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許之諾的信函,丁勤向那個傳令兵點了點頭,讓他先行退下。
打開信函後,裡面是一張小紙,上面只簡單地寫了幾個字,明日晨時起兵。
在信函的右下角,有一個許之諾的印鑑。
整張紙上印設了一種陣法紋,在丁勤讀完之後不久,陣法自然發動,整張紙化爲灰燼。
如此看來,這許之諾行事倒也是謹慎。
約一個小時之後,馮雷回來了。他手裡拿着一份名單,語氣之中多有不滿,“唉。這幽谷關的守軍,怎麼都這個德行。”
丁勤接過名單,見上面已經是按照自己的要求重新編組完畢了。“怎麼了?”
馮雷道,“紀律鬆散,作風不佳。而且個個感覺都沒啥精神,特別是還有人說,大晚上的折騰什麼。我本以爲,幽谷關這樣的重鎮,應該守軍精良纔對。可是沒有想到,連北方十三鎮都不如。”
丁勤想了想,道,“正是因爲是重鎮,易守難攻,所以纔會放鬆訓練要求吧。再說了,這些人,在這裡守慣了,現在讓他們出去,可能也是心中有不滿,不想放棄安逸生活。並且,昌茂叛軍來襲時,主力是許之諾帶來的先鋒軍。那可是純正的精銳。”
馮雷又嘆了口氣,“這樣一支部隊給咱們,可是要好好訓訓了。我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基本上達不到我們的戰術要求。”
“我們沒有時間了。”丁勤道,“剛剛接到許之諾的軍令,晨時起兵,向昌茂鎮出發。”
馮雷一愣。“這麼快?這樣一來,我們基本沒有時間訓練。而且一出兵,很快可能就會遇到叛軍,那時候直接作戰,我可是沒有信心。”
丁勤搖了搖頭,“我同樣也沒有。這樣一來,作戰的時候,沒有訓練,就不能使用三波脈衝凝殺陣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也許我們沒有那麼差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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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晨時,丁勤和馮雷便都已經起身。由於丁勤現在已經正式納入官軍編制,按照他的職級,許之諾專門爲他送來了一副將軍甲。但如此威嚴的東西,穿在丁勤的身上,總感覺有些過於老氣了。
晨時一到,許之諾親發軍令,大軍直接集結,準備出幽谷關。可是,整支隊伍之中,卻有一部,行動異常遲緩。
這便是丁勤的那支中路先鋒軍。
許之諾帶出來的先鋒軍,共有三千人,開始時分左右兩使,每使一千人,還有後方一個預備隊,共一千人。這三千人,在軍號一響,短短几分鐘的功夫,便已列隊完畢。
可是看丁勤這邊的中路軍,比那些人,足足晚了有十分鐘!
在這十分鐘裡,只有丁勤和馮雷在集結位置。
並且,中路軍來時,也是稀稀散散。先鋒軍都是整隊跑步帶過來,這一千人,沒有什麼隊型,有的還勾肩搭背,邊走邊閒聊。
丁勤站在指揮位置,面色鐵青。馮雷雖然心中惱怒,卻又無法發作。
呂棉和施西在丁勤一左一右,眼中全是輕蔑之色。他們當然知道,中路軍是幽谷關的守軍,本來紀律作風就不怎麼樣。但是,現在,這支部隊歸丁勤指揮。
他們對丁勤的意見,也就有了一個間接的發泄口。
呂棉輕嘆了口氣,“唉。看來我們先鋒軍,戰力要整體下降了啊。可惜這精銳的名號了。”
施西則是哧哧一笑,“得了老呂,我看,不是戰力下降的事,到時候一打起來,只要不把我們拖進去打敗仗就不錯了。”
呂棉與他一唱一和,“瞎說什麼呢?總督不是說,咱們丁將軍指揮神出鬼沒,不對,叫出神入化麼?有丁將軍在,什麼樣的兵都能成爲神兵。”
施西也是“哦”了一聲,“對對對。丁將軍,你不要着急上火,別看這部隊沒有組織紀律性,但是其實,這叫形散神散,一打起仗來,讓敵人也是摸不着頭腦、找不清規律,絕對必勝之師!”
丁勤聽他們這樣說,不由得攥了攥拳頭。雖然剛剛接手一支別人的部隊,他還是覺得臉上發燙。
因爲從現在開始,這支部隊就是自己的!
只要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絕不能讓別人輕視,也容不得這樣的譏諷!
看着下面這支散漫的軍隊,丁勤的眼睛似要冒火。
“出發。”隨着許之諾一聲令下,按照順序,中路軍第一個出幽谷關。
但是,走出去沒有多遠,軍中就開始有將士抱怨。什麼大清早的,什麼還沒吃飯之類,聲音不絕於耳。
丁勤聽着這些聲音,心中怒氣越來越重。
特別是,走出十幾裡,當左右兩路軍先後整編超過中路軍時,他更覺得臉上掛不着勁了。
恰恰,軍中有一個人冒了句,“靠,他們走那麼快,去趕死啊。”
明明是你們不中用,居然還戲諷別人?
這些人怎麼一點兒臉皮都沒有!
丁勤深吸了口氣,突然一擡手,“停!”
整支隊伍很快停下。有人嘻哈着道,“真好,終於可以休息了。”說着,竟有近百人坐下。
丁勤雙眉緊鎖,怒容滿面,大聲吼道,“都給我站起來!誰讓你們坐下的?誰告訴你們休息了?另外,剛剛那句去趕死,誰說的,給我出來!”
這些人,沒有想到丁勤居然會發怒。坐着的人相互看了看,一個個接連站起。隊伍裡也安靜下來,沒有誰再說話。
只不過,說趕死的人沒有出來。
丁勤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道,“我再說一遍。誰說的趕死,給我出來。還有,那個坐着的,給我站起來!”
“你憑什麼讓我站起來?”那人還坐在那裡,“一個小毛孩子,你以爲有人照着,就能誰都指使了?也行,我告訴你,那句去趕死,就是我說的。”
馮雷看了一眼那個人,湊到丁勤耳邊,輕聲道,“此人是幽谷關參軍將之一,原來這支部隊就是他率領的。現在被我們編成了一個隊長。”
可能是知道馮雷會向丁勤說什麼,那個參軍將居然不屑地哼了一聲。
參軍將,是副將的再下一級,也屬於一支部隊之中的核心領導者。想來,這次丁勤在隊伍之中沒有設參軍將,只讓他當個隊長,也可能他的心裡落差比較大,極爲不平衡。
“張參軍對吧。”丁勤的語氣之中冰冰冷冷,“作爲參軍,你該知道,要以身作則,激勵隊伍纔對。”
張參軍這時才慢慢地站了起來,又冷哼了一句,“什麼參軍?原來我是參軍,現在請叫我張隊長。”
丁勤突然一笑。“對,張隊長。你已經不是參軍了。進了我的隊伍,就得按我的規矩來。在我的隊伍裡,第一條,行軍期間,任何人不得私語!”
丁勤突然提高了聲音,離他近的人冷不丁地一哆嗦。
“憑什麼?走路時餓了累了有屎有尿了,不說出來,難道憋着?”張參軍的態度還是極不友好,“一個小屁孩子,懂什麼行軍。”
他剛剛說完,卻突然面色一變。
因爲他發現,丁勤釋放了靈力,直接向這邊衝過來了!
他內心極爲詫異,這孩子想幹什麼?想以威脅自己的方式樹威,來個殺雞儆猴?
沒有多想,他立即釋放了靈力。
在他內心,他不甘。這支隊伍是曾經自己帶的隊伍,即使這次不讓他當副將,也該繼續保留個參軍頭銜纔對。再加上,丁勤和馮雷,年齡都比他小,特別是這個丁勤,連二十都不到。
自己從軍近三十年,被這樣一個小孩子指使,臉往哪兒放?
他心下一橫,也好,既然你動手,那我就陪陪你,給你個下馬威。
可是,很快,他發現不對。
這個孩子的修爲等級……
靈力一階七層!
比自己要高三層!
這怎麼可能?這麼小的年紀,這麼高的修爲?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丁勤已經到了他面前,伸手就準備提他的衣甲。
張參軍怎麼可能直接就範,立即擡臂格擋。
丁勤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另一隻手輕輕一劃,一道離水刃祭出。
現在,他的腕上,有金屬護腕。
這種護腕,完全可以用來當成一種武器。在清晨這種露水豐富的時刻,用出離水刃,再容易不過。
這一擊,只不過是隨意一擊,但是已經足以將張參軍的胳膊擊開。
同時,丁勤的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靈力瞬間灌入他的經脈,控制了他的靈力運行。
張參軍身子一軟,像一個皮球一般,任由丁勤從隊伍裡拖了出來,扔到地上。
“張參軍,我敬你以前是參軍,這次只是警告一下。我再重複一遍。在我的隊伍之中,行軍時任何人不得私語!”
丁勤停了一下,又道,“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次,嚴懲不怠。另外,我明確三條紀律。第一條,剛剛已經說了。第二條,違令者,輕罰重斬。第三條,整齊劃一,服從命令,聽從指揮。都明白沒有?”
他說完,居然沒有人應聲。
丁勤皺了皺眉頭。這隊伍怎麼這麼二?
他又提高了聲音,“都明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