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三人輕裝上路,再次趕到了第一醫院。這一次,他們沒有帶任何儀器,反正帶了也派不上用場,而且初雪的實驗,根本用不着這些儀器。
護士站的護士們已經認識了這三位,也沒有阻攔,只是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着他們三個,還交頭接耳地互相傳話:這三個中西結合,男女混搭,一長兩短的就是那四個家長請來的三根神棍!
對於護士們這樣毫不避諱地在他們面前這樣描述,初雪聽到了也毫不在意,她在想,待會他們三個創造醫學奇蹟的時候,你們這些小?護士們就對他們三個中西結合的三根神棍刮目相看啦。
初雪決定先拿金蝶作爲實驗對象,因爲畢竟她曾經有過短暫的清醒。
四個家長跟初雪三人全部集中在了金蝶的病房,金震十分緊張,他不住地問初雪想把金蝶怎麼樣。
初雪示意金震不要緊張,“放心,我不會讓金蝶喝什麼符水,身上貼什麼符咒,更加不會在病房裡跳大神,也不用你們把金蝶帶離這裡,我的實驗其實很簡單,但是是不是有效,我也不敢肯定。”
金震一聽初雪這麼說,又是安心,又是充滿期待,“需要我做什麼嗎?”
初雪點頭,“需要的就是你啊,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金蝶給背起來。”
“啊?”不光是金震,其餘的三位家長也都驚聲叫了出來。
“就這麼簡單?”金震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的神態說明了他心中所想:雖說之前田敖背金蝶的時候,金蝶醒了,可那只是偶然吧,這個初雪居然天真地以爲只要再次重複偶然性的行爲,就能讓金蝶再次清醒?這個初雪到底行不行啊?簡直天真到可笑!
金震站在原地不動,顯然是不肯這麼做。
初雪無奈地望了望金蝶的母親,這位母親似乎是完全沒了主意。只是不住地看金震和初雪。
還是任芳更加信任初雪,開口道:“金大哥,你就試試唄,試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你要是不試。那咱們就先去我兒子那邊,我讓我老公揹我兒子試試。”
任芳的話剛說完,她的老公,江永洛的父親也跟着附和着,還作勢就要開門離去。
金震一看這架勢,忙應了一聲,“得,我就試試吧。”說着,他走到了金蝶的牀前,掀開金蝶的被子。金蝶母親也上來幫忙,小心地擡起金蝶還在輸液的手。
“那個,抱着不行嗎?一定要背嗎?”金震一邊小心地扶起金蝶的上身一邊問。
初雪搖搖頭,“抱是橫抱,但是背卻是豎背。一定要把金蝶豎起來才行。”
在場的四位家長全都莫名其妙。什麼橫豎的,他們完全不理解初雪這個神棍到底是何用意。
不到一分鐘,金震已經在老婆的配合下,輕手輕腳地把金蝶背在了身後,他的老婆就端着金蝶輸液的手背,一家三口保持着這個姿勢在病牀前,金震夫婦一起盯着初雪。
初雪看了看錶。仍舊鎮定,“先等一下,堅持個半小時看看效果。”
金震一聽半小時,擠出了一絲爲難的笑,但是卻不敢說不堅持。
任芳那邊也要跟老公回去背江永洛,卻被華生阻止了。華生說:“還是先看看這邊的效果。如果沒效果,你回去也是白受累不是嗎?還折騰了江永洛一回,真的不急於這一時。”
任芳夫婦聽從了華生的建議,幾個人全都戰戰兢兢地站着,有座位的也不坐。全都陪着金震站着,目不轉睛盯着耷拉在金震肩頭的金蝶的頭。
眼看着十幾分鍾過去了,金蝶仍舊沒有一點清醒的意思。金震也有些支撐不住了,但初雪卻仍舊抱有希望,爲了讓金震堅持下去,也是爲了表明自己不是在無理取鬧,初雪決定給大家解釋一下。
“其實我覺得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牀,”初雪不愧是從業好幾年,還是有一定的自信的,“兩個同學都是在牀上沉睡不醒,而金蝶也是在離開牀的情況下短暫恢復清醒的,這就更加讓我懷疑,問題是出在牀上面。無論是在寢室,還是在醫院,包括在救護車上,病人都是保持躺着的姿勢,也就是橫着,所以纔會一直昏迷不醒。我想,這個纏上兩位同學的東西,恐怕就是跟牀有着密切的關係。一般的死飄,在白天是絕對不可能現形和發揮作用的,在白天,它們就會跟冬眠的冷血動物一樣,陷入沉睡。因爲太陽的輻射巨大,在太陽這個巨大能量體的作用下,死飄們的那點能量就少得可憐了,它們爲了保護自己只能找到一個受太陽干擾最小的地方,比如沒有窗子的房間,或者是地窖這類的地方先休眠一陣子。”
“按照你的說法,爲什麼這兩個孩子在白天也會沉睡不醒呢?”任芳最先領悟了初雪意思,問道,“難道說,影響他們的,不是鬼?”
“對,在白天,影響他們的,不是鬼,而是牀,任何一個牀,或者是任何一個類似牀的,能讓他們橫躺着的東西,比如擔架,醫院的推車之類的。而影響到牀或者是類似牀的物件的,還是那個鬼!”初雪詳細敘述着自己昨天晚上推測的理論,“這就是這個鬼的厲害之處,他的怨念和仇恨可以附着在某個物件之上,而這個物件在白天也依然能夠受他的命令。這個物件就相當於一箇中介物質,打個比方,就像是電池,鬼魂把自己的能量如同電一般衝進這個電池,然後在鬼不在的時候,這個電池也可以釋放鬼的力量。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物件都能當成鬼魂的‘電池’,而是特定的某一類,而他爲什麼會選中這特定的物件,怎麼能通過物件來保存和釋放自己的能量,原因很可能跟他的某種特性有關。具體是怎麼樣,兩個同學到底惹上了什麼鬼,還得問他們本人,或者是跟他們熟悉的那兩個室友和室友的女友。不過我想,學校都問不出什麼,我們去問,這幾個同學還是不會說的,那麼唯一的途徑就是問金蝶和江永洛本人。”
初雪的話把在場的人說的一愣一愣的,包括華生和李悟。華生覺得,初雪的專業知識,只有最開始最基本的部分是從資料查閱學習而來的,而後來的都是衍生出來的,她自己觸類旁通的,通過現實啓發證明的。就像是歷史上的一些科學家,都是先想到了一個假設,然後嚴密地去論證這些假設,他們現在纔有了這些科學的定律和公式。從這個角度來說,初雪還算是個行業先驅學者了呢。
就在大家都默默消化初雪理論的時候,金震感覺到了自己肩頭的女兒的頭似乎是動了動。緊接着,金蝶的母親突然大叫一聲:“醒啦,小蝶醒啦!快,快把她放下來!哦,不,不,不能放下來!”
金蝶的母親興奮得有些錯亂,而金震卻是瞬間被注滿了能量一般,本來漸漸彎下來的腰身突然變得挺拔直立,他側着頭,帶着哭腔問:“小蝶,小蝶,是爸爸啊,你醒了是不是?”
金蝶緩緩睜開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金震,她的眼淚刷的一下子涌了出來,第一句便是哭着、有氣無力地叫着:“千萬別,別放我,別放我下來!”
“放心,放心,爸爸一直揹着你,揹你一輩子也行啊!”金震再也忍不住,瞬間涕淚橫流。
初雪的鼻子也酸酸的,但她還不能光顧着感懷父女情深,她還有更加重要的問題要問,初雪清了清嗓子,問道:“金蝶同學,你們是不是惹上了什麼厲鬼?”
金蝶一聽“厲鬼”一詞,全身猛烈顫抖,她擡頭望着初雪,嘴脣翕動,卻出不了聲。
金震忙對金蝶解釋,“小蝶啊,這位初小姐就是讓我揹你的高人啊,把事情告訴她,她能夠幫咱們的!”
金蝶狠狠咬住嘴脣,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吐出了兩個字——牀仙!
“牀仙?”初雪和華生李悟一起反問,揣摩着這個詞。他們只聽說過最普遍的筆仙、碟仙,初雪稍稍專業一點,還知道手仙、桌仙、筷仙和血仙,可是卻從沒聽過還有什麼牀仙。牀仙是幹什麼的?也是問卜的仙嗎?
其實說仙,也算是一種尊稱了,各種請仙遊戲,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請來的都不是什麼仙,而是鬼。人們必須要按照規定好的方式去請仙,一般也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對時間環境和人數都有嚴格要求,天時,也就是說請仙的時間要在午夜之前,在零點之前就結束,否則零點一到,鬼門大開,請來的可就不止是那麼一個了;地利是指請仙的環境必須要安靜,關燈,亂糟糟的或者太過明亮,仙是不會來的,並且不能選擇在那些極陽的地點;人和,也就是說請仙的人必須心無雜念,虔誠謙卑,不能觸怒請來的仙,請仙的人數最好爲四人,多一些也行,但也不能超過八個人,要是有男有女,陰陽搭配那就更好了,但一定要注意,請仙的女人中,千萬不能有正在來月事的,否則也是請不來仙的。其餘的,顧名思義,請筆仙要用道具筆,筷仙用筷子,碟仙用碟子,桌仙用桌子,手仙就用人手,那麼牀仙,就是用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