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出彼薩斯城堡,千里雪駒一聲輕鳴,飛上碧藍如洗的高空,朝悠遠的北淵森林處飛去。
途徑風景明麗的渢海,瓦藍瓦藍的天空中,海鳥一羣羣地飛來,好像是一朵朵飄浮着的白雲。
那萬里無雲的天空本淺藍淺藍的,如一塊琢磨得非常光滑的藍寶石,又像織得很精緻的藍緞子。看上去,它好像離你很近,只要一舉手就可以摸到一樣。它又好像離你很遠,怎麼也不能接近。天上是皎潔無比的蔚藍色,只有幾片薄紗似的輕雲,就如一個女郎,穿了件豔麗的藍色夏衣,而頸間卻圍繞着一段很細很細的白紗巾。
藍藍的天空下是一汪湛藍如碧的海水,幾朵飄悠悠的白雲飄在天邊,洋洋灑灑地點綴着天空與海湖,像一個美妙的夢境。明淨的海水,隨着澎湃的海濤,現在藍色漸漸地加重,越來越藍,越來越濃,像是海水在一層層地加深。藍瑩瑩的天空陪襯着雪白的雲,煞是好看。
千里雪駒飛行中,淺藍色的天空透着寧靜,流着一絲絲的雲,像透明的衣裙,像梳理過的羽毛,像遠處的山巒,像平原上銀亮的溪流。它緩緩飛行,彷彿遊歷過美麗的仙境。
“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天空和內海!”
麗涯感慨地說。淡淡的笑容席上她的臉頰,讓她更加明豔如花。
“前頭,還有更美的呢!”亞旭憂鬱地說。
“哦!那我一定要在此留影紀念。”麗涯隨千里雪駒在海面隨浪花起舞,笑聲婉轉。
正說着,亞旭沉默下去,低頭神情索寂,面容染上一層陰霾的氣候。
渢海……愛情海,這個名字彷彿遠古的呼喚,封鎖着人魚層層的記憶……
他是在這裡長大的,從小對這裡特別熟悉。這裡有連綿的紅色珊瑚海岸,就如同母親的長髮一樣,悠長而溫暖。這裡的魚精/水怪們都曾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他們曾一起在水底打游擊戰,一起出海嚇走漁民。
海平面遠方開始陰霾,似乎又有一場大雨要席捲海面。記憶的鎖打開,彷彿看到母親搖擺着紅色的魚尾在渢海珊瑚宮中等待魔君寵幸。一個人的等待那麼漫長,心情漸漸暈染悲傷,不知道要怎麼平靜純白,美人兒絕豔的臉上,始終挾帶一抹淺淺的無奈……
終於等到你的臨幸,卻見你心不在焉用脣語說你要離開,那難過無聲慢了下來,海上洶涌潮水拍擊的聲音一陣陣席捲耳膜,夫君你聽明白了嗎,那不是浪而是淚海。
你轉身離開,我有話說不出來,分手的話到嘴邊卻難以平靜述說,一直壓抑在胸口說不出來……
我一直認爲我們的相愛不只是一場意外,雖然我們的愛,你給的愛,差異一直存在,那回憶回不來,風中塵埃,等待竟累積成傷害……
你轉身離開,分手說不出來,殘酷的離別說不出來,蔚藍色的珊瑚海,我們的錯過彷彿瞬間蒼白,當初彼此,你我都不夠成熟坦白,真心不應該如此任性決絕地生死相赴戰場,熱情不再,你的笑容勉強不來,就讓愛深埋珊瑚海……
毀壞的沙雕如何重來,有裂痕的愛怎麼重蓋?只是一切結束太快,你說你無法釋懷……
貝殼裡隱藏着什麼期待?等花兒開,我們也已經無心再猜,面向海風鹹鹹的愛,那晚的分開嘗不出我們還有未來……
遠古的歌者在唱誦母親和父親愛情的讚歌,愛就像一場意外,累積的傷害無法釋懷,美麗的珊瑚海錯過瞬間蒼白,當初彼此,不夠成熟坦白……
見亞旭憔悴的容顏裡染上了深深的傷感,麗涯安慰他道:“又想你的母親了。”
亞旭點點頭,回憶有些苦澀,道:“母親/美麗了一輩子,卻死在了異鄉戰場,我心真有不甘。”
麗涯拉拉亞旭的手,叫他看開些:“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父母照看關心,養成了許多改不了的壞毛病,比如說性格上的大大咧咧,不羈蠻橫,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有一顆向善的心就已經足夠了,還有啊,就是做事多少要有些教養,這樣就好了。”
這時,亞旭的臉突然僵住了,如萬古不化的冰山般,“誒,你這話什麼意思,嫌我沒教養嗎?”
這個亞旭又怎麼了?麗涯真拿他沒辦法。只不過是說句不中聽的話而已,有必要這麼心事重重的問嗎?
“沒有啦。”麗涯只好爲自己圓場,“我是說教養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修來的,呵呵,你不用見怪。”
亞旭兩眼冒着兇光,道:“是啊,我是沒有教養,我本來就沒有教養,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沒有父母在身旁管束,哪裡有教養?”
“這這……亞旭,算我錯了,你不用生氣了好吧。”麗涯只好求饒,賠禮道歉。
“好了,你也不用假惺惺說些好聽的求我原諒了,我這人本就沒什麼教養,從小我便信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句至理名言,沒有多少同情心,雖然遇到你,我改變了許多。”亞旭一本正經地說着。
“亞旭,你還有沒有親人啊?或者兄弟姐妹之類的。”麗涯趁此追問。
亞旭簡單利索地答道:“沒有。”
“可我聽說你在聖都還有一個同胞妹妹,叫夕寧,這可是真的。”麗涯索性說出了這個秘密。
不知因何,亞旭好像不願提及,但麗涯說到她的名字時,他的心也有一絲隱隱的悸動,畢竟是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只好不再隱瞞,道:“是的,是千年前的聖戰,神界侵犯我彼薩斯時,擄走的。”
“你可知伊倫茜勒並沒有虧待她,還把她嫁給寧王做寧王妃。”麗涯嬉皮笑臉地說。
“這我知道。”亞旭神情依舊冰冷。
“要不要我去聖都把她帶回來啊?”麗涯試探地問。
亞旭稍稍諷刺地說:“她在那怕是過得比在彼薩斯還好,應該是不想回來了吧。你也好意思去破壞人家的家庭幸福?”
麗涯臉上的笑容被凍結了似得,道:“怎麼說她也是你親妹子,你怎麼能這樣說她。畢竟一個是神界,一個是魔界,她身處異鄉,縱然聖都人人待她好,也有夫君疼愛,也難解思鄉之苦啊。”
亞旭沒有說什麼,心事重重的,好像對這個妹妹有很大敵意似得,只道:“我們走吧,時間不等人,去北淵。”
雪駒不知飛了多久,在上空能看到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或深或淺;亮眼的黃綠是樹梢新發的嫩芽,那墨綠的顏色正向人宣告這叢林的濃密;走進叢林就會發現這些高大的樹木竟將這裡掩的這樣密實,腳下是鬆軟的不知堆積了多厚的腐葉,仰頭脫帽也難見頂端的嫩綠!
這兒只有無盡的幽深……偶有幾絲光線僥倖從幾乎不可見的縫隙中灑下,星星點點的金黃也在濃濃的水汽中更稱的四周越發暗的可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也在從林中漸漸的遠了……
“到了,北淵。可能這兒現在還有些冷,都下了一點雪花兒,我們下去吧。”亞旭說着,麗涯便牽緊了亞旭的手,下了雪駒,踏在了北淵深綠的草地上。
“這兒可真美,下雪了,反而更加加深了它的美麗。”麗涯感慨道。
只見大森林的枝枝杈杈,掛着一層厚厚的雪花,陽光映照下,像一束束白色的珊瑚,玉潔冰清,玲瓏剔透,使人看了,覺得整個身心都淨化了似的。
一陣微風拂過,陣陣香氣沁人心脾,梨花間嫩綠的小葉偷偷地鑽了出來,白綠相襯顯得格外美麗。
黃鶯、鷓鴣、啄木鳥、畫眉鳥們把這山林當做自己的王國,自由自在地在樹枝間飛來飛擊、唱着婉轉迷人的歌。
路兩邊羣山起伏,林海莽莽,在綠色的林海中間還點綴着一簇簇小黃花。
鮮花盛開的夏季,晨霧在林間緩緩流動,纏繞着每一棵紅雲杉,看去恰似仙女身上長長的飄帶。
乘船在大湖裡遊覽,只見湖邊岡巒起伏的喜鵲山上,滿坡金果累累的橘樹,像一條條丹綢在飄拂,像一片片火燒雲在飛騰。
原始森林裡的大樹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來。茂盛的大樹一顆接着一顆映入眼簾,主幹挺直,生命力旺盛,不畏初冬的嚴寒,團結向上。
過了一會兒,太陽出來了。暖暖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揮灑在這片森林裡,陽光拉長着大樹的影子,這無數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帶來一份安詳與溫暖。棵棵參天的大樹,貪婪的享受着每一寸陽光帶來的溫暖,他們想長的更高,享受更多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