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葉臭不要臉(二更)

夜幕降臨,在客棧裡面吃過晚飯之後,連策帶着連瑀和於伯,一起回了玄葉國皇宮。

葉曌接到消息,得知連策的兒子也來了,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吩咐宮裡的人小心照顧着,不要出任何岔子。而一直負責招待連策的葉重華,得知消息之後,就第一時間趕到了連策住的地方。

“連大人,太子殿下來了。”負責伺候連策的一個太監恭敬地說。

“嗯。”連策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聽到連瑀壓低聲音說,“爹,等會兒打過招呼之後,您就去休息吧,我想跟那個姓葉的單獨聊聊。”

連策看着連瑀,神色嚴肅地說:“瑀兒,不管你對葉重華是什麼看法,你的眼睛還需要他來醫治。我們大老遠過來一趟不容易,你可不要亂來,知道嗎?”

“爹,我做事向來很懂分寸的,爹放心吧,我不會爲難葉重華。”連瑀話落,就聽到輪椅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而他一早就知道,葉重華天生一腿殘疾,而且是殘缺,治不好那種。

葉重華進門,就看到了坐在連策身旁的白衣公子。他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口說道:“歡迎連公子來玄葉國做客。”

“葉太子。”連瑀站了起來,對着葉重華所在的方向拱手,一副很懂禮數,並且對葉重華非常客氣的樣子。

“連公子快坐。”葉重華開口說着,他的隨從把他的輪椅推了進來,放在了距離連瑀不遠的地方。

“葉太子,這是連某的兒子,名字叫做連瑀,你們年輕人聊聊吧,連某今日有些疲憊,這就去歇着了。”連策話落就站了起來。

“連前輩快去休息吧,本宮會好好招待連公子的。”葉重華微微點頭說。

連策很快就離開了,也沒有躲在附近偷聽,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因爲他一向對連瑀這個兒子很放心。

這邊就剩下了連瑀和葉重華兩個人,桌上擺了宮中最好的茶水點心,連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興致缺缺地放下了,因爲感覺這茶跟穆妍做的花茶差遠了,不合他的口味。

“連公子也是爲了醫治眼疾,纔過來這邊的吧?”葉重華看着連瑀問。

連瑀點頭:“是啊,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沒有哪一天不盼着治好我的眼睛。之前有不少所謂的神醫給我醫治過,但都以失敗告終,這次得知葉神醫的本事,我爹親自來請,讓我在家中候着,我也待不住,就隨後過來了。”

葉重華打量了一下連瑀,直覺連瑀應該也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而這對他來說是好事,接下來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連瑀見到葉重華之後的態度,還有說出的話,都讓葉重華很滿意,他覺得接下來只要他能幫連瑀治好眼睛,讓連瑀做什麼,連瑀都不會有二話的。

“連公子請放心,只要玄葉國的危機解決了,本宮就隨你們前去,爲連公子醫治眼疾。”葉重華神色認真地說。

“那就太好了!”連瑀神色微喜,“有葉神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管葉神醫有什麼要求,都儘管提,幫葉神醫解決當前的危機,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然葉神醫也無法安心跟我們走。”

葉重華脣角微勾:“那接下來就要麻煩連公子了。”

“不麻煩。”連瑀語氣十分爽快地說,“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武功還可以,我聽我爹說,目前要解決玄葉國皇室面臨的危機,關鍵是要除掉神兵城的城主,這一點葉神醫大可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只要神兵城的城主敢來子夜城,我絕對讓她有來無回!”

葉重華聞言,愣了一下,微微皺眉,看着連瑀說:“連公子或許是聽岔了,本宮和連前輩商議好的,需要你們幫助本宮除掉的人不是神兵城的城主,是神兵城城主的丈夫。”

連瑀愣了一下,神色十分不解:“這是爲何?既然是神兵城威脅到了玄葉國皇室,那麼自然是除掉神兵城城主纔對。我來的路上也聽說了,神兵城城主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她的丈夫應該只是個小白臉吧,除掉那個小白臉也無濟於事,反倒有可能會激怒那個名叫阿九的城主。葉神醫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重華搖頭:“連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神兵城城主的丈夫並不是小白臉,是天冥國的太子。現在真正威脅到玄葉國的,就是天冥國和神兵城,除掉那個冥修,危機就可以解決了。”

“葉太子的意思是,抓住冥修,威脅天冥國皇帝和神兵城城主對玄葉國低頭,交出手中的權力?我理解的對嗎?”連瑀問葉重華。

葉重華點頭:“嗯,計劃就是這樣。”

“那也不用殺人,只要擒住冥修就是了,不過我覺得這樣還是有風險的,因爲擒住冥修之後,冥修的父親,也就是天冥國皇帝一定會對你們屈服,但是那位神兵城城主可未必。她一介女流,成爲一個勢力之主,肯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冥修都只是她的附屬而已。這種女子一般都是唯我獨尊的,不允許任何人挑釁她們的威嚴。所以如果我們抓了冥修,她固然有可能會屈服,但在我看來,她也有可能會惱羞成怒,舍了冥修的性命也要與玄葉國皇室爲敵,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連瑀十分嚴肅認真地說。

葉重華皺眉,還沒說什麼,就聽到連瑀接着說:“如果只有我爹在的話,或許只能對付冥修,但現在我也來了,葉神醫大可放心,我覺得最好的計劃是,把那個阿九殺了,把冥修抓了,這樣就等於滅掉了神兵城,然後又可以威脅到天冥國,玄葉國的危機就能很穩妥地解除了。葉神醫覺得如何?”

葉重華都要被連瑀這一連串的分析給說懵了,而客觀來講,從解除玄葉國皇室現在面臨的危機這個角度來說,連瑀的計劃是非常合理並且有效的。連瑀一副很真心並且很努力地給葉重華出謀劃策的樣子,搞得葉重華都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葉神醫?”連瑀對着葉重華的方向,神色認真地問,“葉神醫爲何不說話?葉神醫是不是覺得這樣太麻煩我和我爹了?請葉神醫儘管放心,這件事對我們來說一點兒都不困難,憑我和我爹的武功,殺了那個阿九,擒住那個冥修,不在話下。我發誓,我一定會盡力的!”

葉重華輕咳了兩聲,趕緊開口說:“連公子的心意本宮已經很清楚了,本宮多謝連公子。”

連瑀搖頭:“不不不,應該是我要感謝葉神醫纔對,我還盼着葉神醫爲我醫治眼疾呢,幫葉神醫解決這點麻煩算什麼?葉神醫千萬不要客氣!”

葉重華神色一正,看着連瑀說:“還是要謝謝連公子,不過有件事,需要跟連公子說清楚。”

“葉神醫有什麼話儘管直說。”連瑀點頭。

“本宮的計劃是,擒住冥修,並且最終要除掉冥修,但是不需要殺了神兵城的城主阿九。”葉重華語氣認真地說。

“不需要?爲何不需要?在我看來,殺了阿九是非常有必要的。”連瑀非常堅持,一副全都是爲了葉重華打算的樣子。

葉重華微微皺眉說:“這件事,本宮不想多做解釋,但想必連公子會按照本宮的要求來行事的。”

連瑀皺眉,思考了片刻,對葉重華說:“葉神醫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葉神醫是說,接下來我們父子需要做的是擒住冥修,然後逼神兵城和天冥國的掌權者對玄葉國低頭,等玄葉國把天冥國和神兵城都解決了,再殺掉冥修,然後葉神醫纔會跟我們一起走?是這樣嗎?”

葉重華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連瑀卻不太認同:“葉神醫,雖然說我們父子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但是現如今有一個問題,我們不能在天元大陸停留太久,這件事想必我父親也跟葉神醫提過,或許沒有具體說原因,我只能說,我們也不是完全自由的,來這邊是要受到限制的。所以,這邊的事情必須要儘快解決,然後一起回去,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

葉重華皺眉:“這……連前輩是急着要走,但是也沒有說具體的時間。”

“葉神醫,不是我們不聽你的,這件事我們也有些爲難。照我說的,殺了阿九,擒住冥修,葉神醫的麻煩就能很快解決了,也不會誤了我們的事情,豈不是兩全其美?可葉神醫現在不認同我的計劃,又不肯解釋爲何不殺那個阿九,說實話,我也很爲難啊!”連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果葉神醫真的有什麼苦衷的話,大可以告訴我,我再想想辦法,不然……”

“不然如何?”葉重華眉頭擰了起來。

“不然我們父子或許只能放棄,先行離開了,日後有機會再來找葉神醫,但那個時候,葉神醫是否還活着,都是個問題。”連瑀的神色也有些難看。

葉重華沉默了片刻,看着連瑀說:“不殺阿九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她是我的心上人。”

連瑀愣了一下:“可那個阿九已經成親生子了。”

葉重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本宮與連公子一見如故,有些事情我向來不願跟別人解釋,現在告訴連公子也無妨。是本宮最早認識的阿九,她救過本宮的性命,本宮對她傾心,發誓非她不娶。”

“那爲何她會嫁給別人呢?是那個冥修把阿九從葉神醫身邊搶走了嗎?可我不能理解,阿九纔是神兵城的城主,冥修在神兵城只是她的附屬而已,以那個阿九的性格和實力,她如果喜歡葉神醫的話,不可能跟冥修在一起的,也沒有人可以左右她的想法。”連瑀不解。

葉重華的神色很是難看,一時沒有開口,就聽到連瑀說:“難道是那個阿九喜新厭舊?拋棄了葉神醫?我來的路上,聽聞天冥國太子冥修容貌絕世無雙,還有冥氏皇族正統後裔纔會有的紫色眼眸,不會是那個阿九嫌棄葉神醫身體有殘疾,看上了冥修的美色,所以才轉而投入冥修的懷抱吧?”

葉重華搖頭:“不是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連瑀嘆了一口氣,對葉重華說:“葉神醫心裡的苦,我想我懂了。葉神醫想必愛慘了那個阿九,即便她辜負了葉神醫的一腔深情,葉神醫依舊對她癡心不悔,她現在可是玄葉國的敵人,威脅到了葉氏皇族的安危,葉神醫卻依舊不肯傷害她分毫。”

葉重華沉默,算是默認了,就聽到連瑀神色一正,語氣嚴肅地說:“但是!我不能看葉神醫被那個阿九如此羞辱辜負之後,還要再爲了她毀了自己的一輩子!葉神醫,在感情方面,我也是個過來人,有些人的心是根本捂不熱的,無論你付出什麼都沒有用。葉神醫說與我一見如故,我也是同樣的感覺。作爲朋友,我不能看葉神醫爲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再沉淪下去,毀了自己的人生,也毀了自己的未來!我知道葉神醫狠不下心來,這個決定,我幫葉神醫做了!葉神醫現在是當局者迷,等那個阿九真的死了,葉神醫會發現,曾經的深情不悔,也不過就是過眼雲煙罷了。不僅葉神醫的麻煩可以解決,還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以接納別的更好的姑娘!”

葉重華神色難看至極,可連瑀字字句句都是爲了葉重華在考慮,爲了葉重華打算,一副把葉重華當做知心好友,非常熱情地要拯救葉重華的人生的樣子……

葉重華開口先嘆氣,苦笑了一聲說:“連公子,有些事情,你有所不知。我和那個阿九之間,不是這麼簡單的。”

“那是什麼?葉神醫你不必有任何顧慮,只要你能幫我治好眼睛,不管你想做什麼,即便要違背道義,我也根本不在意。可葉神醫你如果覺得我信不過,不肯說的話,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幫你啊!”連瑀對葉重華說。

葉重華聞言,搖頭苦笑,神色有些難看地說:“阿九,我遇到她的時候,她的名字叫做言卿,她沒有移情別戀,也沒有拋棄我,因爲我們從未在一起過,我是追求過她,但她很明確地拒絕我了,她說她不需要我報答救命之恩,她也不喜歡我,不會跟我在一起。”

連瑀皺眉:“既然是這樣,葉神醫你爲何還要想着她呢?她又不喜歡葉神醫,狠心拒絕了葉神醫,現在還與葉神醫爲敵,爲何不能殺?”

“因爲我愛她!”葉重華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我一直相信,我們是命定的姻緣,不然爲何我落難的時候,正好被她所救呢?我們曾經很多年裡面,相隔天涯,我甚至不知道她真名叫什麼,又是什麼身份,在什麼地方,但我一直在找她,後來我們還是重逢了,這難道不是天意嗎?你有所不知,她當初會嫁給冥修,不是她願意的,當時她與冥修都在天羽大陸,她是一個和親公主,被迫爲了國家利益遠嫁給冥修的,她又怎麼能反抗一國皇室呢?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帶她走,給她絕對的自由,不會讓她在婚姻大事上面任人擺佈!”

“可就算你殺了冥修,她也未必會跟你在一起!”連瑀對葉重華說。

“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我們之間只是錯過了太多太多,她當初會拒絕我,是因爲我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但現在不管她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力送到她面前,包括這天下!我不介意她成過親,生過孩子,我可以對她的孩子視如己出,只要她願意跟我在一起。不管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能真正理解她的人,只有我!”葉重華神色認真地說。

葉重華話落,連瑀突然笑了,笑容之中滿是嘲諷。

葉重華神色微變:“連公子,你笑什麼?”

連瑀輕啓薄脣,緩緩地說:“我現在明白了,你與阿九之間,說白了,就是她救過你一命,你追求她,她非常明確地拒絕了你,沒有給你任何期望,然後她嫁人了,生孩子了,你一直不肯放棄,到處找她,現在得知她就是神兵城城主,你就想方設法都要害死她的丈夫冥修,奪走冥修的一切,然後把她搶過來,我說得對嗎?”

葉重華皺眉,總感覺連瑀的笑容怪怪的,但是連瑀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毛病。葉重華開口強調了一句:“她不是自願嫁給冥修的!”

“你叫葉……重華?是這個名字嗎?”連瑀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

葉重華感覺更奇怪了,但還是點頭說:“是。”

“真是辱沒了一個這麼好的名字,你應該叫葉……讓我想想,你叫什麼名字才適合呢?”連瑀認真思考,然後開口說,“我想到了,你應該叫葉臭不要臉!這個名字才適合你!”

葉重華面色一沉:“連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連瑀冷笑:“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倒是你,還真真是臭不要臉到了極點!人家姑娘好心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想着感恩戴德,好好報答,反倒想殺了人家丈夫,毀了人家的一切?!你腦子裡面都是狗屎嗎?她早就拒絕過你了,你能不能要點臉皮?什麼叫她嫁給冥修不是自願的?她跟你說她不是自願的了?誰告訴你只要和親就不是自願的?阿九那麼聰明又厲害的姑娘,她會被人強迫,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不可能!”

“你認識她?”葉重華神色大變,突然意識到,連瑀之前都是在故意套他的話!

連瑀冷哼了一聲:“我當然認識她,正是因爲我認識她,知道她是個多可愛多善良的姑娘,我才更加覺得你簡直就是個人渣!都說我是瞎子,我看你纔是瞎子!拜託你照照鏡子好嗎?你從頭到腳哪一點能比上所有人口中的天元大陸第一美男子冥修?你連我都比不上,你個臭殘廢!你一點兒武功都不會,人家冥修早在去年就跟天元大陸第一高手打成平手了,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怎麼當上玄葉國太子的,心裡沒點數嗎?那是你父皇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給你的虛名罷了!人家冥修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國太子!所以,不管是身體容貌才華武功出身和地位,你在冥修面前都是一坨狗屎!好吧,我承認你懂點別人都不會的醫術,但生挖活人眼睛這種沒底線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來,算什麼神醫?我倒是聽說冥修在天羽大陸就是最厲害的神醫,冥修他哥的醫術都比你厲害得多,並且他們兄弟救人無數,被人愛戴,卻沒聽說你救過什麼人,你在這方面又有什麼好得意的?”

“連瑀!你是想一輩子當瞎子嗎?”葉重華看着連瑀目光幽寒地問,“你再多說一句,便是你跪下求我,我都不會給你醫治!”

“葉臭不要臉,就算你現在跪下求我,我都不會讓你給我醫治!”連瑀冷聲反擊,“那麼可愛的小魚竟然被你這種賤人喜歡,真是她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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