓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前面就是天行閣,從這裡開始,就屬於門派禁地,玉華樓尋常弟子不能踏足,我只能帶到這裡,掌門請便。”說完抱了下拳,就轉身離去,剛走出兩步,似想起了什麼,回身說道:“屬下將擇日爲掌門舉行執掌大典,待選定日期後再來相告,屬下告退。“說完不等羅毅開口,再次轉身離去。
羅毅看着穆楓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但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擡腳踏進了眼前這神秘的禁地。
穿過並不太大一小片竹林,此時羅毅站在之前瞄見的小樓前面,左顧右盼了一會,表情卻是極其豐富的。只因眼前這所謂的“天行閣“與自己印象中的樣子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他曾不止一次想象那應該是幢飛檐閣樓,瓦礫鋪頂,紅漆橫樑,再掛一副牌匾;可眼前這哪裡是什麼閣樓,分明就是在地球上最稀疏平常的一幢小別墅,那建築風格與清源山上的每一幢建築都格格不入。款式雖有些古老,但整體還很新,好像有人經常護理一般;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見到如此現代化的一個建築,怎能不令羅毅驚訝!
此刻羅毅如一個傻子一般呆立在別墅前面,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門派內的禁地會長這副模樣。那是他還沒見過部下七人尋到的那個密室,若能先去過密室,這裡可能就見怪不怪了。
最後羅毅還是擡腳走了上去,答案也許就在裡面,於是踏上門前水泥石階,來到白色木製大門前,猶豫了一下後,伸手輕推木門。卻不料門上早被人下了極厲害的禁制,雙手一碰之下,只見光芒一閃,羅毅瞬間被彈飛了出去,好在一個空翻雙腳着地,不致狼狽摔倒,連忙四下張望了一會,心想:所幸沒人看到自己剛纔的糗樣。
“這古怪的很,誰也沒告訴我這裡還有禁制,那我該怎麼進去?難道人家喊我掌門我就能進去了?”說完,只見他單手托腮思考起線索,忽然心中一動,從背後拔出墨雲劍,擡起劍尖輕點木門,這次沒再被光芒彈飛,卻在劍尖接觸木門的剎那,手上猛得傳來一段強烈電流,猝不及防下慌忙扔了手中長劍。
“媽的!”羅毅甩着被電麻的右手,不自覺地罵了一句髒話。
此時羅毅繞着別墅轉了幾圈,始終無果,剛想轉身再去向師尊打聽,又在邁出雙腳的一瞬間停下了腳步,“若連門都進不去,豈不是要被別人笑話?”。
於是再次苦思對策,許久之後,突然猛地想起,當年穆晨掌門堅持要贈他一枚玉佩,難道就是爲了此刻?慌忙將“光風霽月“佩自懷裡摸出,見玉佩此時正散發着微弱光芒,心想該是它了!於是小心翼翼將玉佩頂在門上禁制;這次沒有任何遭殃,只見玉佩貼門的一瞬間,又有一陣光芒閃爍了一會,隨後如長鯨吸水一般,整幢樓房的禁制能量被一掃而空,全部流進了羅毅手中玉佩,羅毅微微一笑,心想禁制該是祛除了,於是撫摸了一會手中玉佩,見沒有任何異樣,隨後將它收入懷中,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三居室的小樓,樓上是臥室,樓下是客廳,此刻一應傢俱都被白布包裹,像是被人臨出門前,特意蓋上的。羅毅十分好奇地四處轉悠了起來,樓上樓下看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於是又一次苦惱起來。
摸索了許久之後,羅毅站在一樓的一間書房樣式的房間裡,只有眼前這個地方存在與整棟樓房格格不入的擺件,那是一副掛在牆壁上的畫像,畫中人鶴髮童顏,身背長劍,一身墨藍長袍,羅毅認得,那正是清光殿裡那座雕像,不用想應該是創派祖師——鏡月先生!而畫像之下,擺了一張窄桌,上面只放了一個劍託,羅毅思索了一會,從背後取下整副劍鞘,將它輕放在劍託之上。
本以爲應該會發生些什麼,比如說會打開個暗閣密室什麼的,卻不料等候了一會,四下靜寂無聲,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羅毅瞬間覺得頭大:“也不知穆晨掌門爲什麼要讓我來這麼個地方?只因爲這裡的建築樣子十分接近地球?”羅毅口中不停喃喃唸叨。隨後又搖了搖頭,不願再去多想,見地上鋪有軟絨地毯,於是拋開雜念,就地打坐調息。
時光嘀嗒流走,日夜輪換亙古不變,此時一輪圓月悄然掛在雲霄之上,慘白的月光自書房窗外投射了進來,正巧照射到窄桌上面擺着的墨雲劍上。這時,異變突起,墨雲劍突然嗡鳴出聲,羅毅察覺異樣睜開了雙眼,卻見劍託之上,墨雲劍正不住顫抖,並悠悠發着幽光,下一秒一個清脆聲響,墨雲劍竟自行離鞘,閃爍着耀眼光芒衝進了頂上畫像裡面消失不見,隨着劍身隱沒,畫像變得扭曲不實,畫作漸漸被空洞取代,而空洞中自有光芒透出。
羅毅看着眼前這一幕,張嘴驚詫間,還來不及細想,突然感到腳下一輕,晃眼間只感覺眼前一黑一亮,人就被收進這處空洞,置身另一片天地。
羅毅此時感到有些許不適,似乎被人從身上抽走了什麼一般,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有個聲音響起:“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