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這樣看久了，神霄公主臉色有些紅潤，她退後了幾步，道：“自在哥哥，你好像沒以前開心了。”
姜自在一直在思考。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以爲，拋開童年時候的有趣，現在他們已經是對立面的仇人了。
爲何，她要和自己說這些，讓自己想起來，那時候的玩耍，確實很開心。
那時候，姜自在一點都不當她是公主，就覺得這丫頭沒什麼見識，什麼都沒玩過，就帶她體驗了各種‘刺激’的童年項目。
他小時候可瘋狂了，敢自己出城去黑領山脈，有一次帶上她，差點兩個人都走丟了。
那天晚上，小姑娘在黑夜裡哇哇大哭，姜自在無奈，只能按住她的嘴，說：“再哭把你舌頭割斷了。”
結果她只能捂着嘴，一邊抽泣，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其實相處的時間也沒太長，就四歲到六歲，每年有一兩個月吧，當時炎龍皇好像是過來，和姜雲霆一起探討修煉上的事情，兩人經常閉關。
大多數姜自在已經忘記了，都是她提起了，他纔想起來，當初這小丫頭，是挺可愛的。
可惜，十年之後，不是當初了。
姜自在凝視着她，道：“公主，今時不同往日，童年不能再回，現在是什麼局勢，你懂的。”
“我知道。”神霄公主臉色有些憂鬱。
“太突然了，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也知道，你好些年都沒得到圖騰，父皇也因此禁止，讓我去大姜王城找你。”
是這樣，所以即使她想念姜自在，但卻沒法來找他嗎？
炎龍皇當然有理由這樣做，年輕人的感情，總是盲目的，如果姜自在走不上圖騰武師的道路，他只能不讓接觸。
姜自在看着她的眼睛，他想看出她的內心。
他道：“如今，你父皇要我父親的性命，我兄長在你皇族的太厄獄裡。我怎可能，在你面前開心呢？”
“自在哥哥……”
她握了握雙拳，隨後又放下，她低着頭，喃喃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可是，我也無力左右呢。我問過父皇，那些是真的嗎，可是，證據天下都能看到，影像符裡記得清清楚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你還是別來找我吧，反正都這樣了，你來找我，說不定還會被懲戒。”姜自在認真道。
他覺得，童年的歡樂，讓它過去吧，不必執念了，現在不是從前了。
尤其是，如果姜君鑑死在這炎龍墟，總有一日，他要復仇的。
和仇人之女，有任何交集，那不都是找罪受嗎！
“我不在乎啊，我是女孩，我有八個哥哥，我不在乎未來。以後的帝位，也和我沒任何關係，我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呢？那些事情固然存在，我不管，我聽說你來到祭神殿了，我只想過來看看你。”
她眼眶裡微紅，有些淚花。
“你要趕我走嗎？”她這樣看着姜自在。
“公主……”
“不能用以前的稱呼嗎？”
姜自在咬了咬牙，他覺得眼前是一個漩渦，漩渦裡，童年的歡樂不斷的重放，記憶越來越深刻了 。
神霄公主的問題，他沒有回答。
“其實，我覺得你的難處，未必沒有解決的機會，我知道，你來祭神殿，就是爲了尋找救你哥哥的機會，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如果有辦法，我會去嘗試的。”
她努力微笑起來，道：“自在哥哥，今天失態了，好些年，我都被限制在這炎龍墟里，父皇越來越忙碌了，我記憶裡一直惦記着你，今天只想來看看你，如果給你帶來麻煩，實在抱歉。”
是自己先入爲主的討厭她，所以才這麼難以接受，她只是想來看看自己的想法嗎？
“也許未來的現實，會很殘酷，不過，還是當一個朋友吧，以後修行的道路上，一起努力。”
她伸出纖手，那雪白的手掌對着姜自在，道：“來，勾勾手吧。”
“說好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沒變，你也別變哦。”
她笑着笑着，眼角又是眼淚。
姜自在想起來了，在那一棵樹下，她要回炎龍墟的時候，他們拉鉤了，說好以後還要一起玩。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和她的尾指勾在了一起。
她的手指，有些清涼。
看到姜自在終於有了反應，她很滿意，說：“沒想到，你竟然覺醒的，是龍圖騰，和我一樣。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
她是皇族，當然是炎龍。
“我該走了。”她低頭道。
“下次，別來找我了。”姜自在深吸一口氣。
“好。”
還是這樣的結局。
神霄公主眼神有些暗淡。
“小曌。” 姜自在見她落寞而去，有些於心不忍。
聽到這兩個字，她眼睛微微亮了。
“我有點想，到幾年後去看看，那時候的你我，會是什麼模樣。”姜自在道。
“不知道呢。”她搖搖頭，道：“我倒是想回去十年前，那時候，真是好快樂啊，沒有任何的苦惱，每天醒來都去找你，你總是有新的點子，讓我笑個不停。”
物是人非。
兩人的雙眼碰撞在一起，許久許久。
“聽說，你半年時間，就修煉到武命境第八重了。我就知道，自在哥哥，不是他們說的廢物。”
“還是你厲害。”
“我差遠了，都是父皇嚴格要求的，推着我走，那麼多年，我都未曾休息過。”
從六歲到 十五歲，她是這樣度過的嗎？
姜自在凝望着她的俏臉，她比起以前，確實堅韌了許多。
“再見 。”
也許是讓姜自在看得有些羞怯了，她要走了。
“好。”
姜自在走上前去，給她開門。
“我可以再來嗎？”她站在側面，充滿期待的看着他。
“不能。”
這次她的到來，肯定都傳遍祭神殿了。
“我纔不聽的你的話，我還要來的！”
她嬌嗔一笑，轉身走出去，當她出身的一瞬間，外面圍觀的所有人，瞬間逃竄，躲了起來。
姜自在扶着門，看着她離去時候婀娜的聲音。
那麼小的丫頭，竟然長成了窈窕少女。
青澀、懵懂，那是和九仙，完全不同的體驗，好像心的距離，有童年的支撐，會靠近一些。
而九仙，還是像雲端上的美人，充滿誘惑，卻觸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