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袍人不可相信的眼神之中,獨孤長夢一身狼狽的從深坑之中慢慢的漂浮出來。獨孤長夢的白色衣服現在已經蒙塵,整齊的長髮現在卻已經凌亂不堪,蒼白的臉頰上卻依舊是一雙平靜的眼睛,彷彿萬年不化的雪山。
獨孤長夢手中握着一把銀白色的劍,劍尖凌空指着正在下落的的黑袍人。
“爲什麼?”黑袍人口中不斷的吐出鮮血,一隻手捂住自己胸前的那一個傷口。那一劍太狠了,黑袍人瞬間胸口就是一個大洞,眼睛夠好的人就可以看到,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極強的劍氣化成灰粉,生機已經斷絕!現在之所以還能問出一句話,純粹是不想死不瞑目的信念在支持着。
獨孤長夢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只是看到老人家那已經破碎的黑色斗篷下面的那一張老臉上居然閃着很是不甘心和不可思議的眼神的時候。獨孤長夢立即心軟,難得的說了一句話,只有兩個字的一句話。
“獨孤。”
僅僅兩個字。僅僅兩個字卻已經足夠。身爲獨孤家的人,怎麼會不用劍呢?獨孤家的人不是殘暴的化身,而是驕傲的化身,輕易不肯出劍,一旦出劍,就瞬間奪人生機!眼前這一個黑袍人讓獨孤出了劍,獨孤就送他一張天堂或者地獄的門票!
黑袍人脫下黑袍之後,僅僅是一個糟老頭而已,灰白的頭髮象徵着滄桑,而眼前這一位似乎滄桑的過了頭,眼神都是一片渙散。
“原來你是獨孤家的人,難怪。。”老人苦笑了一聲,眼睛閉上了,掙扎着問出了最後一句,“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避過我最後一招的?”
“我沒有避過。”獨孤長夢生硬的說着,語氣明顯的中氣不足,顯然是受了重傷。一個聖階三重天費盡心力的在一個聖階二重天身上來了一下,聖階二重天的不閃不避,能不死已經是奇蹟,重傷幾乎是一定的!
“哦。”黑袍人也不表示驚奇,似乎他的問題並不需要答案,他只是想趁着見得到今天的太陽的時候,多說一句話而已。
黑袍人身子萎頓倒地,死了。
其實高手過招正真決定生死存亡的就是幾招而已。所謂一場大戰拼鬥幾天幾夜那是不可能的,因爲每一次發招必將使用出自己的全力,朝最有害於對方的地方打過去,是完全以傷害敵人爲目的的戰鬥。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招招用盡全力,還能支持幾天幾夜!又不是過家家!
比如那黑袍人,自己的同伴一秒前死在自己身邊,他卻不能露出一絲心神上的震動,就算真的有,那也不能表現在獨孤長夢的可視察範圍之內。因爲,一旦被察覺,那就是破綻,那就是找死。
他先前使用的那一招天罰實則是一個大殺招,要是一般人,實力和獨孤長夢相近的一個人,遇到那一招那絕對是重傷,甚至死亡的。黑袍人使勁全力使用出那一招有一些禁忌的招數,實則是爲自己整出一點時間來。天罰,說實在的,就是用靈氣撕開空間,控制空間不被自我修復所聚合,這不修復的空間將會擾亂在他周圍的靈氣脈動,最終那至高無上的空間法則將會放出紫雷來毀滅當前的物事。手法很簡單,但是威力很大,搞不好就會有反噬的危險。在法則下面,無論是誰都是平等的。
他成功了,但是他卻不敢停下來,馬上結印。事實上他對了,獨孤長夢冒着空間破裂的危險,直接用上了空間瞬移。獨孤長夢不是神人,他自然不會提防黑袍人可以瞬間往自己的身上來了一道手印。這一下子獨孤長夢被打得結實了,直接被打的深入了地下。那可是石板,在石板中都可以被擊打的深入地下,可見那一招實在很有聖階的風範。
獨孤長夢被打到地下自然不敢停留,瞬間出劍。這一個時候一道能量手印也臨到了獨孤長夢的眼前,獨孤長夢拼着受傷,拼着氣機發出了驚天一劍。就像當時黑袍人拼着受獨孤長夢一拳,卻讓獨孤長夢再也避不開那殘忍的一道手印的一幕一模一樣。
同樣的一招,黑袍人死了!獨孤長夢贏了!
黑袍人最終中招了!獨孤長夢最厲害的不是手上功夫,而是那劍法,因爲他姓獨孤。
獨孤長夢看着黑袍人死了,再以把持不住平靜的面容,臉色瞬間慘白,口中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
那一道驚豔的劍光誰都看見了,而丁瑩看得格外的仔細,因爲在同齡人之中出了一個聖階,那可是耀眼到自己不願意移開眼眸的。那一劍速度太快了,別說在場的那一些普通人,就是離了很遠的七重天高手丁瑩看到那一道劍光,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劍氣不是縱橫的,而是橫貫和洞穿的,似乎在那一劍之下,整一個世界都誠服了。
那獨孤長夢手上的劍,晶瑩通透,似乎冰塊一般,在陽光下面閃爍着醉人的神采,可是誰又知道那片刻之間它出盡了這個天下最盛的風頭。
看到獨孤長夢吐血了,丁瑩再也沒有發呆,帶着面紗飄然而去。龍雪嫣卻似乎沒有看到自己的哥哥身罹大難一般,恬靜的在一邊。
丁瑩走向自己的哥哥似乎也沒有吸引龍雪嫣的注意力。
現場很混亂,很多人向着出口的地方衝去。在短短的幾分鐘,人已經走了一半,現場卻留下了很多個人,那都是在幾分鐘之內被擁擠的人給踐踏而死在當地的人。由此可見,人是脆弱的,秩序是重要的,完全沒有秩序下的人,人命會被草菅。在一層層的臺階上,還有一些人在呻吟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卻管他們的聲音是不是很動聽,只是想着出口的地方狂奔而去!
當現場人走的差不多了,一些黑衣人卻慢慢的從人羣之後分離出來了。
一羣黑衣人提着長刀向着龍雪嫣所在的地方行進過來。
而這一個時候,天空之中因爲三方混戰一直不斷的有氣勁波動傳下來。龍雪嫣看着那一羣走過來的黑衣人,淡淡的說道,“大多數是虛境的,領頭的那一個人是虛境九重天的高手。”
龍雪嫣的話語是說給蘇江月兒聽的。當然,也是說給站在自己身邊的三洛,林巖,林浩,丁浩,聽的。
領頭的那一個人人還未到,只是提着一把長刀,遠遠的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們的目標是那一個明黃色衣服的小姑娘,閒雜人等請自便。否則,後果自負!”
林巖和林浩互相望了一眼,心生退意,而蘇江月兒和龍雪嫣也不說什麼。
蘇江月兒往前一步,對着來人嬌喝道,“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吧!莫非當姑奶奶不會殺人?”
“無相!”
蘇江月兒瞬間消失在龍雪嫣的身邊,獨孤長風自然也是瞬間電射而出。
東方明和西門夏互相對望了一眼,眼神之中一片混沌。他們自然不知道今天來的這一些人是什麼人,但是看對方的陣仗卻已經很嚇唬人了。聖階出現的好多,虛境八重天以上的高手也是出現了不少。
“怎麼辦?”西門夏低聲問道,“我們是撤退,還是。。。”
東方明淡淡說道,“靜觀其變!”
事實上東方明是已經頭腦發暈了!
林巖和林浩已經退開了,看了一眼自己老爹,發足狂奔,虛境的武力在這一刻又是一陣顯現,明明是最後的兩個人,卻在瞬間衝到了人羣的中間,前排有望!
丁浩看着兩個人遠走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林大公子,林二公子,聽說你們想追求蘇江小姐,怎麼,臨陣脫逃了?”
林巖身形呆了一下,回過頭來冷聲說道,“我林巖做事,還輪不到你置喙!”
說完義無反顧的走了。
丁浩斜着眼睛慢慢向着黑衣人走去,三洛也是互相看了一眼,也向着黑衣人走去。龍雪嫣看着人都走了過去,心中卻一陣焦慮。似乎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想到。
那羣黑衣人出現的天空,空間一陣波動,然後一個黑色衣服的老者當空而立。
“再往前走一步,死!”一道勁氣直接激射向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那人躲閃不及,直接被那一道氣勁擊中,悶哼一聲,後背凹下去一塊,倒在地上。
“陳叔。”蘇江月兒擡頭看了看那一個神魔一般站立在天空之中的男人。
“小姐,老夫來了。。”陳老輕輕的說着,語氣有一些尷尬。他是不遵從蘇江月兒的命令,這對於蘇江月兒的威嚴是一種挑釁。而蘇江月兒現在卻是沒有力氣去計較這一些東西。在前一刻,蘇江月兒雖然不說,卻心裡感覺到一股死寂。她沒有想過自己今天會遇到這樣子的情形,也沒有想過自己身邊會還有這樣的一個不遵命令的人,現在回想起來,蘇江月兒只想大哭一場。
來人正是那隱隱躲在遠處的陳老。他的任務是保護蘇江月兒,其他的管他洪水滔天。只有現在,蘇江月兒的生命即將遭受着最嚴厲的打擊的時候,他出現了。聖人無心,是因爲他們不在乎,所以是萬物爲芻狗,這個世界生和滅沒有什麼道理講得通。在聖人眼睛之中,他們那樣,是本來就應該是那樣,一切都只是命。他們要利用這一場混亂來隱藏自己的身形,所以因爲擁擠死了那麼多人,誰都不在乎,在乎的人根本就是身不由己。陳老出現也不是爲了天下蒼生,而僅僅是爲了自己的應盡的責任。
“嘎嘎,我還以爲你還要躲呢。終於出來了。”
一陣奸笑之中,虛空中出現了三個聖階。一個五階,一個三階,一個一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